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區的空氣很好。古藝奶奶跟往常一樣坐在小商鋪的前面撥豌豆。見到笙冰的時候，笑着露出沒有牙齒的嘴。
“笙冰孩子啊，你今天怎麼回來了？”古藝奶奶看到笙冰是高興的。
“古藝奶奶！”笙冰跑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她很瘦，抱起來的感覺就像是骨頭，外面只剩下一層皮。
奶奶臉上的皺紋深深淺淺，那是像刀一般的歲月刻下的痕跡。
“來，奶奶這有糖，吃吃看。”笙冰乖乖地把糖塞進嘴裡，然後搭了個小板凳幫奶奶剝豌豆。
“其實啊，你也不要怪你媽媽。”古藝奶奶很聰明，很快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是爲了生存。”
對啊，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時間過得很快，笙冰在天黑之前跟古藝奶奶道了別，說了這麼多真心話出去，心裡總算是好過了一點。
坐在最後一班回城市的公交上，在一個岔路口忽然看到一個男人正拿着皮帶打一個女孩，女孩吃痛的叫聲刺痛笙冰的耳膜，車上的人都在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下車去阻止。
笙冰叫了停車，趕緊跑下去，撿起一個石頭就往男人身上丟。
他留着大鬍子，雙眼通紅，邊打嘴裡還一邊呢喃着什麼。躺在地上的女孩身上全是傷口，有些地方還流着血。
“哪裡來的丫頭片子，給老子滾開！”男人吼。
“你沒看見她都快死了嗎？你還是不是人啊！”笙冰惱，連忙扶起女孩，她穿着粗氣，嘴脣微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我打我自己的女兒要你管？！”
“你別過來，信不信我馬上報警！”笙冰拿出手機，扯着嗓子吼道。懷裡的女孩已經暈了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
公交司機看到有人暈了，正要開啓的車子停下，趕緊把女孩抱在車上往城中開。
“媽的，靠！”粗狂男人吐了一口口水，丟了皮帶往家走，一點也不管他口中的女兒的死活。
*醫院。
夜晚，很靜。病房裡，女孩胳膊都是用白布包紮起來的傷口，鼻息間能問道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笙冰拿出手機，才發現已經低電量關機了。醫生說病人只需要好好休息幾天，笙冰付了錢就離開了。對於陌生人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回到家陳戀怡果然又不在。她給手機充電，開機的時候曉涵的電話剛剛打過來，她接起，就聽到曉涵急切的聲音。“笙冰，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都找瘋了？到底出什麼事了去哪裡也不說一聲？”
“我沒事。”笙冰遲疑了一下，淡淡地答道。她還有點不喜歡被人擔心的感覺，換做以前，沒有人會關心她的去向。
“呼，小姑奶奶……”
“井笙冰！”曉涵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就被孟朝西搶了去，只有他們才知道下午笙冰遲遲沒有回來時他的瘋狂，幾乎都快把酒吧給掀了一樣。
“幹嘛？”
“你到底死哪去了？！”難不成看到她媽跟別的男人怎麼樣一時想不開然後去自殺？一下午手機不開人也不知在哪，他有多擔心她怎麼可能知道。
“我在家。”笙冰揉揉耳朵，“放心吧，我沒事。”笙冰坐在陽臺上，笑了笑。原來有人關心她，法西斯也不知無情到那種程度。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笙冰這時候真的不想再說話，孟朝西聽出她聲音的疲憊，終於沒有用嘶吼功，掛了電話。
睡一覺吧，等睡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生活和生命都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