第二章 初嘗戀愛滋味
工夫不負有心人，小奕終於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助理資格證書，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晨會剛散會。
“什麼事這麼開心，說來聽聽”，又是那個帥經理，光潔白皙的膚色，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迷人的細長黑眸，高挺的鼻樑，厚薄適中的紅脣，卻總洋溢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小奕對於這種帥，與生俱來的牴觸，因爲她自卑，她是絕對不認爲自己能吸引住這種帥，眼前的大男孩還比自己小兩歲，無非是拿自己打趣而已。“沒什麼，楊經理剛晨會上安排的工作，您可要開始進行了，爲了明天開盤儀式能圓滿進行，今晚營銷部全體加班，管總強調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現場佈置、客戶接待流程、座籤、冷餐擺放....我要全力配合營銷部工作，和你們一起加班。管總可是不惜重金邀請電視臺當紅主播文婧擔任主持呢，還有政府各局委的領導也受邀參加.... ”。
“知道了，你是復讀機嗎？晨會上剛講完，你再講一遍，是在炫耀你的記憶力呀”。楊博打趣道。
“不和你開玩笑，看來楊經理胸有成竹，才這麼淡定，我可不如您呀，我滿腦子都是需要落實的事情，我羅列清楚後，找您對接啊!”。
”你就是太緊張了。很榮幸和你一起加班，呵呵”。小奕突然感到臉上一陣發燒，紅着臉走開了。
計劃的事情總是不能如願進行，好象必然規律似的。搭建舞臺延時了，因爲市區管控，運輸舞臺所需的鋼管、木板的車輛被禁行，夜裡9點以後才能進市區。又要經歷一次通宵達旦的加班了。小奕立即很有經驗的爲大家安排上了外賣。
“有我們這個後勤真好”帥經理又來搭訕。“先別忙了，休息一下吧，舞臺未搭建之前什麼也做不了，物料、音箱師傅也一樣和我們一起等着”。楊博找一處坐下來，指着旁邊位子，示意小奕也坐下來。確實也累壞了，小奕本想着找些報紙墊在屁股下。
“別墊了，一會兒忙起來衣服也乾淨不了。”沒想到帥男孩是這麼接地氣。小奕索性也一屁股坐下來，不停地看手機。
“你怎麼一直看手機呀？”。
“哦，我是再等外賣”。小奕其實只是用手機遮掩自己的不自然。
“外賣到了，手機會響的呀，何苦一直盯着”。
“說的也是哈”，小奕有意無意的答着。
“等活動結束後，我請你吃飯，你可別再拒絕了，好嗎？”楊博突然很認真地說。
“好吧....”小奕居然不加思索的答應了。
“那一言爲定啊”。楊博又確認着，生怕小奕變卦似的。
“嗯，一言爲定”。
現場佈置完，已是凌晨二點，小奕頭腦發漲，只要倒下隨時都能睡去。
“你們都回去，我在這裡守着”。帥男孩命令大家。
小奕不同意，“明天的活動大家都有各自的分工，不休息絕對不行的，大家跟着我回大廈總部，我有休息室鑰匙......”
早上九點，嘉賓如約而至，董事長和管總更是盛裝出席。電視臺文婧主播比電視上還要好看，正站在後臺拿着稿子默唸.....
小奕戴着對講耳麥，吩咐着工作人員各自就位，按照事先排練數遍的流程交待着每個人的工作。
小奕來到楊博身邊，“楊經理，昨天睡着了嗎？”。
“嗯，應該是睡了兩個小時。商量個事，能不能以後沒人的時候，不要叫我楊經理。”小奕滿臉疑惑，想起了當初和小欣給他起的外號仰脖，差點笑出了聲。
“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楊博一臉幼稚表情。
“那好，乾脆以後，我什麼也不叫，直接我一仰脖就算是叫你了，好吧”。說着做了個仰脖的動作。
“討厭....”楊博輕拍了一下小奕的腦袋。
“哦，欺負你姐姐我個低是吧。別亂，萬一被看見”。小奕趕緊走開了。
產品說明會穿插着文藝表演，音響設備在露天環境天然形成的混響效果中更加放肆，震耳欲聾，舞臺上幾位靚女露着香肩，着超短裙扭動着曼妙身姿，小奕感慨，男人對於有料的女子都會垂涎欲滴吧，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往楊博那裡看了一眼，是巧合嗎？他也正向她這邊望來，小奕立即迴避了眼神的碰撞。小奕期盼着活動趕緊結束，至於原因，她也說不清楚，好象潛意識裡的願望。
產品說明會舉辦的非常成功。安排領導、客戶陸續離場後，工作人員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工人師傅在拆卸舞臺，員工收拾着現場物品。楊博走到小奕跟前，“我來幫你收拾”。
“不用，我這裡就是些紙杯和紙盤，銷售上物品比我這多的多，你應該去收拾那裡”。
“都收拾完了，我們人多。”正說着，一位女銷售員跑進來，“楊經理，把東西給我吧”。只見楊博從褲兜裡掏出女性纔有的衛生巾遞了過去。“謝謝楊經理”說着跑了出去。小奕看到這一幕，居然有些吃醋，又有些生氣，這是內心的反應，並不受她控制。
“她們穿得都是裙裝，沒有地方裝這個，是她塞到我褲兜裡的，你別誤會啊，其實她放在我兜裡時，我不知道是什麼.....”楊博越解釋越顯得語無論次。
小奕也感到自己很奇怪，明明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爲什麼會在乎，會生氣？
“我們下班去吃飯吧，你答應我的”。楊博討好地說。
“就我們倆個人嗎？”小奕已分不清是希望兩個人，還是不希望。
“那我叫上小美和小軍吧，好象最近他倆在談戀愛......”。小奕剛想說，管總不允許在公司談戀愛、結婚，又馬上收回了，小奕想，管總也許只是爲了限制她，自己知道並且做到就可以了，爲何要讓正在戀愛的人承受壓力呢。
“想什麼呢？行不行啊？”楊博因爲怕被拒絕而顯得着急。
“行......”
路上，四人倆倆並排騎着自行車，小軍問“頭兒，我們去哪吃？吃什麼？”。
“去吃麻辣小龍蝦吧，你能吃辣的嗎？”楊博關切地詢問小奕。
“我，還行吧。”小奕勉強答道，其實工作這幾年，無規律的進食，加上酒精的刺激，自己的胃早已處於超負荷、隨時罷工的狀態。只有母親知道，她疼痛難過的樣子。
“哦，蒜蓉的也不錯的。”“楊博儘量想多些口味以便知道小奕的喜好。
走到半路，小軍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今晚不行，我媽叫我回家吃飯，吃完飯我還要和小美看電影-----啊頻道。”
“是吧？媳婦兒”小軍向小美揚了一下下巴。
“誰是你媳婦兒。”小美嗔怪道。
帥男孩此時眼巴巴的看着小奕，“那我們倆去吃吧？”
“好吧。”小奕矜持着。
小軍和小美迅速消失在人羣中.....
廣場大排檔很是熱鬧，相比顯得一桌兩人有些冷清，帥男孩很快點了菜、烤串和小龍蝦，“喝啤酒嗎？”
“不了，來杯橙汁吧。”小奕心想難得讓胃舒服會兒。
“感覺你挺能喝酒的，哦，別誤會啊，管總經常對我們說要向小奕學，喝酒看工作什麼的，尤其做銷售一定要放得開。不過，讓她失望了，我管理的團隊都牴觸喝酒，在我這裡只要把工作幹好就行。”
“哦，她還說我什麼了？”小奕明白了原來值得讓管總驕傲的竟然是她唯命是從的喝酒。“也沒什麼，你不高興了？我是想說，你不能喝酒的話，以後也不要喝了”。小奕能感覺到楊博的真誠。
“嗯。”小奕嘴上答應着，心裡知道想要保住這個飯碗，不喝酒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楊博趕緊給小奕夾了一筷子。
“楊經理，你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小奕慌忙說道。
“不是告訴你了嘛，不要叫我楊經理，叫我‘脖子’吧”。小奕又一次被逗樂了，每次被他名字逗樂時，小奕都會想到小欣。
“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吧？”楊博試探地問，有些臉紅。
“啊？今天不行，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小奕是想說自己住的太遠，每天都要清晨出門纔不至於遲到。
“那就週末哈，就這麼定了”。小奕喜歡他的霸道，因爲不喜歡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
“先生，給你女朋友點首歌吧？”一個歌者拉着大音箱在大排檔座位間遊蕩，發現目標就走過來。
“不不不，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不需要聽歌，謝謝”。
“那就點一首吧，你喜歡聽什麼?”楊博接過歌單。
小奕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誤會，自己不配。
“我真得不想聽歌。”
“好吧。”楊博對着歌者，“對不起，這位女士真不想聽，我們不要勉強她好嗎？”歌者失望地走開了。
吃完飯，楊博執意送小奕回家，小奕覺得自己的家讓她也很自卑，極力拒絕，“真得不用送”。
“那怎麼可以，天黑了，不送你到家，我不放心”。小奕勉強答應了，心想也好，送一次，知道她家住在哪裡，估計以後也就不會再請她吃飯了。
楊博很吃驚小奕的家居然這麼遠，“你每天都怎麼上的班？”
小奕想笑，心想“終於把你嚇住了“。
”之前坐公交車，現在全靠它了，小奕示意了一下她的自行車“。
“我倒覺得，你不如還坐公交車，騎車這麼遠，又累又不安全”。
“唉，公交車不到我家，離我家還有3裡地呢，這段路上也沒有路燈。“
楊博沉默了…..小奕也不作聲，她早料想到是這個結果。
來到家屬院前，小奕很抱歉地說，”讓你送這麼遠，你趕緊回家吧，能記住來時的路嗎？唉，都怪我，堅持不讓你送就好了“。
”我一大男人沒關係的，倒是你…….“。小奕也明白，這是根本無法解決的。
週末到了下班時間，小奕自嘲道，早把自己認識的很清，週末的電影見鬼去吧。正要走，接到管總電話，”週報需要修改，各部門工作沒有具體到完成時間，董事長強調的幾件事情，也沒有全部列明，有漏項。”
“好的，管總“小奕早已習慣，放下包，打開電腦，向各部門負責人下達週報要求……..”忙完看錶已到夜裡9點。騎在回家的路上，小奕感到很失落，明明說好週末看電影，不看了，至少說一聲，難道男人都是健忘的？雖然自己已做好了心裡準備，但小奕還是很失落。
小奕正在沉睡，突然手機響，小奕敏捷地抓起電話。
”通知各部門上午10點來公司開會“。管總好似在馬路上講電話，噪門大到母親都聽見了。
“休息日又要加班？”母親問。
小奕不願看到母親既心疼又無奈的眼神。“沒事兒，媽，最近公司趕工期，要求各部門都要有緊迫感，全力配合一線”。
“以爲你能多睡會兒就沒叫醒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小奕洗漱完，衝出房門。
會議一直開到下午二點。小奕感覺到每個人疲憊的神態，但她不敢看楊博，小奕有些恨他，自尊心又在作祟。會議室散會後，小奕徑直走向辦公室，她知道別人此時都可以回去了，自己還要寫紀要並分發下去。
突然楊博叫住小奕，小奕頭也不回，心想“想道歉門都沒有。“
“小奕，把定稿的週報發我一下吧，想根據工程設計工作安排，開展營銷工作…..”
”糟了，週報沒有發他。“
“哦，馬上。”小奕爲剛纔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難當。
做完紀要，小奕伸了個懶腰，公司的人應該都已經走完了。小奕揹着包、低着頭，走到
自行車棚。
“你低頭走路拾了多少錢？”小奕猛擡頭一看，楊博坐在自己的自行車上衝她笑。
“下來，你管我拾多少錢？”小奕沒好氣地說。
“怎麼了？感覺你今天不對勁啊”楊博繼續說。
小奕也突然感到自己生氣的莫名其妙。“沒事，就是累了”。
“我們去看電影吧？”
“不去”。
“爲什麼？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我答應了嗎？爲什麼看電影？我家那麼遠，不方便”。小奕發現自己說的很委屈。
“小奕，我喜歡你。”楊博脫口而出。
小奕的臉紅到了耳根，“爲什麼要尋我開心？”
“尋你開心？我是認真的，我真喜歡你”。楊博着急的表情，讓小奕不忍直視。
“我長得不好看，要什麼沒什麼，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看你臉紅，你的臉特別容易紅。”楊博深情地抓住了小奕的手。
小奕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燙，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小奕無力抵抗，彷彿內心住着兩個自己，“小奕，勇敢一些，大膽去愛吧。”“小奕你長得醜，身材又不好，還有灰趾甲，哪個男人會要你，醒醒吧，省得日後遍體鱗傷。”
“我們去看電影吧，走，快點，越晚越來不及了”，楊博已跨在了自行車上。
小奕感覺身體不聽使喚，騎車跟在他後面。
電影就是年輕人專屬的娛樂項目，女孩子們一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奕感覺自己格格不入。有幾個女生向楊博投來了愛慕的眼神。
“就看這場吧，不至於回家太晚。”說着楊博去排隊了，小奕選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等着，此時的她象做夢，感覺一切都不真實，頭也是濛濛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沒有那麼疼……楊博回來，手裡拿了兩杯飲料，兩桶爆米花，滿頭大汗的。小奕趕緊接過來，自卑感油然而生，他爲了自己值得嗎？
小奕已記不清電影內容了，只記得楊博誇讚女主漂亮，演技很好。小奕竟然很吃醋，卻不敢辯駁，是啊，但凡是個女的都比自己漂亮。
走出電影院，天已黑透，楊博堅持送小奕回家，離小奕家還有一里的地方，楊博停下來，找了個靠牆處，把自行車放好。
小奕說“就送到這裡吧，你趕緊回去吧”。
“下來。”楊博去拉小奕。
“爲什麼？”沒等回答小奕，他已把小奕從自行車上抱下來，
“倒了倒了。”說着，自行車順勢倒在地上。
小奕感覺得到楊博胸膛很堅實、心跳很快，小奕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他粗魯地喘着氣，在急切地尋找着她的脣，小奕躲閃着。
楊博輕聲道，“怎麼了寶貝？”
“我...我們進展的也太快了吧？”因爲自己的平胸，小奕一直很自卑。
“好了好了，就抱抱好嗎？”
“嗯。”小奕乖乖答應着。
“小傻瓜……”
回到家，母親又是堅持等着她，“媽，以後您先睡吧，不用等着我。”小奕到衛生間邊洗着手邊說。
”你上的這班要命呢，休息日一大早就走了到現在纔回來。”小奕感到有些愧疚，她不敢把這事告訴母親，在母親心中，她一直是單純、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若之前的加班實屬無奈，從這以後加班就成了小奕和楊博約會的藉口了。小奕突然象變了人似的，整天興高采烈的，總是有事沒事設法找理由到營銷部去。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一天，楊博若有所思的對小奕說，“下班去快餐店吃飯吧，我有事給你說“。
”哦，什麼事啊？“
”下班再說“。小奕被楊博嚴肅的表情嚇到了，自卑已造成她悲觀主義的性格，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着她……
到了快餐店，他們找了個稍顯偏僻的角落坐下，桌上擺着點餐單，“我們點這個吧。“楊博指着一款套餐說道。小奕看見這是情侶套餐，還贈送兩隻可愛的情侶杯子。
”我去點餐……”一會兒，楊博端着托盤走過來，兩隻情侶杯特別顯眼。
說了句”吃吧“楊博就自顧自地低着頭吃着，小奕如梗在喉，想催問，又怕問出來的結果是自己不願承受的。
”我來公司之前，申請的澳洲留學，去年簽證沒有獲批，所以就想先找家單位上班，來年再申請。”楊博緩緩地說道，“現在我簽證下來了，今天向人事部遞了辭職信，我必須走了。我們還保持聯繫，大概三四年時間，其實也很快。“
小奕明白了自己就是個掃帚星，凡是自己喜歡的，老天都不會給她。
“吃完飯，我不能送你了，我要開始準備好多東西了，至少得準備一個超大箱子。”說着楊博誇張的比劃着……
小奕知道，此時楊博的心早已飛到了他嚮往的澳洲，“留學很苦的，必須做好心裡準備…..”象是自言自語，全然不顧小奕此時的感受。
小奕清楚的知道，他這一走，就意味着兩人從此形同陌路，但她不能表現的依依不捨，因爲她不會甜言蜜語，不會粘人，只是硬的象塊石頭，任由自己被撞的遍體鱗傷。
小奕下意識地拿起一隻杯子，它就是這段感情結束的紀念了嗎？
“怎麼了？我們還聯繫啊，寫信或打電話都行”。
越洋電話費有多貴，小奕是打不起的。小奕緊緊地握着杯子，“這個杯子我留着”。
“嗯，我們一人一隻，我把杯子也帶到澳洲。哦，對了，給我一張你的照片吧”。
小奕不想留給他任何東西，就讓她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眼前這個男孩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等着他去開創，會遇到那個比自己漂亮，能伴隨他到世界任何角落的女子……。
“我沒照片，回頭專門拍一張，給你寄去啊。”小奕違心地說。
“好吧，我到澳洲就給你發地址，你一定寄來啊”。楊博被即將留學衝昏頭腦，已全然聽不出小奕是在敷衍自己。
對於小奕來說打越洋電話、寄東西，相隔近萬公里距離，是多麼的不切實際。她不是小孩子了。小奕一路恍惚的到了家，匆匆吃了飯，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此時眼淚已止不住……告誡自己要徹底認命，明天起拼命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讓她有安全感、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