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老頭子,在我沒死的時候把我領回山溝溝裡,我一直以爲他把我拐賣過去的,我到現在也這麼覺得,不過還好沒餓死我,都是有奶便是娘,我這人沒爹沒孃的,老頭子把我帶回山溝溝裡養了我五年,雖然說把我逐出師門了,但是我一直把他看的比我爹孃還要親,如果說我還有親人的話,老頭子算一個,沒有其中之一,他就是我絕對的親人。”
說着說着,韓非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已經劃過臉頰了,苦笑一聲,道:“每次提起這個老頭子的時候,眼睛總是不聽話,這沙子又給迷住眼睛了。”
黑衣人搖搖頭,猛地呼吸一口氣,拍了拍韓非的肩膀,點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我這輩子如果說還有一個偶像的話,那老頭子絕對是我的偶像,小時候他就是我的天,夢想着總有一天可以像老頭子一樣,做一個大英雄,哈哈,沒想到現在沒做成英雄,反倒要死了,不過我不後悔,每個人都會走自己的路,我從來不後悔做一個殺手,但是老頭子後來不讓我做殺手了,我還不後悔,只要老頭子讓我去上學,我紅葉絕對不說二話,因爲在我的心裡,他的話就是真理,如果這算盲目的崇拜的話,那我就是盲目崇拜吧。”
“如果真的有一天可以再見老頭子一面的話,我一定要找老頭子喝上個三千六百杯,一醉方休,然後狠狠的罵他一頓,爲什麼收留我還要狠心的把我逐出師門,什麼權勢什麼掌門,我一點不在乎,我就想在他的身邊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說完,韓非狠狠的抹了把鼻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了揉眼睛,繼續說道:“除了老頭子吧,還有一個人是我現在最想看到的,如果臨死前能看到她一眼,我估計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她是一個女人,她也是我這輩子的歸宿,我就是她的命,她這輩子註定是我的女人,誰都阻攔不了,哪怕是老頭子,我也要違揹他一次。她叫蘇妲己,以後你一定會遇到她,這一點你不用猶豫,如果我死了她一定找你報仇,其實我不想讓她找你報仇,她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同樣我也阻擋不了,沒辦法,她就是這個脾氣,但是我喜歡。”
提起蘇妲己,韓非臉上洋溢的盡是幸福,舔了舔嘴脣,輕聲道:“我這次可能要對不起她了,我答應過她要娶她的,但是現在不可能了,但是我還是愛她,對一個殺手來說,說愛這個字未免顯得太沉重了,殺手必須是冷酷的,無情的,無牽無掛的,但是,這他媽都是爲什麼阿。誰說殺手就不能有感情了,這是我第一個說愛她的女孩,但是她聽不到了,我以前不懂什麼是愛,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很明白了,我就是愛她,愛一個叫蘇妲己的女人。”
韓非望了望繁星點點的天空,蘇妲己誘人的身影似乎再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你也別笑我,紅葉不是木頭,也不是冷血的動物,他也是人,也會有心愛的女人,到死的時候也會有放不下的時候。”韓非苦笑一聲,看向黑衣人說道。
“我理解你,我也是殺手,我也是人。但是我還是非殺你不可。”黑衣人嘆氣一聲,手中槍口不變,依舊指着韓非的額頭。
“哈哈,我既然輸了就不會讓你放過我,我也是殺手,如果連面對死亡都不能平靜,我不配紅葉這兩個字,更不配做叫我少爺的人的兄弟。”韓非哈哈大笑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他早已經把生死看透。
“還有一個女孩,是我第一個許諾她要去梵蒂岡讓上帝見證我們婚禮的女孩,讓她穿上最美的婚紗,最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她很單純也很善良,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不是什麼好人,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從來沒有認識過她,我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闖進了她的世界,傷害了她。現在我做不到跟她一起去梵蒂岡了,剩下的只能是祝福了,如果以後她可以找到一個屬於她的男人,我想我會真心的祝福她。”
韓非輕輕一笑,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女孩,我總覺得對不起她,到現在依然這麼認爲,她很刁蠻,還很任性,我也不喜歡她,甚至還討厭她,但是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我放不下,我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情聖,但是有些原則我還是有的,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她了。想想我也挺花心的,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有這麼多放不下的女人,哈哈。”
韓非哈哈大笑,但是笑容中的苦澀又有誰會懂?他不是花心,他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喜歡這麼多女人,但是他就是喜歡了,不會變,不會退讓,更不會選擇逃避,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誰也不可能改變。
“還有最後一個女孩,我曾經說過要讓她看我的不可一世的,看我的皇圖霸業,但是我現在食言了,我做不到了,也不要她陪我看了。哈哈。”
“最後,希望我的那羣兄弟,可以走的很好,很遠,希望可以看到他們征服的路程,像流星一樣綻放自己的光芒。”韓非輕笑一聲,擡頭看向最亮的那一顆星星,也許他死了,花中禽獸跟胖子可以把少爺黨管理的很好吧。就是答應讓葉問天讓他變得更強的計劃恐怕實現不了了,韓非第一次如此正視自己的內心,竟然有些婆婆媽媽的,韓非很不耐煩的吐了口唾沫,暗自唾棄自己一口,擡起頭真誠的看向黑衣人輕聲說道:“謝謝你。”
“爲什麼?”黑衣人詫異的看向韓非,皺眉道。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把自己的內心看的這麼清楚。”韓非輕笑道,他現在徹底看透了自己的心。
“動手吧。”韓非咬了咬嘴脣,大聲道。
“紅葉,你是個真男人。一路好走。”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對準韓非的額頭猛地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聲響起,韓非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收起手槍,走到韓非跟前,摘掉遮蓋住半張臉的口罩,輕笑一聲:“臭小子,要不是用這個方法逼着你,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燈光下,赫然是韓非曾經很熟悉的一張臉,只是韓非卻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