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獎盃失竊,警方立案調查。當他們將這一事件與搗蛋鬼在賽場搗亂的事件聯繫起來,田胖胖成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因爲,有許多人向警方指證,決賽當日,那個冒充育龍隊隊員的搗蛋鬼,他身上所穿的十四號球衣恰巧就是田胖胖的;而警方還了解到,田胖胖被從校隊除名,一直懷恨在心,也存在作案動機。
警方找到了田胖胖。沒想到,田胖胖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他僱傭搗蛋鬼在賽場搗亂的事實供認不諱,卻矢口否認自己與冠軍獎盃失竊一案有關。誰都瞧得出來,這傢伙是個膽小鬼,如果他真的參與了作案,面對威嚴的警察,他絕不敢死扛。看來作案者另有其人。
那會是誰呢?
案件懸而未破,育龍中學的師生們本已猜疑種種,這一天,市長的突然駕臨,又使他們生髮了諸多聯想。
與別的大人物油頭光面、西裝革履的形象有所不同,市長是個不修邊幅、衣着隨便的大叔。他蓄着一大把濃密的絡腮鬍子,頭髮有些蓬亂,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夾克衫,裂着懷(多半那衣服的拉鍊已經壞了)。這樣一位可謂“儀表非凡”的大叔,只要見過他的人都會印象深刻,即便是在電視裡、報紙上,所以,不需誰來介紹,市長往操場前邊的高臺上一站,育龍中學的師生們就已經認出他了。
但錢副校長還是囉裡囉唆地介紹了一大通。直到市長皺着眉頭乾咳了一聲,他才倉促地打住了他不着邊際的開場白,將麥克風交給了市長。
市長手持麥克風對聚集在操場上的人羣說道:“老師們,同學們,虛套的話我就不講了,我今天來是有事情的。馬小飛同學,請到臺上來!”
高臺下起了一陣騷動,人們在交頭接耳。
“喂,田大財主,你說市長今天來的目的能是爲了冠軍獎盃的事嗎?”諸葛弘問。
“這還用說?只是我沒想到那事會跟馬小飛有關。”田胖胖長出一口氣說。
“這回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了。剛纔我瞧你緊張得夠戧。聽說上回警察來找你的時候把你嚇得尿了褲子。是真的嗎?”
“閉嘴!如果你以後再敢提這茬兒,別怪我一根冰激凌都不給你買!尤其是當着女生的面,更不能提!知道嗎?”
馬小飛僵着兩條腿走上了高臺,因爲他完全不曉得怎麼回事。
“小夥子還蠻帥的嘛。站到前面來。”市長朝他招了招手。
馬小飛忐忑不安地站到了市長身旁。
市長又面向人羣說道:“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咱們學校裡發生了一起綁架學生的案件,及時趕到的警方打了一個漂亮仗,將汪某等一夥犯罪分子全部抓獲,有力地震懾了萊城市的邪惡勢力。可是,你們大概不知道,警方的行動所以能夠成功,還得力於咱們學校一位小同學的幫助。這位小同學是誰呢?他,就是現在站在我身旁的馬小飛同學。”
市長目光掃視着臺下詫異的人們,“對於馬小飛同學,我相信大家一定既熟悉,又陌生。說熟悉,因爲他是綠茵場上的小明星,他超凡的足球天賦在萊城市的學生界已人盡皆知;說陌生麼,因爲他生活在一個不同尋常的家庭,而他對這一直守口如瓶。但今天是時候該告訴大家了。馬小飛同學有一個光榮的家庭,他的媽媽,是一位烈士;他的爸爸,是一名警察——提起這名警察,大家還都認識呢,他就是著名的警界英雄中華神鷹啊!呵呵,我聽臺下的許多同學都叫出聲來了。大家感到很意外是吧?可你們今後就要習慣這一事實了。馬小飛同學的家原在北京,爲了打擊萊城市猖獗的犯罪活動,他的爸爸纔將家遷來了這裡。有道是‘虎父無犬子’啊,在這次破獲綁架學生案件的過程中,馬小飛同學可謂大顯身手。他機智果敢、臨危不懼,甚至面對兇殘綁匪黑洞洞的槍口,都沒有放棄自己的信念。這種品質很值得我們學習啊!好了,別的我就不說了,現在我代表市**宣佈一項決定:爲了表彰馬小飛同學在該案破獲過程中的突出表現,特授予馬小飛同學‘英雄少年’光榮稱號,並頒發獎狀!”
當馬小飛從市長手中接過獎狀時,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做夢。高臺下突然爆發的雷鳴般的掌聲把他嚇了一大跳。
“瞧瞧,露臉的事兒全教這小子攤上了。這回他肯定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田胖胖在人羣中充滿嫉妒地說。其實他只是在自說自話,但顯然他的聲音大了點兒。
蘇月不滿地向他扭過臉來。
“田胖胖,人家救了你,你還說這麼沒良心的話。我看你的腦袋極可能是被綁匪打得落下毛病了。你真該再回到醫院讓醫生好好給你治治。”
周圍的人像瞧小丑一樣的目光瞧得田胖胖臉上發燒。旁邊幾個男生誇張的大笑更是教他無地自容。
“你們別這樣好不好?他救了我,我又沒說不報償他呀。只要他開個價,我老田——不,我田胖胖,決不含糊。你們都清楚,我是有錢人,不會賴誰的賬。”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田胖胖想到有錢人的身份或許還能幫自己挽回些顏面。
“得了吧,”蘇月一臉譏笑地說,“你就別在這兒炫富了。這兒的同學們可不是綁匪,沒誰對你的錢感興趣。”
一聽到“綁匪”,田胖胖的臉刷地變得蒼白。
諸葛弘卻咧開大嘴傻乎乎地樂了。
“喂,大班長,你總算說錯了一句話。這裡至少還有我跟你們不一樣嘛。”
第二天,田胖胖將他的那輛進口山地車弄到了學校。在教學樓門口他攔住了馬小飛。
“田胖胖,你怎麼又把這玩意兒弄到這兒來了?”馬小飛厭惡地瞧着他的車子說,“我提醒你,汪校長現在可混牢飯吃去了,你這回若再撞了人,別指望誰袒護你。”
“拜託你,別再跟我提那個壞蛋,否則我會瘋掉的!”田胖胖渾身微微打着冷戰說,“這輛車子,我是特意推來送給你的。它是貨實價真(貨真價實)的世界名牌,我雖然騎過,但你清楚,也沒騎幾天,它還是嶄新的。”
田胖胖說着就將嘩啦作響的山地車往馬小飛面前一放,打算走人。
“等等!”
“怎麼……”
“田胖胖,我都被你給搞糊塗了。今天非年非節的,我又不過生日,一大早上你就送我這麼重的禮物,究竟是爲什麼呀?你總該告訴我原因吧。”
“這個我以爲你會明白。”田胖胖說,“許多人亂嚼舌頭,說你救了我,儘管我不太認同,但讓他們成天在後面戳我的脊樑骨,說我忘義負恩(忘恩負義)總不是好事。這輛車子送給你,咱們兩清了。我爸爸說過,欠別人的債不快點兒還,會有利息的。我可不想將這件事情拖久了,教你變本加厲地來訛詐我。”
“瞧你把我說的,跟綁匪一樣壞!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馬小飛生氣了,“推走你的車子,我不稀罕!”
田胖胖有些遲疑。馬小飛撞開他的車子大步走了過去。
只聽哐噹一聲,田胖胖在馬小飛身後大叫了起來:“我的車子!你把它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