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呼嘯的風颳了又刮,快到十二月份,南方的冬天本就又溼又冷,再加上這放肆的大風,這個冬天顯得更冷了。
因爲天氣緣故,街上顯得冷清極了,除了來來往往的車子,很少看到行人。
風越刮越大,路邊的樹似乎要拔地而起,突然一道巨雷響起,緊接着空中亮起無數道閃電。
“啪……”開始下起雨來,雨越下越大,最後變成了傾盆大雨。
街道上更少人了,只有來來往往的車鳴着笛,或開着閉眼的燈光。
這雨下得急,停的也急,才下幾分鐘就停了。
被雨水洗刷了一遍,馬路變得乾乾淨淨,上面鋪有一層水漬,有的地方還積起水坑,車子從中駛過,濺得水花四散。
馬路上,一輛雷克薩斯駛過,也不知道車主有特殊癖好還是怎麼,車子專網有水坑的地方開,這車主似乎很樂於看到水花四散的場景。
“猛狗,你往好路上開,怎麼總往水坑裡開,濺到路人多不好啊!”副駕駛處,一四十多歲的男人皺眉說道。
外號叫“猛狗”的男人開着車,毫不在意地回道:“沒事的,二狗,反正路上也沒什麼人,再說濺到人也沒關係,又沒濺到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這樣癖好,路上有水坑的話他就喜歡往水坑開,就算那水再髒也無所謂,他覺得自己很喜歡看到水花四濺的場景。
“還,你啊……”副駕駛處叫“二狗”的男人嘆了一口氣。
猛狗哼着小調,愜意地開着車。
“草泥馬,瞎了眼吧,沒看到有人啊,還總往水坑裡開!”
聽到這罵人的話,猛狗勃然大怒,他心說哪個小兔崽子沒點素質,居然當街罵人。
他透過後視鏡望去,只見車子後面站着一青年,此刻青年指着他的車大罵着。
頓時,他就來氣了,老子開老子的車礙你什麼事了,你被水濺了是因爲你自己眼瞎,不知道等車走了再過馬路。
他猛踩剎車,然後掛了個倒擋,接着車子向後倒去。
“猛狗,你幹什麼啊?”副駕駛的二狗不解地問道。
“我要去教訓教訓那個傻叉,居然敢罵老子!”猛狗氣呼呼地回道,同時倒着車。
“你濺了人家一身水,人家罵兩句也沒什麼大不了啊,算了啊。”二狗勸說道。
“什麼叫算了!”猛然顯然不想放過那個青年,“好歹我也是副院長,豈能這樣被人罵。”
說話的同時汽車已經倒到青年身旁,他剛把車子熄火,便聽到憤怒的罵聲。
“草泥馬,你還回來,濺老子一身水,開你麻痹的車,祝你出車禍被撞死!”
猛狗氣不打一處來,他立馬開門下車,衝到那青年身前,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揮了出去。
“砰!”這一拳砸在青年面門上,那青年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草泥馬,你神經病吧?”青年憤懣不平道。
他心說自己太倒黴了,居然碰到個神經病,被濺一身水也就算了,還被砸了一拳。
“還罵,老子弄死你這個小兔崽子!”說着猛狗又一拳揮過去。
這次青年有了準備,他腦袋往旁扭過,很輕鬆的躲過拳頭。
年輕人本就脾氣暴躁,想起自己被濺一身水,還被人打,這青年哪能忍氣吞聲,他一拳揮了過去。
接着二人廝打起來,本以爲年輕人體力佔上風,哪知幾分鐘過後,那青年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草泥馬,叫你罵老子,不揍你一頓,你特麼不知道厲害!”猛狗恨恨說道,說話的同時一腳踩在青年腦袋上。
“猛狗,你幹什麼呢?”二狗跑過來把猛狗拉住,“你怎麼打人?”
猛然得意洋洋道:“打的就是他,教他守守規矩!”
“我要告你,我要上法院告你!”躺在地上的青年怒髮衝冠道。
“哈哈,告我?”猛狗囂張十足道,“老子就是法院的,你特麼去告我啊。”
告他,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就是宜陽市中級法院副院長。
“好了,過剛易折你沒聽過這個道理麼?”說着二狗拉着猛狗往車裡走。
“老子可不懂這麼多大道理。”說着猛狗掙脫開束縛,然後跑到青年身旁,又踩了幾腳,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上了車,他邊發動着車子邊說道:“那小子就是欠揍,你知道麼?”
“咳,你說你也是副院長,怎麼還動粗,沒點副院長的樣子。”二狗無奈地說道。
車子剛走了一小段距離,便碰到了紅燈,九十秒的紅燈。
“草,這麼長時間的紅燈,真是日了狗!”猛狗不滿地吐槽道。
他接着說道:“副院長怎麼了,這小子居然罵我,我這個副院長也是要身份的。”
“咳……”二狗長嘆一聲。
終於,紅燈變綠燈,猛狗發動車子。
他百無聊賴地開着車,剛行駛了一會,突然聽到旁邊的二狗猛喊道:“小心,前面有人!”
猛狗下意識地猛踩剎車,當車子停住他纔看向前方,只見一個人佝僂着身子,穿着雨衣站在車子前面,看不清模樣。
“草泥馬,找死啊!”猛狗大罵道,剛罵完又開門衝下車去。
“想死去別地死,別來找老子晦氣!”他指着穿雨衣的人罵道。
“你是當官的?”穿雨衣的人繼續佝僂着身子,聲音中帶着點憤怒。
“是又怎樣?”猛狗冷哼一聲,“那還不給我滾,要死去別的地方死!”
“那就找對了人。”穿雨衣的人喃喃自語道。說罷,右手突然伸出,直接抓住猛狗的喉嚨。
“你幹什麼……”猛狗剛說了幾個字,便說不了話,因爲他快要窒息了。
“你……”他使出全身力氣才說出一個字,緊接着他滿臉驚慌,因爲他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
“唰”的一聲,猛狗只覺得脖間一涼,緊接着感覺有血流下來。
血不停地從脖間流下,嘩啦啦的,就跟打開的水龍頭樣的。?
幾分鐘後,猛狗呼吸了最後一口氣,然後向閻王報道去了,死前雙眼睜的很大,這叫做死不瞑目。
“怎麼回事啊?”汽車裡面二狗嘀咕道。
他看到猛狗站在車前,雙手垂放,腦袋垂下。
他打開車門,剛走下來頓時臉色大變,因爲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猛狗你怎麼了?”他推了推猛狗。
“啪”的一聲,那猛狗整個人倒在地上,同時二狗看到地上一整灘血水。
“死人了!”二狗的尖叫聲刺破寂靜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