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洛塵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會,三天後。
這天,坐在辦公室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正是杜若打來的。
“喂,老大,上次你託我找的那個人找到了。”杜若的聲音略顯激動。
“哦?”洛塵先是一愣,心說杜若辦事效率這麼高,這纔過去三天,人就已經找到了,要知道宜陽如此大,茫茫人海中找個人不容易。
原來三天前從夜色酒吧脫險後,聽到大晴晴說是有人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自己被困夜色。據大晴晴所說,打電話的是個稚嫩的聲音,他心想會不會是那個騙自己的學生,因爲內疚纔打電話給大晴晴。
幸好他當時多了個心眼,問了下那個學生所在班級,他記得那學生說自己是高二十六班,於是他給高二十六班班主任打了個電話,按照那個學生的樣貌說了下,那班主任說是有這麼個學生。
從班主任那得知這個學生叫敬嚴,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只不過這幾天請假了,所以班主任也不知道其下落,因此洛塵便託杜若找下這個學生的下落。
“敬嚴,他現在在哪裡?”洛塵急切地問道。
當然,他並不是急着報復,據十六班班主任說敬嚴品學兼優,團結學生尊敬老師,這樣的學生又怎麼會欺騙洛塵去夜色,他猜這個學生一定有什麼苦衷,所以想找到其問個明白。
“他在離市區十幾公里遠外,一個小鎮的工地上。”
“什麼?”洛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他怎麼會跑到十幾公里遠外的小鎮的工地去。”
杜若如實回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負責找人,並不負責詢問原因。
“看來我得去一趟。”洛塵有些無奈地回道。他連宜陽市區這一片都還沒完全摸清楚,更別說附近的小鎮,這讓他如何去找人。
“我陪你去一趟吧。”杜若似乎知道洛塵的困境,便想了這個方法,他在宜陽土生土長,對宜陽熟的不能再熟。
十幾分鍾後杜若開着車來學校,身爲遮天幫的老大,他開的是十幾萬比亞迪,可以說十分寒酸。
載上洛塵後,他驅車直往萬和鎮,二十分鐘不到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萬和鎮,杜若開着車七轉八折,最後來到一座正在施工的工地前。
聽着轟隆的機械聲,映入眼前的是一座浩大的工地,工地裡灰塵滾滾。
二人下了車,朝工地走去。
此刻是上午十一點,陽光毒辣的很,洛塵什麼事都沒做,就只在太陽下站了幾分鐘,就感覺汗流浹背。
工地上的工人大多是四五十歲的漢子,他們光着膀子,脖子上掛着一條毛巾,時不時用毛巾擦擦身上的汗水。
“汗如雨下”這個詞語完美詮釋了他們現在的狀態,剛擦了汗,立馬身上又是汗水狂冒。
“生活向來不容易啊!”洛塵感嘆道。他十分敬佩這些工人,雖然他們乾的活又苦又累,但至少他們不偷不搶,是靠自己的汗水來維持生活。
“這位大哥,請問你們工地上有沒有一個十六七的年輕人啊?”他找到工地上一個拌灰的老大哥問道。
老大哥放下手中的活,喘了幾口氣,回道:“我們工地上有蠻多年輕人,你說的是哪一個。”
十六七歲,本該是在學校享受學習的美好時光,但有的人學習實在不行,或被生活所迫,只有選擇來工地上幹活。
洛塵回道:“是一個叫敬嚴的孩子。”
老大哥思索了會,回道:“是不是那個長的高高瘦瘦,沉默寡言的孩子?”
“對,對對……”洛塵連忙回道。他只見過敬嚴一次,印象那個學生確實是高高瘦瘦,至於是不是沉默寡言他就不知道了。
老大哥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說道:“是有這麼個人,你找他有什麼事?”說到這裡老大哥有些警戒,心說兩個陌生人來找敬嚴,如果是仇人的話,那不是害了敬嚴。
洛塵似乎明白老大哥的擔心,他溫和地回道:“大哥,我是學校的老師,敬嚴好幾天沒來上課,所以我過來問問他是什麼情況。”
他沒有說自己是校長,反而說是老師,因爲他知道老大哥絕對不會相信世上有如此年輕的校長,而且普羅大衆對校長的印象並不太好,大多數人把校長與禽獸二字聯繫在一起。
“哦哦。”老大哥微微頷首,“工友們都說小敬學習很好,在工地上挑水泥沒有出息的,老師你好好勸勸他,讓他回學校好好讀書。”
越是活在底層的人,越是知道這個世界的不易,這位老大哥在工地上混大半輩子,他不希望年紀輕輕的小敬走自己的老路。
隨即向老大哥問清敬嚴具體所在地,洛塵道了個謝便往工地深處走去。
“轟、轟……”越往裡走,轟隆的機械聲越清楚。
在一座正在建築的大樓前,洛塵看到了敬嚴。此刻敬嚴穿着短袖,戴着安全帽,正在鏟着水泥。
鏟完兩桶水泥,他挑起水泥往大樓裡走去。
“敬嚴!”洛塵大聲喊道。
只見挑着水泥往前走的敬嚴愣住了身子,隨即把身上的膽子一扔,趕緊跑了。
“是洛校長,那意思說他現在沒事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一直活在內疚中,每天吃不好喝不好,生怕自己害死了洛塵,現在聽到洛校長的聲音,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沒錯,那個電話正是他打給夢之晴的,把洛塵騙去夜色酒吧後,他一直心存愧疚,最後以匿名的方式給夢之晴打了個電話。
“洛校長他來了,他是不是來找我報復了?”他心慌意亂地想道。
想到這裡,他拔起腳步,就往大樓裡跑去。
“你給我站住!”洛塵的聲音猛然響起,這聲音飽含威懾。
也許是心懷愧疚,也許是被嚇着了,那敬嚴果真停下了腳步,他感覺自己的雙腳灌滿了鉛,擡都擡不起來。
他轉過身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而臉上帶着歉意,頭低垂着,不敢看向洛塵。
每個人都有自己道歉的方式,而這就是他道歉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