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樊不住搖頭,“一無所有……我不可能一無所有的……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
“只不過是……幾乎你所有的產業都沒有了,最後屬於你的那一點早已在我的打壓下剩不了多少。這些年的賬目,你以爲都是真的嗎?屬於你的基本上已經從根子潰爛了。京淮的商盟是我的,你的所有都不復存在了。現在你連名聲都快要沒有,出了這個薛府,你便是什麼也不是。”
“原來你已經準備了這麼多年……”
薛子言微微笑着,不緊不慢道,“在你知道薛紫宸並非你親生女兒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可惜,本想瞞着你,讓你這輩子都不知道,後半生永遠生活在自己兒子與女兒的孽情折磨中……這一步,最重要的,我卻沒有走好。你以爲把她嫁出去了就沒事嗎?你不是一直都擔心這些事情會傳揚出去嗎?我還不太想讓你如願……”
薛樊苦笑着,表情已經有些癡癡呆呆了,“你……你好狠,我薛樊有你這樣的兒子,也算死而瞑目。”
“父親,倘若你知道我還想怎麼做的時候,只怕你就已經瞑不了目了。你可知道有一個地方叫做寒清洞?我母親還在那裡躺着,不論過多少年,遺體都不會腐壞。希望在我找到紫玉碧龍之前,父親你能夠守好我母親。日日守着她,夜夜看着她……”
“不……不——”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似有些瘋狂了!
“來人。”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薛紫宸也想不到他的聲音也能夠冷成這樣,“帶老爺去寒清洞!”
張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薛紫宸身側,然後迅速帶着她從屋頂下去,穿過幾道走廊,躲避着府裡其他人的視線。
張尋淡淡笑着,“如何,你該明白了?”
基本上,剛纔已經都聽明白了。薛子言解釋得那麼清楚,生怕薛樊有一點不明白的。
薛紫宸笑道:“明白了,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真是……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她只是心驚而已,同時也有些可惜。
這麼好一個哥哥,竟然也是別有用意。
若說什麼別的,傷心,難過等諸如此類感情……她覺得一丁點都沒有,她還不至於。
至少薛子言利用她也是之前的事情,那時候又不是她。
如果說,她是從小就在薛紫宸的身體里長大,現在知道這樣的事情,勢必是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可是她才認得薛子言多久,也不過她穿過來的這段時間,所以根本就沒必要爲此難過,也沒必要因爲別人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
“還這麼高興嗎?聽說你們從前如膠似漆的時候,你是什麼都肯聽他的。”張尋饒有深意看向她,這個女子,當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是在僞裝,還是別有用意?
還是……她其實也就是一個狠心冷血的女人,根本就不以爲意。
或許她心裡正翻着波瀾,正想着怎麼講這個男人千刀萬剮,那就有意思極了。
張尋這麼想着,便笑了出來。
他一直是喜歡將事情複雜化的,唯恐天下不亂。
薛紫宸驀地瞪過去,“怎麼,張尋,你看起來很幸災樂禍啊?”
他大笑着,“不敢不敢,只是你們這一家子,都這麼有意思,也出乎我的意料。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薛紫宸嘆了一聲,緩緩說道,“不過上天到底待我還不錯,因爲那些我一點也不記得了。從我現在的記憶來看,你可知道他對我而言是個什麼人?”
他搖了搖頭。
“他不過是一個對妹妹好得不能再好的哥哥,一個能夠讓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飯票。”又是嘆了一口氣,“至於情人,就實在是不記得了。說起愛,本來我今天是該有三個損失的,一個好哥哥,一個好飯票,一個好情人。可惜了,現在只損失了一個好
哥哥罷了。”
“爲何呢?”他問道。
“因爲……這件事情還沒有傷到我,只要我裝傻,這個飯票就能夠保住,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薛紫宸對着張尋微笑,也有幾分腹黑的意味。
張尋微一細思,“這麼看來,你當初想拿紫玉碧龍也不過是爲了他。”
薛紫宸笑道:“張尋,你放心,我答應了你的事情就不會反悔!縱然紫玉碧龍對我沒什麼用,我現在也非要拿到手了。”
“這又是爲何?”他又反問道。
她瞟向張尋,“或者你拿到手也一樣,總之……就算是毀了也好,不能落在薛子言的手裡。”
張尋一愣,又是大笑着:“薛紫宸,看來你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一邊說得薛子言的事情與你無關似的,一邊又自己暗地裡報復他。那你若真的恨了一個人,豈非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對以前的薛紫宸怎樣,我確實是不記得,也沒有這多餘的感情來爲此難過。至於暗地裡報復……那是原則問題,我只是替自己稍稍不平。”她解釋道,“一個這樣的人,總不能還讓他如願以償吧。我沒那麼好心。不記得只是感情上的問題,他畢竟……還是欺負到我頭上的。”
張尋想了想,“那你可想知道,你要我查薛子言在西楚的事情是怎樣的?”
“這麼快嗎?”她有幾分驚訝,“你都已經查到了?”
他點了點頭,得意的說,“正好我有一個朋友,剛好知道十幾年前的西楚太子庶女,也就是西楚皇帝的私生女偷跑一事。”
薛紫宸笑道:“你莫不是要告訴我,那正是他娘?”
“可不就是。雖是庶女,卻是長女。他若是不來東離國,也算得上是西楚的一個小王了。據我的消息,他這些年可沒少在西楚活動,只怕……嘖嘖,你該明白的。”
她想了一刻,道:“回去認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