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陽光暖人,在監獄的放風廣場上,有數十人正激烈的拼鬥在一起,他們不是在羣毆打架,而是在----踢足球。
木樁釘在地上做成的簡易球門,沒有橫樑,球場也沒有中圈和禁區的界線,除了腳下的草地,其他的一切都和足球這項運動扯不上半點關係,但這些犯人卻踢的特別起勁,原本監獄的放風廣場是不允許有這樣的活動的,但唐言無聊起來是很可怕的,於是,放風廣場就有了唐言創辦的‘遠山監獄足球甲級聯賽’。
足球被隊友大腳開到前場,唐言一馬當先,瞬間就衝了過去,搶到足球以後更是殺入禁區,輕鬆的晃過一個後衛,便掄起右腳狠狠的踢中了足球,足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就一頭扎進了兩個木樁組成的球門。
“8比0。”唐言得意洋洋的站在草地上大笑。
“小王子好帥啊,這球簡直可以載入史冊-----”
“小王子還是這麼厲害,已經連續當選三屆遠山監獄的足球先生了-----”
“小王子真是恐怖啊,這個賽季他已經進了108個球了吧?領先第二名107個球,真是讓人恐懼啊-----”
……
一羣犯人呼啦啦的圍了過來,共同慶祝唐言這個進球。
“哈哈哈,趁今天還沒走,我要破掉去年的記錄,快點開球,剩下的十五分鐘,我還要進22個球呢……”唐言趕緊衝對方的守門員說道。
重新開球,比賽繼續,唐言不斷的穿梭在球場各處,搶球,帶球,過人,射門,一個人包攬了所有事情,就像是一陣風,在肆意的虐着那些根本不會踢球的犯人。
“12比0……”
“17比0……”
“29比0……”
隨着時間的推移,唐言要破記錄壯舉即將完成,可就在他起腳射門的那一瞬間,放風廣場的鐵網外面就響起一陣汽車的鳴笛聲。
嘀嘀嘀-----
聽到這個聲音,唐言腳下一劃,足球就被他不小心踢到了前面,對方陣營的人,立刻搶上前來,一腳把球踢飛。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竟然敢打擾我破記錄,簡直就是不可饒恕!”唐言氣的啊啊亂叫,徑直朝鐵網外面的那輛汽車跑去。
可是……
等唐言繞過鐵網,來到汽車面前的時候,卻看到黑臉判官也在這裡。
“小師弟,你準備好了嗎?”月疏雨摘下了頭上的遮陽帽,笑着問道。
“-”唐言剛剛踢進29個球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去吧。”黑臉判官看着唐言說道。
“我還沒收拾東西呢。”唐言想拖延時間。
“我幫你收拾好了。”黑臉判官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皮箱。
“行了,你們走吧,我回去了。”黑臉判官完全無視了唐言那很不友好的目光。
“哎,等等。”唐言衝判官的背影喊道。
“好好教人家孩子讀書寫字,別給你大師傅丟人。”黑臉判官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丟人?”唐言立刻反駁。
黑臉判官微微轉身,撇了撇嘴,說道:“那你將來丟人的時候,可別說是我兒子。”
“-”唐言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啊?有你這樣的嗎?昨天出賣我,今天打擊我-要不然咱們去醫院做一下DNA親子鑑定吧,說不定咱這父子關係是假的呢-----”
唐言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空氣中有破風聲傳來。
“靠-----”唐言不敢大意,立刻向右邊閃避。
在閃開的那一瞬間,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就有一枚石子把路面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再胡說八道,下次打三枚石子,看你怎麼躲。”黑臉判官兇巴巴的說道,說完也不等唐言回話,轉身繼續走進了小樓。
一直在旁邊關注兩人的月疏雨心中無比好奇,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也太奇怪了吧?
“月師姐,我們走吧。”唐言回過神來,提着箱子上了車。
感受着車子無比舒適的座椅,再看了看方向盤上寶馬‘BMW’的經典標誌,唐言在心底默默的想到-----人好,車也好,這昨天才認識的月師姐應該就是電視上常說的小富婆吧?
“人生的第一次出山,就有一個漂亮的小富婆陪着,倒也還算符合我小王子的身份。”唐言很不要臉的在心底讚美自己。
當這輛寶馬跑車重新啓動就快要駛出監獄大門的時候,剛剛走進小樓的黑臉判官卻又走了出來,遠遠的打量着跑車漸行漸遠的車影,一直板起來的黑臉突然間笑了起來,但隨後他又輕輕嘆了口氣。
“小子,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可有些事,我卻不能告訴你。”
……
在路上,月疏雨向唐言簡單的介紹着清遠中學的情況,方便他過去以後儘快熟悉當一名語文老師的工作。
“清遠中學是清遠市最好的私立高級中學,高二一共有十六個班,七班雖然不是最好的實驗班,但七班的學生----”
“等等。”唐言突然打斷了月疏雨講話,“月師姐,你昨天是不是說讓我當七班的語文老師?”
“是啊。”月疏雨不知道唐言爲何會突然有此一問。
“月師姐,你們學校請我去當老師,竟然不是給我最好的班級讓我教?”唐言一臉的疑惑,最好的老師不是應該帶最好的學生嗎?顯然唐言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清遠中學未來最好的語文老師。
“-”月疏雨目瞪口呆,這小師弟的自戀勁也太大了吧?
“唐言你聽我說----”月疏雨儘量組織起一番婉轉的語言,“七班雖然不是最好的實驗班,但七班卻是清遠中學最喜歡華夏國學的班級,所以七班纔是你要征服的班級。”
月疏雨爲了哄唐言,連‘征服’這樣的詞都用上了,不過事實證明,她這個詞還真是用對了。
“這樣子啊,那好吧,月師姐,我就幫你把七班征服。”唐言笑着說道。
月疏雨微微鬆了口氣,她還真怕這好不容易請出來的小師弟因爲這麼個小事就不跟自己去學校了。
“今天是星期五,學校已經放假了,等下週一我們再去學校,這兩天你就住在我家裡吧。”月疏雨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噢,好的。”唐言隨口應了一聲,對於這些生活中的瑣事,他倒是沒什麼特殊意見。
從遠山到清遠市有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當車子正式駛入清遠市區的時候,一路上悶悶不樂無精打采的唐言突然間就來了精神,看着車窗外花花綠綠的世界不停的感嘆。
“哇,這房子真漂亮啊----比我們監獄的牢房好看多了----”
“這路上的車可真多----我們監獄就只有一輛出去採購的皮卡----”
“哇,好多美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漂亮的姑娘----”
“嘖嘖,這樓可真高啊,1,2,3,4----唉月師姐你慢點開,我還沒數完呢----”
……
聽着唐言一路上的奇言怪語,月疏雨苦笑連連,同時也覺得唐言以前的生活很可憐,他這是第一次走出遠山,無論見到什麼都會拿它和遠山監獄做比較,這樣的一個深山少年,卻是老師的小徒弟,現在更是跟隨自己來到清遠市,而他也即將成爲清遠中學的一名語文老師,他的命運會因此而改變嗎?
月疏雨看着唐言不斷流露出驚喜的臉,心中竟然有些酸酸的。
“那一世的相思,我們經歷的生死,瞬間,停留在,面前----”就在這時,車廂裡響起一段深情的歌聲,這首歌唐言極爲熟悉,因爲這是一部電視劇的插曲,他前幾天還在監獄裡看過。
“月師姐,你好像來電話了。”唐言提醒道,月疏雨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只顧着開車,手機響了都沒聽到。
“啊?”月疏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機的確響了。
此時車子已經下了公路,駛入了一個別墅小區,前面不遠處就是小區正門,月疏雨一腳剎車踩下去,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喂。”月疏雨接通了電話,可她的臉色卻不太好,顯然是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
唐言安靜的等在一旁,雖然他也發現了月疏雨的臉色變化,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也就只能這樣等着。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月疏雨淡淡的說道,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車廂裡短暫的沉默過後,月疏雨伸手從後排座位上拿過自己的包包,打開翻找一陣,便取了一把鑰匙出來。
“你先回我家,這是鑰匙。”月疏雨把鑰匙遞給唐言,又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小區門口,“從那裡進去,六號別墅。”
“好的,月師姐。”唐言聽話的接過鑰匙,可當他下了車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行李取下來,月疏雨便直接把車開走了。
“唉,月師姐心情好像不太好。”唐言站在路邊輕嘆,“等她回來再問吧。”
唐言轉身走到小區門口,剛要進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門口的另一邊傳來一陣吉他的彈奏聲,同時還伴有一個男生的輕唱。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孤獨總在我左右。每個黃昏心跳的等候,是你無限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