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天陰翳地覷起晦暗的闃眸,拎起話筒,誰也沒先講話,一段時間的沉默,還是樑祁軒以笑聲開口。
“準妹夫,消息聽說了吧?”
江昊天的型眉間的皺痕加深,以靜制動。
樑祁軒得不到迴應,冷冷地笑了數聲。
“很奇怪爲什麼機密文件會成了影印的複印件吧?”樑祁軒慢條斯理地答道,“相信是言言乾的嗎?”
江昊天的目光頓時凌厲得彷彿要吞噬了人一般。
“樑祁軒,注意的說辭!”
簡短的語句,充滿了威脅的腔調。
沉穩內斂的江昊天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就因爲他提到了“沐言”?
“不敢置信了吧?你應該以爲言言是誠心要嫁給你,給你生小孩的吧?”樑祁軒用一種極度調侃不屑的語調,悠哉的語調突然話鋒一轉。“跟你說明白吧,免得你到死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影印件都是言言和我一手操作的,我們買通了你們江昇的高層,套取了你們的核心資料,怎麼樣,覺得我們卑鄙了是吧?呵呵,不過是跟江總你學的,當初你這樣對我爸,現在我們只不過要了一點你們的核心技術,本來就是你們江昇欠我們的!”
江昊天的眼神變得非常可怕,凜人的寒氣令人周身的毛細血管都不住地擴張。
“你就是你,別扯到言言身上!”
對方冷了幾分鐘,
“可笑!言言是樑家的人,你以爲她真的會向着你!整件事她比我沒有不清楚的,我們是兄妹,是世上最親的親人,你?”他不屑地輕笑了兩聲,“呵,只不過是她的跳板,復仇的對象!只不過想不到,江昊天你也會有動真心的一天?”
樑祁炫對最難聽的說辭,目的就是要江昊天動怒。
江昊天的聲音冷若玄冰,但也未有發怒。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這份合約你籤去了,那就祝賀你,不過我們江昇不是靠這麼一單生意維持生計。”
說着,他就欲掛掉電話。
“哦?那你的意思是,爲了討得言言的歡心,你可以把江昇日後的訂單都交出去?放了一個定時的炸彈在身邊,江昊天你就不怕晚上閉了眼,就沒命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嗎?!”
江昊天的脣角逸出抹嘲諷的淡笑:“請便。”
說完,他果斷地掛下電話。
“總裁……”
“詳查!在調查期間,任何風聲都不準外透!”他當機立斷。
“是。”
“還有,”他皺了皺眉頭,眼眸清冷,“媒體對於齊康搶了江昇生意的事一定會大肆渲染,如果有任何不利樑沐言的言論,極力壓制,聽到沒有?”
“是,總裁!”
徐成傑低頭,恭敬地如是道。
跟在江昊天身邊多年,對他雷厲風行的做事手法再熟悉不過。不是不懷疑爲什麼他不採取行動卻只是調查,但是他懂得,不該問的事,還是閉嘴爲上。
當天的晚飯,他沒有回家。
樑沐言打來數通電話,都被轉接到了語音信箱。
一夜的徹夜未歸。
這是他們重新和好後,從沒有發生過的事。
之後又是連續幾日的消匿無蹤,就算是回家,也只是拿了點東西后便匆匆離開,連說上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的對白變得簡單的只有“你回來了”和“我走了”,樑沐言想借機多說幾句,都顯得鮮少有機會。
懷孕身重的樑沐言本就因大腹便便而缺乏安全感,江昊天一連數日對她的冷落疏遠,讓她的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
他雖沒有說什麼,但比他發火還令她心焦。
她有一種感覺,不知是否真實,總覺得他心裡有事,而且此事同她有關,而他卻絲毫不動聲色,也沒有同她提起。像是害怕觸及,又像是隱隱逃避着什麼。
直到那天,向來上班積極的小姑,突然稱病不再上班,人也瘦了一大圈,嘰嘰喳喳的人驀然變得很安靜,整個人不復往日的神采奕奕,像丟了魂似的。
“小姑,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最近沒和我哥約會嗎?”樑沐言的身孕已足八個月,直覺告訴她小姑的反常,也江昊天的反常一定有所牽連。
江姝蓉閃躲地避開她的眼。“我……我沒事!”
“你爲什麼不去上班了?”樑沐言拉住她的手,江姝蓉像觸了電似的掙開!
“我……我不舒服!”
她慌亂極了,極力想回避樑沐言的追問。
樑沐言眯起眼,敏感地覺察到不對勁。
“是不是你工作出現了問題?”
江姝蓉猛地擡起頭,愣了半晌,吞吞吐吐地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昊……昊天這兩天都沒回來嗎?”
樑沐言發覺江姝蓉的話中另有隱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說話啊!”
“江昇和兩大飛機廠商的合約被你哥哥搶走了!”江姝蓉皺緊眼皮,被逼得衝口而出。
樑沐言一怔,臉色刷白。
“什麼?!”
江姝蓉意識嘴快時已晚,連忙捂住嘴巴:“我什麼都沒說!我累了,我進房休息了!”
帶着慚愧和紊亂的心緒,江姝蓉把自己關進屋裡,背靠着門板,大口地呼吸久違的空氣!根本無言面對樑沐言,更無法面對昊天!
就算她再不懂世事,也知道樑祁軒利用了自己!他美其名曰要教自己看樣圖,還造成要追她的假象,就是要騙取江昇的秘密文件!而自己,竟傻兮兮地完全不留心眼,害得昊天丟了那麼大份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