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竟然讓你這麼小心翼翼的保存?”
這個時候, 被吸引了好奇心的董凌風也是探過頭來,三個人三顆腦袋,就那麼圍在盒子的上方。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上面記載的東西有點慎人罷了,你們退開些,小心被塵土眯了眼。”
楚天和董凌風稍稍後退了兩步,隨後劉建新低頭一口氣吹在盒子上,灰塵被吹起半米高,盒子倒也顯得乾淨的許多。
最等不得人的董凌風見狀,直接接過了盒子,也不嫌棄盒子髒,隨手在上面一抹,灰塵被擦的乾乾淨淨,盒子也終於暴露出了原狀。
那是一個朱漆的盒子,看起來方方正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而且也沒有,在盒子的合縫處,有一串木質的轉輪,上面微刻着一個個數字。
“這又是什麼東西?”
“有一股火油的味道,這個是個機關盒?”
兩人看着這個盒子,都是兩眼一抹黑,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最後還是劉建新又把盒子接了過去,臉上帶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見笑了見笑了,這是我從一個好友那邊購來的一隻機關盒,這位小哥鼻子也是蠻靈的,裡面的確藏了火油,這轉輪是密碼,密碼三次不對的話,轉輪的摩擦就可以把裡面的火油點燃,這盒子也是報廢了。”
雖然說的是見笑了,但是劉建新臉上的自豪之情大家都還是看得出來的,只不過在這自豪下還有這絲絲的悲傷,感覺到這些,楚天也是疑惑起來,這大概也是一隻有故事的盒子。
果不其然,端着盒子看了好長時間後,劉建新再度開口道。
“這個盒子,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所造,他爲人謙虛待人有禮,除了日常的上班之外,還耍的一手極好的木匠活計,那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只可惜,也同樣命喪黃泉,慘遭殺害。”
“他也是這個那九個人裡的其中一個?”
楚天隨口說了一句話,引得劉建新立即擡頭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再說,你怎麼知道的?
頓了頓,楚天緩緩道,“其實這麼一個無頭案件,平時是沒多少人注意的,但是你一直都很上心,這就是很讓人疑惑的一點,雖然你的職責所在讓你不得不如此,可很有可能是有至親好友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才讓你十幾年來對這個案子念念不忘。”
看了劉建新一眼,楚天手指敲了敲盒子,“問題回到你剛開始問我的怎麼發現你的身份上,其實有三點,第一是,你可以一次就找到那個卷宗,說明平時你就對這個卷宗很上心,所以我已經開始懷疑了。”
“哦?這個我倒是沒有在意,沒想到小夥子你的觀察力竟然如此細緻入微。”
“而且這還不算,在地下室裡看到那個卷宗,我記得曾經注意過那上面的字,你還說,那些字是老局長寫的,那個時候你的臉上的自豪感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隱藏下去的。”
說起這個,劉建新的老臉上頓時出現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來。
“這的確是我太過自傲了,沒想到,我只是對幾個字的態度就引起了你的注意。”
“如果這些還不算什麼的話,那第三點就足以讓我確認了,那就是你說過,‘不要打擾老局長,他馬上就要抱孫子了’諸如此類的話,所以我敢肯定,你和老局長肯定有關係,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們跟着你來到了你家裡,看着牆上的字,我才終於肯定,你就是老局長,一個局長爲什麼要盯着一個十幾年前的案子一直不鬆手呢?這難道不讓人產生懷疑麼?再加上剛纔一番言語,所以我才判斷,這些人裡是不是有你的親朋好友什麼的。”
“好一個精彩的推斷,如果你去當刑偵的話,大概沒什麼案子能夠攔得住你了,看來這個案子也是破案有望啊。”
對於老人的話,楚天只是笑了笑,董凌風則是在一旁面色怪異的打量着自己的隊長,隊長明明只是保鏢,自己纔是正牌的警察的好吧?
當着自己一個警察的面,說一個保鏢當了警察肯定破案有望,那不是實打實的拍自己的臉麼?
一邊感慨着這些,劉建新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將幾個輪子轉了幾下,輪子盒子裡立即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後“咔”一聲,像是輪子卡到了那個地方,盒子的蓋子也是忽然彈了起來。
盒子的內部不算太大,應該是有機關的原因,盒子內部只放了幾張小小的卡片,看顏色像是金屬的,但是考慮到這些東西的實際年齡,所以也肯定不是鐵的。
看着這些卡片,楚天也是有種撥開迷糊看到一絲曙光的感覺,隨手拿起一個卡片,楚天這才發現,這些卡片竟然全部都是金屬做的,因爲是金屬製品所以保存十分完好。
“這些全部都是名片?”
看着卡片上的一個個還算清晰的字跡,在一些不明黑褐色物質的覆蓋下,大概還算能看出卡片上寫着的一個個的名字。
“沒錯,我拿到這些東西之後曾經仔細觀察過,這些應該就是他們用來應付什麼檢查的名片,而且有點類似於現在的門卡,但是那個時候似乎還沒有出現門卡這種東西,所以這些名片的實際用途並不清楚。”
“這些金屬好奇怪?”
董凌風在一旁也是捏起一張卡片,仔細觀察過後,指甲劃過上面的黑褐色東西,刮下一層後,放到自己鼻子下輕輕嗅了一下,隨後臉色大變。
“隊長,這上面的東西是血!”
“我看出來了。”
對於董凌風的面色大變,楚天就顯得有些古井無波了,“我在剛拿起來的時候就曾注意到了,你拿着的那個,應該是我父親的。”
董凌風聞言,立即低頭一看,結果還真的發現了一個模糊的字跡,寫着“楚江”兩個字。
這個時候,楚天已經把卡片再度放到了盒子裡,隨後看向劉建新。
“劉叔說說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得來的吧,而且這上面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不然你也不會說這些東西拿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了。”
劉建新看着滿盒子的卡片,嘆了口氣。
“這些卡片起初是我從楚天你的父母身上發現的,你的父母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我發現它們,也是一個極爲湊巧的事情,這是殯儀館在整理遺物的時候找到的,但是問我該怎麼處理,那個時候你還少,我看這兩件東西很不一般,存心想要拿回去研究一下,所以纔到了我的手裡。”
劉建新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之後,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纔算是接着說到。
“之後的一起無頭命案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鬼作祟,當時就想着找找看死者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做證據的東西,結果也找到了一張。”
劉建新隨手從盒子翻出一張卡片,卡片上沾着乾涸的血液,看起來有些陰森。
“之後的連續命案裡,我對這件事情就上了心,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時候,我一臉找到了剩餘的卡片,而最後一枚則是在我的好友身上找到的。”
“你不知道我當初看着我好友已經失去溫度的屍體,欲哭無淚,心裡卻是崩潰異常,本來我還以爲是我的行爲引起了那個兇手的注意,以此殺害我的好友來提醒我,但是直到我從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張卡片。”
劉建新翻着那張幾乎已經被血液沾滿的卡片,老淚縱橫。
看着失態的劉建新,楚天甚至可以感覺到十幾年前,一個警察四處奔波,在各個命案之間徘徊着,尋找着哪一絲可能性,但是卻又不敢將其暴露出來而引起殺人兇手的注意,可即使如此,自己的好友仍然死去。
這樣的打擊,楚天真不知道眼前這個老人是如何承受下來的。
而更打擊的是,好友的死亡雖然不是因爲自己,但是也同樣是因爲同一個殺人兇手,他緊攢在手心裡的卡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掰開他的手指頭,從他的手心裡找到了卡片,而且還是兩張,而我不敢將這些卡片公之於衆原因的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這第二張卡片上,你們可以看看!”
劉建新翻手將那張卡片遞給了楚天,楚天接過卡片,看着上面的名字,楚天立即皺緊了眉頭。
名片上的名字,正是宇輝公司的創建者,華宇輝。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和華宇輝脫不了關係,但是楚天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遇到有關華宇輝的東西。
“你認識這個人?”
看着楚天皺眉的表情,劉建新也是好奇的問。
楚天翻看了一下卡片,暫時並沒有從上面發現什麼有用的消息,隨後答到,“現在宇輝公司的總經理是我的未婚妻。”
劉建新臉上頓時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董凌風在旁邊也是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
一老一少兩人在哪裡對視者,楚天在那邊也是一臉的無奈,房間裡略感悲傷的氣氛頓時被消減掉不少。
“見笑了見笑了,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想從前,感慨人生。讓你們兩個年輕人在這裡陪我一個老頭子嘮嗑,也算是難爲你們了,晚上我讓家人略備薄酒,一起吃個飯。”
劉建新摸了摸臉上的淚痕,咧嘴笑了笑。楚天不禁感慨,這個老局長,因爲包括好友在內的九宗命案,導致了烏紗帽被摘,可是爲了找出幕後真兇,他仍然守在檔案室,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卷宗,等待着能夠破案的人出現。
人老了,感慨下人生還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麼?對此,楚天表示心生敬意。
“既然如此,這些東西那我就帶走了,既然東西打開,那麼放在你這裡也不一定安全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展開調查了,事不宜遲先處理手頭上的線索要緊。改日再上府上來找您蹭飯啊!”
楚天看了眼盒子上的轉輪,點頭示意了一下,董凌風立即上前將十張卡片裝了起來,打算先帶回去進行必要的檢測再說。
見兩人堅持要走,劉建新熱情的將兩人送出了家門,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默然道:“陳年舊案看來有望水落石出啊……”
在老人的一聲長嘆中,楚天和董凌風卻是快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整個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