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婷聽着姚純裡面發出嘶啞的聲音,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她不敢再看過去了,姚純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藏着不爲人知的傷害,她聽着姚純說出五個男人時有種身墜地獄的感覺,姚純埋在草堆裡破敗的身影像惡魔的詛咒一樣,忘都忘不掉。
李毅出來了,站在玉婷身旁,玉婷聽不到裡面傳來的聲音,聲音顫抖地問:“姚...姚純她還好吧?”
李毅沒有看向玉婷,看着遠方說:“這能好嗎?”
玉婷聽出了李毅憤怒的話,她不敢問是不是林敏做的,或許她心裡早就有答案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裡面終於傳出一點聲音,姚純走了出來換上了玉婷的防曬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的慘狀,一雙手指指甲發白,沾着凝固的血跡,雙眼無神地看着前方,路過玉婷的時候停了下來。
玉婷看着姚純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臉,吞了一下口水,“姚...”說不出話來,姚純的頭髮散亂地撥到腦後,一張臉上面掛着紅印,高高的腫起,比林敏被打的樣子有更恐怖,臉上的血跡跟淚痕都凝固在一起,玉婷直接對上她流乾淚的眼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姚純死死地盯着玉婷,玉婷後面站着趙豔,姚純像是耗盡全部力氣的樣子,直接往玉婷身上倒去,玉婷慌忙地抱着姚純,入手的是一股很粗糙的感覺,低頭看着姚純摩擦出血的手臂,一時感覺自己像是抱着火碳的錯覺,李毅一把接過慘無人樣姚純抱住胸前。
一種破敗的美,姚純雙手直接垂落在兩邊,像個死人。
李毅看着姚純的樣子,她是要去實驗樓的時候被人捉住了吧,看起來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人心碎。
趙豔走了過來說:“我們這樣出去?”
姚純已經昏迷了,但是她身上蓋不住的傷口可怎麼辦?要去看校醫嗎?
玉婷猶豫了一下道:“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說完就撒開腿跑了,李毅看着玉婷的背影皺了皺眉頭,玉婷因爲跑得急切被一棵幹樹枝絆倒了,很快她就爬了起來繼續向前跑,那股執着勁連身後的趙豔都可以感到。
不久玉婷氣喘氣噓地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套換洗衣服,說:“這是我新買的衣服還沒有穿過的,給女班換上吧,校醫那邊我過去打了聲招呼了,待會我們過去就可以了。”
玉婷臉上不停地冒汗,她用了一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宿舍又跑到了校醫室,期間沒有休息過,現在陣陣虛脫傳來,玉婷靠着樹木把衣服遞給了李毅,李毅看着手裡十分容易換穿的衣服尷尬之下遞給了趙豔,趙豔接過後十分細心地幫姚純換上了這身衣服,眼神怪異地看了玉婷一眼。
玉婷留意到了,臉色有些發紅,這衣服是打算跟李毅去約會穿的,趙豔一定是看出來了。
李毅沒有想這麼多,看到趙豔一下子就幫姚純穿好衣服就趕緊把姚純背了起來,往校醫室處走。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上的學生很少,加上玉婷跟趙豔在前面開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一個女孩子在燈光下擋在了路上,臉上掛着詭異地笑容看着李毅他們低着頭向她身邊走過,投下了一片黑影。
欺負我的人,我要欺負回來;拿了我東西的人,我要你永遠生活在痛苦中,生活一片黑暗,永遠看不到光明。
哈哈,姚純,你也有今天,你該知道我林敏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趙豔似乎有所感覺似的轉頭看向那個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玉婷轉頭只看到黑影一晃而過,心裡只有一種直覺,那個是林敏,她過來是爲了確認嗎?剛纔回到宿舍拿衣服的時候,林敏就跟着她出門了,沒有同路,原來她來的是這裡!
李毅身上的人像個沒有了靈氣的玩偶,林敏她,該滿意了吧?
天空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照亮了半邊天,給周圍的景色增加了一絲恐怖的氣息,玉婷加緊了腳步,遠遠地看到了校醫室。
校醫室裡的趙醫生早就把其他學生處理好了,門口半掩着,準備着各種療傷藥品,還把一堆繃帶拿了出來,琳醫生賊兮兮地趴在門邊望着外面,一看到有人上坡趕緊跑了出去,是玉婷他們。
等把人接進了校醫室時,琳醫生趕緊把門關了起來,碰的一聲響隔斷了外面的視線。
轟隆隆的,外面下起大雨,滴滴答答地撞擊着地上。
整個治療過程只有琳醫生參與,而趙醫生這次成了琳醫生的助手,看着小琳越發陰沉的臉色,趙醫生什麼都沒有問,整個校醫室充斥着壓抑,好半響小琳把李毅拖了出去,咬牙切齒地問:“這是哪些混蛋乾的?”說完一拳頭捶在了牆上,簡直是禽獸,不可原諒。
一道閃電劃破了天跡,照在人的臉上增加了幾分猙獰。
小琳想起姚純身上各種痕跡,心裡一陣陣厭惡,這是身爲女性同胞對同類的一種憐惜,現在小琳恨不得把那些禽獸拉出來槍斃了,這麼大好的姑娘就這樣毀了,真是可惡。
李毅手腕被小琳掐得通紅,掙了一下,只見小琳用充滿厭惡的眼神看着他,李毅知道自己這是被遷怒了,眼神望向別處,也不掙脫了,語氣帶上三分悲憤地說:“我找到她時,她已經...”
李毅沒有接着說,小琳也沒有追問,把李毅的手甩開後嚴肅地問:“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沒有聽到回答,小琳望向了李毅,帶着一絲不可置信說:“是人爲的?”李毅點頭。
“誰做的?學生?”小琳的話語中帶上恨色,要是讓她知道罪魁禍首,她覺得讓對方滾出學校去坐牢。
李毅搖頭,小琳看着李毅的表情恨恨地轉頭回去,而李毅則是站在外面感受着雨水吹在他身上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手擡起頭,夜色完全黑了下來,印入他的眼球,裡面一片漆黑。
小琳剛剛處理完姚純的傷口她就醒了,恨意席捲而來,蔓延全身。
有沒有一種恨可以讓人不顧一切?
有沒有一種感覺可以讓人渴望死亡?
姚純的眼睛充斥着太多東西了,小琳醫生被嚇了一跳,跑去拿藥了,那眼神太恐怖了。
李毅看到小琳醫生衝了出來說病人已經醒了的時候就走了進去,玉婷的腳步卻定在了那裡,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姚純,而趙豔腳步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走了進去。
傷害已經造成了,太過安慰只是在傷口上撒鹽。
從拉上的牀簾裡面傳出的聲音讓她們的心裡發顫,這是多麼絕望多麼痛苦的聲音啊!
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加淒厲的聲音了。
姚純看着李毅的臉大聲嘶吼起來,吃過藥的她聲音恢復了一點點但是還是非常嘶啞,趙醫生聽到聲音趕緊出來,他不敢進去刺激病人,只是在牀簾外面乾着急,“哎,再叫下去她可是要啞的呀!。”即使他不說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琳她能處理嗎?
玉婷在外面聽着姚純撕心裂肺的聲音雙腳註了鉛一樣,靈魂在顫抖。
牀簾裡面,姚純拼命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繃帶,動作瘋狂,手臂跟大腿上讓她扯出血來,眼裡倒映着血的顏色,她恨上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手裡的指甲都沒有了還在不停的拉扯,手上的繃帶冒出血來。
李毅雙手拉着她的手止住她再次對自己進行傷害,吼道:“你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姚純看着李毅的臉嗚嗚地大叫:“嗷嗷嗷,滾。”聲音淒涼發瘋似的捶打着李毅的身體,李毅拉着她的雙手,不躲不閃的,姚純發泄完之後像個泄了氣的球,躺倒在牀上,“沒用的,都拍了照的,是她林敏,我死也要拉上她。”
李毅聽不清姚純的話,姚純的聲音幾乎沒有了,只有野獸般地低吼,等姚純筋疲力盡的時候,小琳進來了,看到姚純身上的繃帶裂開了,眼裡閃過不忍,嘆了口氣再次幫她處理傷口,這多好的姑娘啊!說毀了就毀了。
李毅走了出來,臉上一片陰沉,玉婷沒有過來,她就看着李毅陰沉沉地走到門口處,那裡站着趙豔。
趙豔看着天空外面,外面大雨過後一顆星星都沒有,似乎連天地都在悲鳴。
趙豔的臉色很不好,聽過姚純嘶吼的人臉色都不會好,趙豔看着天空,李毅過來也看着天空,兩個人給人一種融到世間的悲哀中不存在的感覺。
半響,李毅自己說:“姚純她估計不想活了。”看着姚純絕望的臉色,李毅彷彿看到了末路的野獸,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那種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癲狂讓人心驚,姚純她,已經完全沒有求生意志了。
趙豔說:“真的是林敏做的?”聲音有點縹緲,似真似假。
李毅說:“姚純說對方拍了照,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因爲徐超嗎?”
沒有人回答趙豔的話,烏雲過後露出了一角月亮的輪廓,似乎在嘲笑世人的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