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聽完下屬的稟報,冷道:“先把他們關起來。”
下屬道:“是。”
緹娜又問道:“哈卓統領在哪裡?”
下屬道:“追捕另外兩個探子。”
緹娜道:“往何處追?”
下屬道:“屬下不知,只知那兩名探子是往山上逃。”
緹娜道:“吩咐下去,加強戒備,以防敵襲。下去吧。”
那下屬應是退下後,緹娜繼續拉着凌天琦往外走,看着凌天琦擔憂的神色,道:“你在擔心什麼?”
凌天琦道:“緹娜姑娘,你應當把我殺了,或者把我放了。”
緹娜道:“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的。但是把你放了我便無法與你成親了。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凌天琦道:“上雪山查探的人會越來越多,雪山派被滅之事遲早會曝光於世,你們是敵不過中原諸派的。”
凌天琦說的話越多,緹娜越是歡喜,道:“你這番話可不像是對死敵說的。你是怕看到我們與你的師兄弟兵戎相見,還是擔心我的安危?”
緹娜的問題猶如一道冷電擊中凌天琦的身軀。就這一瞬間,凌天琦神色僵化,他感覺這很突兀,也很荒唐,這樣的言辭,他竟是脫口而出的。一向波瀾不驚的凌天琦已遏不住緩緩滲入的慌亂,他只能用沉默來回應的緹娜的問題。
緹娜卻看出了凌天琦的慌亂,笑道:“我是帶你出來散心的,不談江湖之事。”
辰陽和龐蘭已進入雪山領域,那客棧的掌櫃說的沒錯,雪山果然常年下雪,兩人一邊嚼着尚有餘溫的烤肉,一邊凝着真氣抵禦嚴寒,經過兩刻鐘的趨步潛行,雪山派的冰雪大殿已近在眼前,辰陽道:“前面的大殿就是雪山派了吧?”
龐蘭道:“應當沒錯。”
辰陽嘆道:“戒備如此森嚴,對手果然不簡單。他們應當不是雪山派之人吧?”
龐蘭道:“倘若他們不是雪山派的,武林可要變天了。”
辰陽點頭認同,道:“我們尋個隱秘處藏起來,待入夜再趁暗返回東向的懸崖。”
龐蘭暗贊辰陽機智,原來辰陽的目的是拖到入夜後再折返,如此一來敵人便難以發現兩人蹤跡。道:“我們果然成了牽引獵物的獵人。”
這種勝券在握的感覺,讓兩人緊繃的心絃稍稍鬆弛。但是,兩人右拐下行欲尋個隱蔽之處潛伏時,忽見前面有兩個人影漫步行走。四人目光相對,神情同時一滯,辰陽和龐蘭果斷收斂心神,一個捏起劍指,一個揚起鈴鐺腰帶,兩人同時疾步前衝,對面那兩個人影中的一人反應極快,手中寒光一閃,擲出一輪半月輪。一個呼吸不到,那半月輪已劃斷了龐蘭的鈴鐺腰帶,龐蘭驚得連忙施展輕功閃躲。龐蘭避開後,那半月輪呈半弧迴旋直追辰陽身後,龐蘭忙喊道:“小心身後!”
辰陽已然警覺只是他不會輕功,只得凝出真氣牆來擋;與此同時,辰陽右手的劍指也朝那人影刺出一道劍氣,可沒想到劍氣纔出,半月輪已擋在那人影面前並化去了辰陽的劍氣。
辰陽心中暗驚:原本想合龐蘭之力迅速拿下眼前這兩人,沒想到這其中一人出手便已是遊刃有餘,更何況還有一人尚未出手。
此番較量之後,辰陽心知不可與之纏鬥,忙道:“快走。”說完便與龐蘭一齊往山上逃去。
那兩個人影正是出來散步的緹娜和凌天琦,使半月輪的是緹娜。緹娜並無追趕之意,而是不緊不慢地從腰間取出一個號角,再運起內力將號角吹響,吹完號角後,道:“這少年的武功不弱,應當是大派弟子。我得回去坐鎮雪山派大殿了。”又嘆氣道:“竟被兩個探子擾了興致,走吧。”說完便拉着凌天琦往雪山派大門走去。
哈卓聽聞緹娜的號角聲,豁然醒悟道:“中計了!”又轉身朝自己的部下道:“取號角來。”
那部下立即將腰間的號角遞給哈卓。哈卓吹響號角後,道:“所有人隨我往西搜索。”
回到雪山派大殿的緹娜聽聞號角之聲,對下屬道:“你帶一隊人往東搜索。”
辰陽和龐蘭萬萬沒想到,只是稍縱心神便遭遇高手。辰陽似乎又感覺到五年前面對王笑風假意挾持父親時的絕望,慶幸的是身邊還有一個搭檔相陪。龐蘭道:“你我是束手就擒還是拼死抵抗?”
自從石窩鎮那五個毛賊被毒死,辰陽便知對手是狠辣之輩,道:“再往上走便是極寒之地,乃是死路一條。若束手就擒,以敵人之狠毒,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龐蘭坦誠道:“若是你不告訴我那五個毛賊被滅口,我或許會心存僥倖。”
辰陽已沒有先前的胸有成竹,反倒有些消沉道:“知與不知其結果都是一樣,不必拘泥。”
龐蘭道:“面對死亡本就不易,我們還得選是凍死還是被敵人殺死。”
聽聞龐蘭直言死亡,辰陽想到了從沒謀面的母親和父親在信中的勸誡和期許,還有王笑風、杜弱、程狄......還有辰陽的大俠之夢。這一切的牽絆,讓辰陽再次對死亡心生畏懼,道:“我不想死。我還有許多事還沒做完。”
龐蘭暗歎:他終究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拍了拍辰陽的肩膀道:“振作點,我們還有時間填飽肚子。”
辰陽道:“你不怕死麼?”
龐蘭笑道:“我當然怕死,我也有許多事還沒做完,但我的確是餓了。你去幫我打點野味,就當做行俠仗義吧。”
辰陽道:“世事輪轉如此之快,竟然輪到你安慰我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辰陽便拎着兩隻雪兔回來,回來時看見龐蘭正在畫眉補妝,問道:“你決定拼死抵抗了麼?”
龐蘭道:“你怎知道?”
辰陽道:“你的妝容是爲了施展幻術而畫的吧?”
龐蘭道:“你如此聰明,爲何不想一個脫身之法出來?”
辰陽道:“我並無脫身之法,而且你已決定以死相拼,我唯有捨命相陪了。”
龐蘭心中動容,笑道:“我們來賭一賭吧。”
辰陽道:“賭?”
龐蘭道:“就賭兩日內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陽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可撐不過兩日。”
龐蘭道:“你的點穴功夫似乎還不錯,有大用。”
辰陽不明其意,道:“有何用?”
龐蘭道:“倘若有人中幻術時被點了穴道,就會陷入無盡的幻境當中,即便是解了穴道,最快也得兩個時辰之後才能擺脫幻境,意志力越薄弱之人則越難擺脫幻境。”
辰陽心想:原來點穴還有這等妙用。道:“可對方有千人之衆,你如何能施展幻術,我更無法一一點穴。”
龐蘭道:“只要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便有一戰之力。現在我們已三佔其二,獨缺地利。”
辰陽聽得糊塗了,道:“天時、地利、人和,分別謂何?”
龐蘭道:“我的幻術與你的點穴功夫乃是天作之合,此乃人和;此地嚴寒,若是有人陷入幻境兩個時辰,必然會凍成冰雕,此乃天時。我們再尋一處方便應敵的地方便可。”
辰陽聞言,又燃起了鬥志,道:“你去尋應敵之地,我再去打些野味回來。”
龐蘭道:“別光打野味,記得多撿些柴火回來。”
雪山派大殿中,緹娜對下屬道:“把那兩個探子押上來。”
靈藥和盧剛雖然不受捆縛,但兩人渾身疲軟無力,緹娜的下屬只需動些蠻力便把兩人拽到緹娜跟前。緹娜無視二人怒目相向,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靈藥和盧剛同時扭頭,不理緹娜。緹娜冷笑道:“拖下去殺了。”
盧剛聞言,慌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把她放了。”
靈藥震怒道:“盧剛,你要出賣公子麼?無恥鼠輩!”
盧剛強掩愧疚,決然道:“只要你活着,當個鼠輩又如何?”
盧剛幾番維護,靈藥心底終於泛起一絲感動,一時不知如何迴應。
緹娜笑道:“原來是一對有情人,我成全你們,你們成親吧。”
盧剛和靈藥皆是愕然。靈藥道:“妖女,你耍什麼陰謀詭計?”
靈藥的話,緹娜佯作不聞,朝盧剛道:“我現在不想殺你們。你跟我說說,你們中原人的成親禮儀,我給你們準備準備。”
盧剛道:“我們成親與你有什麼好處?”
緹娜並不回答,反而問道:“你喜歡她,難道不想娶她?”
靈藥罵道:“妖女,你不要臉。”
靈藥話音剛落,俏臉上又多了個巴掌印。緹娜冷道:“你再多嘴,我就毀了你這張臉。”靈藥頓時被嚇住,只得含怒閉嘴。
盧剛一時情急,道:“我想娶她......但不是現在。”
緹娜道:“我要你現在就娶,你只管說如何娶便是。”
盧剛礙於緹娜的強勢,有些羞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緹娜道:“繼續說。”
盧剛把婚禮所需一一告知緹娜。緹娜抱怨道:“你們中原人成親怎的如此麻煩。”
盧剛道:“還有一個化繁爲簡的法子。”
緹娜道:“什麼法子?”
盧剛道:“尋個證婚人在一旁做個見證,然後兩人再對天盟誓結爲夫妻。”
緹娜不滿道:“這法子未免太隨意了。還是按規矩來,父母之命就免了吧。”
靈藥和盧剛疑惑對視,暗暗驚訝:這妖女竟是認真的。
靈藥道:“你爲何要我們成親?”
緹娜道:“我只是想瞧瞧你們中原人是如何成親的。”
雪山上,龐蘭尋了一處凹字地形,背倚陡峭的雪牆,兩側是凸起的雪丘,前面是往下的斜坡。雪牆下已堆滿了許多柴火,這片雪地中間燃着一垛火堆,火堆上架着一條長約一丈,手腕般大小的蟒蛇。龐蘭用一把短刃在雪牆上刻着一些彎曲螺旋的紋路,辰陽凝出四道真氣牆圍住火堆下融化的雪,待雪化水後,再把水灌入蛇皮紮成的水囊中。
辰陽道:“吃喝已齊備,我先睡一會兒。你別把肉烤焦了。”說完便躺在鋪好的乾柴火上。
龐蘭邊刻着紋路邊問道:“強敵將臨,你睡的着麼?”
辰陽道:“睡不着,你用幻術助我入眠吧。”
龐蘭走到辰陽身邊,低頭盯着辰陽的雙眼,辰陽立感昏昏欲睡。龐蘭微笑道:“且睡吧,但願你能在我倒下之後降住所有敵人。”
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王笑風一身紅衣,胸口綁着紅花牽繩,好一個英俊豪邁的新郎官!
辰陽回到度韻村看到家門口貼着紅對聯,橫批是“花好月圓”,而且進出的賓客都是歡聲笑語。辰陽暗想:誰在我家成親?
辰陽一進門,只見王笑風和辰心滿面春風地迎上來,道:“陽兒,你可回來了。”
辰陽震驚道:“師父,是您成親?”
王笑風笑道:“正是,你總算趕回來了。”
辰心催促道:“還不快去幫你娘招呼客人。”
辰陽驚喜道:“娘?她在哪兒?”
辰心指向客廳道:“在客廳奉茶,你快去幫忙。”
辰陽邁起步伐便往客廳走,許多賓客都朝辰陽行禮:
“辰大俠好”
“辰大俠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今日得見辰大俠,真是三生有幸。”
“......”
辰陽滿臉堆笑,不斷地給衆人回禮,一進客廳便看見一個端莊賢惠,風韻婉約的女子在熱情地招待客人,那女子看見辰陽便溫柔笑道:“孩兒,你回來了?累不累?坐下歇一歇吧。”
辰陽愣着不動,不知所言,眼角的淚水緩緩滑落,終於見到母親了!
那女子看見辰陽流淚,有些氣惱道:“都這麼大了,還哭。豈不知男兒有淚不輕彈?”
辰陽擦掉眼淚,尷尬笑道:“孩兒知錯了。”又問道:“娘,新娘是誰?”
那女子道:“是杜家大小姐啊,不是你說的媒麼?”
辰陽驚愕道:“杜弱?還是我說的煤?”轉念一想,笑道:“可喜可賀,杜弱總算如願了。”
一個聲音道:“高堂入座。”只見杜鳴遠和一個美麗婦人一起走入客廳,一左一右坐於堂中。
那聲音又道:“請新娘。”
新娘還未出來,四周火光四起,一個幽遠的聲音道:“辰陽,快起來。”辰陽忽覺地動山搖,一睜眼,原來是夢境。
龐蘭笑道:“你夢見了什麼?怎麼又哭又笑的?”
辰陽揉着臉,頗有餘味地笑道:“自然是夢到開心之事。”又暗自嘆息道:只可惜沒看清孃的臉。
龐蘭道:“你也算是險中作樂了,你去看看四周的火光。”
辰陽警惕之意驟起,起身走到斜坡頂端,往下望去,一簇簇火光,彷彿聚攏的星辰,甚是壯觀。辰陽見狀,豪情涌起,回到火堆旁撕下一塊蛇肉邊嚼邊問道:“龐蘭姐,你可準備好了麼?”
龐蘭點點頭,然後施展輕功躍上雪牆,手中撒出一些熒光粉粒,那粉粒附在雪牆上之後便不再閃光。辰陽問道:“這是什麼?”
龐蘭道:“不必多問,你轉身過去。”辰陽滿是好奇地轉過身去。
龐蘭又道:“我不叫你,你便不許回頭。聽清楚了麼?”
辰陽道:“聽清楚了。”
一刻鐘後,哈卓率千人之衆圍在斜坡下,暗想:此地乃是絕地,他們在此坐等莫不是陷阱?哈卓吃過兩人的虧,謹慎了許多,道:“你們兩個先上去看看。”
兩個下屬領命上前,兩人匍匐着爬上斜坡後,緩緩探出腦袋,只見龐蘭凝神靜坐,長長的火堆旁似乎還躺着一個人。兩人觀察片刻,見無異動,其中一人回去將自己所見稟報哈卓。哈卓道:“你可看清了?”
那下屬道:“看清了,那女的的確是先前逃上山的女子,那男的被火堆擋住了,只看見一點衣衫。”
哈卓道:“回去再探。”
時過半刻,哈卓仍是踟躕不前,一個下屬道:“哈卓統領,此地寒冷,不宜久留。”
哈卓道:“他們可真會選地方,我們迎着風向,花粉之毒和弓弩都使不得。”
那下屬道:“屬下請命上前問話。”
哈卓道:“去吧。”
那屬下上前問道:“你們是何人?”
龐蘭不答話,仍舊靜坐。
那下屬見龐蘭不答話,又趾高氣揚道:“你們已無退路,如若束手,可免不死。”
龐蘭道:“我一人可做不了主,待我的朋友睡醒了,你再來問吧。”
那下屬冷笑道:“大敵當前,還敢酣睡,看來你們只是故弄玄虛罷了。”
龐蘭道:“我們就是故弄玄虛,你敢上前一步嗎?”
那下屬暗怒,卻又不敢上前一步,只得緩緩蹲下,偷偷放出毒蟲,那毒蟲小拇指般大小,模樣醜陋可怖,只可惜爬行不到三步,便被凍死了。
那下屬問話無果,啷噹回頭。
此時一人來報:“秉統領,這附近只找到幾根柴火。”
問話那下屬道:“他們把柴火都撿走,果真是想凍死我們。哈卓統領咱們先退,待他們柴火燃盡,雪山自會取走他們的性命。”
哈卓道:“他們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而且此是晚間,我們若退,他們便有機可乘。”忽然,哈卓一拍腦袋,豁然冷笑:“他們撿走柴火,不正說明他們已是強弩之末麼。”隨即朗聲道:“衆人聽令,將他們圍起來。”
哈卓一聲令下,千餘之衆迅速圍上坡頂,兩側的雪丘也站滿了人。敵勢如虎狼,龐蘭強自鎮定,緩緩起身後退,將手輕輕拂在雪牆上,道:“你們若是再往前走便永難回頭了。”
哈卓站於衆人之前,道:“臭婆娘,裝腔作勢。躺在地上的人也該起來了吧,你再不起可就沒機會了。”
辰陽聞言,內心狂跳,只得強按心神,身軀仍舊維持紋絲不動。哈卓見辰陽動也不動,喝道:“一起上,把他們拿下。”
衆人吼叫着往前衝,才邁開步伐,嘭嘭嘭雪地上的雪花爆起,隨風撲向衆人,衆人懼怕其中暗藏詭詐,齊齊掩面遮擋。是辰陽將內力灌入了雪地當中,只待敵人行動,便將雪花爆開。
待雪花歸寂,衆人面面相覷,一陣雪花刮過似乎並無損傷。哈卓大笑道:“果然是故弄玄虛,上!”
衆人以爲被戲耍了,心中怒起,紛紛舉起兵器欲殺之而後快。沒想到,站在雪牆邊的龐蘭竟脫去一件衣衫往前一甩,只留一件薄薄的五彩長袖紗裙裹身,其身姿顯得曼妙妖嬈,讓衆人心神一蕩。哈卓又笑道:“現在纔來賣弄風情,晚了。”
龐蘭妖魅一笑,身後的雪牆上,緩緩顯現五彩螺旋紋路。龐蘭輕輕舞動身姿,身後的五彩紋路似乎也跟着龐蘭的身姿扭動。當先圍上的衆人,只要看了一眼龐蘭,便覺眼前的人與雪牆同時扭動並漸漸形成無限螺旋。這是幻境,這些人已陷入幻境當中,只要看過龐蘭一眼的無一倖免。
突然,辰陽起身,身形如箭離弦,雙手捏起劍指,電光火石之間便點住了幾個人的穴道。辰陽沒想到能夠如此輕鬆寫意地點人穴道。
不過片刻,被點穴之人已圍成一道半圓的人牆。有些人不知所以,欲上前解穴,卻被龐蘭的舞姿吸引了目光,也陷入了幻境;也有的人出手攻擊辰陽,卻被辰陽利用人牆躲開攻擊;還有些捂着眼睛把武器擲向龐蘭,卻沒想到辰陽已用真氣結界護住了龐蘭。
哈卓身後的護衛,把哈卓搶下斜坡,解開哈卓的穴道之後,發現哈卓仍是昏迷之狀,即便給哈卓灌入真氣依舊無用。
其中一個護衛大聲吼道:“小心幻術,不要看那女的,先殺那男的。”
圍着的人牆越來越厚,若想對辰陽出手,還得擠過人牆方可,有些人還沒擠過人牆便被辰陽點住穴道,更有甚者不小心瞧了一眼龐蘭便卡在人牆當中了。還有不少人施展輕功越過人牆。這些人躍過人牆後,龐蘭舞姿不停,對着那些施展輕功的人鉤手指,吹口哨;不看龐蘭之人,落地時不過兩三回合便被辰陽點住穴道;看了一眼龐蘭之人,在還未落地便陷入幻境,身軀直摔地面。
敵人雖衆,卻被厚厚的人牆堵住去路。那護衛見勢不妙,暗道:這少年武功竟如此之高,若論單打獨鬥,只有緹娜護法和哈卓統領可與之匹敵,而且這兩人的幻術與劍指相輔相成,又加地勢得利,當真難以攻破。道:“退,快退下來。”
辰陽見衆人退下,連忙撤去真氣結界,拖着疲憊的軀殼,回到火堆旁吃肉喝水。龐蘭也穿起長衫,渾身哆嗦地在火堆旁坐下。辰陽道:“你方纔是在跳舞嗎?”辰陽與敵人打鬥時看見了龐蘭舞動的影子。
龐蘭道:“沒錯。”
辰陽看着眼前的人牆,這些人神情各不相同,歡樂、愜意、激動、喜悅、興奮、得意、猥瑣、淫邪、癲狂、沮喪、氣憤、哀怨、悲傷......簡直是衆生相。嘆道:“你的舞姿何人敢賞!”
龐蘭笑道:“你不也賞了麼?”
辰陽慶幸道:“幸好我看到的只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