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吱吱呀呀地亂響着,一切都像被繳地天翻地覆的帶子,彷徨的沒有規律。
夏憶手託着小提琴,失神的揮着手裡的琴弓,鄰居傳來小孩兒的埋怨:“媽媽,好難聽的琴聲哦!”
自從上次上官小晴割腕自殺被少凌送去醫院後,她就開始恍惚了。這幾天不知道在擔心什麼,她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會發生。
別墅裡。
“小子,幹嘛。”
“阿堔,晚上陪我去酒吧。”
“呃,少凌,你怎麼了。”
“嘟嘟嘟……”對方出現忙音,歐陽堔感到很詫異。嚴少凌這個小子一直很反感去夜店的,今天怎麼想到去酒吧玩了,真是開竅了。
……
在這個不設防、燈紅酒綠的午夜,嚴少凌手裡拿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從酒吧裡走出來。
“靠!少凌,你喝多了!”歐陽堔費力的扶着他,捏住鼻子罵道:“這是喝了多少酒啊,我的天,我纔跟幾個女的聊個天的功夫就醉成這樣了。”
黑暗中迎面而來的是幾個身姿曼妙的女人,隨着距離的不斷接近,那幾張臉也漸漸清晰起來。
“小晴!”歐陽堔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原來你已經出院了啊?”
上官小晴詫異的看看了對面的兩個黑影,心裡一驚。這不是少凌麼,怎麼這麼頹廢,他不是一貫很驕傲的樣子的麼。凝視着他,她的眼底一片痛楚的坦然。
“真巧啊,哈哈,少凌喝醉了,我現在要送他回……”歐陽堔尷尬的說道,自從上次自殺未遂的事情過後,他對這個女人也有了三分怕意。
“我送他回去吧!”未完的話被上官小晴飛快地打斷,歐陽堔頓住,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還未說完,上官小晴一個眼神,旁邊的幾個女的便七手八腳的把嚴少凌扶了過去。
“阿堔,雖然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但是這麼照顧一個醉酒的人還是女人比較懂的吧。”上官小晴嫵媚的眼神對上歐陽堔茫然的表情。
還沒等歐陽堔反駁,那幾個女的已經氣勢洶洶的把嚴少凌架上了保時捷跑車。什麼個情況,這個女的到底要幹嘛。
“誒,不是啊,小晴,你這樣是要幹嘛,我可以把他送回家的。”
上官小晴堵住了車門,笑着勾起他的下巴,漆黑的瞳仁在黑夜中閃着藍光。
“怎麼,不信我?我還能怎麼樣,吃了他?”
“可是……”
“沒有可是,帥哥,我們走咯!”
說完,她馬上坐上駕駛座,一個嫵媚的微笑,擺了擺手便呼嘯而去。
“呃,小晴~~”歐陽堔心裡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車裡,上官小晴看着躺在她肩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嚴少凌,手指緩緩的劃過他的臉頰:“少凌,我要得到你。”
此時的嚴少凌早已醉的一動不動,精緻的臉龐透着一股頹喪,但是還是掩蓋不了他獨有的王子般的氣質。
車子飛速的行駛着,到了一個路口,上官小請把車上的其他人都扔在了街旁。
“嘿,晴,太重色輕友了吧。”
“怎麼啊,不想看到我幸福啊?”上官小晴笑着說道。
“想啦想啦,逗你玩兒呢,那你可得好好對待我們的嚴家大少爺哦!”
“誒,小晴,你要帶他去哪裡啊?”
“當然是帶他回家啊,好了啦,你們很磨嘰,我走啦!”
“嗯,拜拜。”
“路上小心,小晴!”
“……”
車子繼續向前開着,她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還有白皙的皮膚……
“少凌,你說這是不是天意,讓我用這種方式來得到你?”嘴角的微笑很是詭異,保時捷跑車穩穩的停在了一個酒店前面。
這是一所當地有名的高檔五星級酒店,上官小晴是這家酒店的貴賓,服務員聽話的把嚴少凌背到了房間裡。
“嗯。”上官小晴冷冷的一笑,從錢包裡拿出一些錢遞給了服務員。
這是一間總統套房,客廳裡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城市的所有繁華美景,燈紅酒綠。
她開了瓶紅酒,斜靠在房間的門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嚴少凌躺在牀上像一灘爛泥,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看來這一睡
得明天早上才能醒來了。
她用嘴抿了一口紅酒,然後踱步到牀邊,靜靜的看着安分的睡得正香甜的嚴少凌。他還是那麼的冷酷,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但此刻卻帶着陰沉。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他的眼睛,鼻尖,動作輕柔。
然後臉慢慢的靠近他,感覺着他的鼻息暖暖的在她的臉上圍繞。
“夏憶,不要離開我,夏憶。”嚴少凌低喃着。
“我不離開你。少凌。”上官小晴俯身探了下來,她閉上眼睛,冰涼的嘴脣輕輕的壓了下來……
“啊切~~~”夏憶結結實實的打個了巨大的噴嚏。
“小憶憶,感冒了啊你。”
“沒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鼻子,挑了挑眉。
“嘿嘿,你知道不,傳說莫名其妙打噴嚏是因爲有人在想你哦!”
“想我?胡說什麼呢。”
“對啊對啊,嚴少凌那個怪傢伙在想你呢。”莊夢兒咬着棒棒糖,笑的很開心。
“少凌……”夏憶若有所思,現在的他在幹嘛呢,真的在想她?
“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唄。”
“問什麼,他想我自然會打電話給我的,還需要我主動?”
“哎喲,你就是臉皮薄!”莊夢兒一把把夏憶的手機搶了過來,“哎喲,還是老公呢,肉麻不肉麻哦。”
“你管我。”
“咳咳,我撥了哦。”
夏憶瞪了她一眼,其實她也想知道現在的他在幹嘛,已經一天聯繫不到他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手機的那頭出現了忙音,莊夢兒不爽的放下手機。
“什麼嘛,竟然關機了。你們吵架了?”
夏憶無奈的搖了搖頭。
“哼,沒意思。”……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那是一個沒有一絲月光的夜晚,烏雲阻礙了所有光的來源。她覺得他離自己有點遠了……
第二天,大晴天。
陽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嚴少凌的臉上,他艱難的睜開眼睛,手痛苦的壓在額頭上,頭疼欲裂。
這裡是哪裡?他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依稀聽到了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疑惑的轉過頭,一個雪白的背頸露在被子外面,烏黑的長髮在枕頭上散開。
“誰!”
上官小晴轉過身子,一臉燦爛的笑容,但深幽的眸子中卻情緒難解。
“早安啊,少凌。”上官小晴依舊細細的均勻的呼吸着,細長的眼睛對上他茫然的瞳孔。
嚴少凌愕然,吃驚的看着她。
昨晚是發生了什麼?他極力的回想着,記得心情不好和歐陽堔去了酒吧,然後一個人喝悶酒喝了很久,然後……然後……
他皺起眉頭,痛苦的抱住頭,感覺腦子被幾千萬只蟲子在啃咬一樣,疼的快要炸掉,越努力回想越難受,對於昨晚的記憶,現在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後面的事他已經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少凌,你忘了嗎?昨天晚上的事……”上官小晴溫柔的看着他,一絲紅暈悄悄的爬上了兩頰。
現在這張臉對於他來說簡直恐怖之極,堪比貞子,他差點連滾帶爬的摔倒地上。
“少凌,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昨晚你還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不過昨晚你一點也不溫柔……”
聽到這裡,他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愣在原地,身體變得僵硬。
“你這次一定不會離開我了對不對。”
嚴少凌沒有出聲,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冷冷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絕望。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太突然了,也太狗血了。昨晚不是和歐陽堔那個傢伙去的酒吧麼,如果醉了也應該是那小子送自己回去,怎麼會躺在這個女人的旁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時候事情越想回憶越是一片空白,嚴少凌絕望的幾乎想一頭撞死在牀頭了。
“皮卡~皮卡~皮卡丘~~。”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他的下巴變得僵硬,痛苦不已。
這是夏憶給他設的手機鈴聲,當時她還躺在他的懷裡,下載了這個手機鈴聲,還說要變成世上最幸福的萌萌情侶檔。也許這個回憶現在聽起來很搞笑,但是當時卻真的是甜蜜到了骨子裡。現在在這個場景聽到這個鈴聲卻是如此諷刺,就象是在故意諷刺他。慢慢的拿起手機,熒幕上夏憶兩個字刺眼彷彿要侵蝕他的眼睛。昨晚一直關着機,她一定很擔心吧,是不是打了很多個電話給他,哎,他的眉頭緊鎖,手指由於用力變得泛白,沒有做
聲,按了拒接鍵。
夏憶,對不起。
那邊也靜默了,上官小晴直直的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怎麼了,是她打來的麼。”
“不是。”
“呵呵,別裝了,你騙人的樣子我一眼就看的出。爲什麼不接?”
他沒有回答。
她笑着下了牀,倚靠在他的肩上,烏黑長髮,垂落在肩上。
“你愛上她了對不對?”
“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麼,我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爲什麼,難道我比不上她麼。”
他突然轉過臉看着她,眼睛裡濃濃的怒火,彷彿要將她吞噬。
“她比你優秀多了,她就像一個天使,潔白而純真,是不沾一點污穢的。她可以在我落魄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她總是用一種善良的眼光去看待別人,她願意不要任何回報的對別人付出。你呢?你可以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可以自私到爲了自己就把別人害成那樣,你有考慮到你的衝動會對別人的一聲造成影響嗎?你懂什麼叫愛嗎?你這不叫愛,你還不如殺了我來的乾脆!”
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像一個個尖銳的子彈一樣射進她心裡最柔軟的那個地方,狠狠的,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的撒了一片鹽。
空氣變得寧靜,套房的對面是海,絲絲涼涼的風輕輕的吹進窗戶,把米白色的窗簾悠悠的吹起,一切都顯得很寧靜美好,她仰起頭,努力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現在才發現他竟是如此的恨她。
“我會對你負責的。”
冷冷的,他起身,拿起牀頭櫃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有時候覺得自己活得很精彩,轟轟烈烈,卻不知道自己的這顆心早就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他是她的劫數吧,是怎麼也擺脫不了的宿命。
此時她突然想到了一部1992年的電影《聞香識女人》,裡面有一句臺詞她記得很深刻:如今我走到人生十字路口,我知道那條路是對的,但我從不走,爲什麼?因爲媽的太苦了。
現在上官小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走一條錯的路,雖然她知道哪條路是對的,但她不想走,因爲過程太煎熬了,她受不了沒有嚴少凌的日子,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行屍走肉,晚上睡前想的是他,醒來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還是他,一個冷漠的他,一個近乎完美的他,沒有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極度痛苦的。所以,她只能選擇用這種辦法來得到他,雖然很極端。
她慢慢站起身,把臉貼在冰冷的門上,突然覺得好累,連說話都費勁,安靜的聽着門裡傳來的他由近到遠的腳步聲,就象是他的心跳,這麼真實,撲通撲通。他這次不會離開了她了吧,他終於屬於自己了……
“怎麼了?沒接?”莊夢兒疑惑的看着夏憶。
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忙音,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怎麼了啊?你們吵架了?”
“沒有。”
“哎喲,我的小憶憶,你倒是說啊,怎麼了嘛。”
“我也不知道,從昨天開始我就聯繫不上他了,夢兒,你說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小憶憶,有什麼好擔心的啊。嚴少凌那個傢伙雖然很冷酷,但是真的是超級愛你的誒。上次你被綁了,我打電話告訴他的時候,你知道他有多擔心多害怕嗎?我還是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慌張的樣子,印象中的他可是很沉着冷漠的。哼哼。”
“那你說,他怎麼消失了。”
“哎喲,肯定是臨時有什麼事情吧,我打個電話給歐陽堔吧,他們不是常黏在一起的麼,跟
夏憶恍惚了,不知道爲什麼有種強烈的想哭的衝動。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感覺就好像是,有人要把她的靈魂抽走一般。
“喂,歐陽堔嗎?你知道嚴少凌在哪裡嗎,我們找不到他。”
她聽不清話筒裡講的內容,但是卻察覺到莊夢兒臉上細微的變化,像震驚,又象是痛苦。
一直等到她掛下電話,夏憶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他在哪裡?”
“他……他……”莊夢兒說的支支吾吾,表情很不安。
“你說啊,快點啊。”
“他昨晚喝醉了,被上官小晴帶走了!”莊夢兒閉上眼睛帶着點哭腔。
“什麼……”她感覺全身無力,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淡然的眼光裡有着淺淺哀愁。
“小憶,別這樣,也許她只是送他回家而已。”
怎麼會這樣,夏憶覺得天旋地轉,一種無助的感覺擠滿了整個胸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