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到哪裡了?”夏至從車窗伸出頭來。他們已經在路上走了十幾日,這一日夏至看着眼前的景色十分熟悉,便朝着騎馬的趙田問道。
“到了關廟鎮了,今天再趕趕路,想來傍晚的時候趕到下一個城鎮應該沒有問題!”趙田看着因爲生病,臉上已經沒有二兩肉的夏至,心裡面心疼自是有的,但更多的擔心,不知道他們這一去都城,面臨的是什麼。
想起臨出門前,田老四和鄭氏滿眼含淚拜託他照顧夏至的情景,趙田的心裡就有些複雜。夏至一項是乖巧懂事且聰明伶俐的,有再大的困難她都能夠迎刃而解。
她的肩膀雖然瘦弱卻堅強,不僅擋住了田家的風雨,甚至連趙家劉家也所獲頗豐。在他的眼裡夏至雖然年紀小,卻是家裡頂樑柱一般的存在。夏至生病的那幾個月,趙田突然意識到,夏至也不是鐵打,她也會生病,也會哭,也會能夠,她和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突然意識的這些年自己有多麼的混蛋,只知道一味的讀書,家裡的事情大多數還要靠夏至這個表妹操勞,在自己與同窗談天說地,風花雪月的時候,這個表妹已經用她瘦弱的肩膀撐起了整個家。
所以即使不用田老四和鄭氏的託付,趙田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前程,也不能讓夏至這個表妹受人欺負了去。不過……趙田看了看,前方騎在馬背上的趙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哎……算了。現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也許情況根本哪有那麼糟糕吧。希望如此吧,趙田暗暗祈禱到。
夏至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居然又回到了關廟鎮,還記得當年她被甲十擄走,就是在關廟鎮逃脫的,並且認識了田立冬。那一次爲了逃命和填飽肚子幾乎沒敢正眼看過關廟鎮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沒有想到五年之後,她又來到了這樣。
五年前,她因爲林雲雷他們被抓。沒想到五年後,她又因爲林雲雷決定進都城,再次經過這裡,以前夏至躲過的那個客棧已經不再存在了,她和田立冬躲在的破屋也早已經坍塌了,如今更是長滿了雜草。
夏至神情有些黯然,招招手讓趙田他們繼續啓程,也許天下事都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什麼事是長久不變。
“郡主這是怎麼了?”葉永知駕着馬,靠近了趙田。低聲詢問道。
也不知道田立春什麼時候居然和葉永知熟悉了起來,也不知道田立春是怎麼和王氏田老大說的。反在夏至趙田趙秧啓程的那天,田老大將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葉永知託付給了他們。
說的到是冠冕堂皇的,大家在一起多少有個照應,但是夏至看到田立春的一雙眼睛幾乎要黏在葉永知身上了,便知道前面的那些話純屬瞎扯,再有葉永知的眼神也時不時的往田立春身上飄去,這下夏至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是怎麼回事。
想來不僅田立春和葉永知之間發展迅速,而且也不知道田立春是如何說服的田老大和王氏,居然讓兩人同意了他們的事情,居然還有提攜葉永知的意思,想來之前葉永知能夠參加鄉試,田老大夫妻定是也幫了不少忙。
其實夏至哪裡知道,她這一病好幾個月,本來田立春打算找她幫忙的,想着等葉永知考上的功名,想來王氏應該不會反對兩個人的事情了。只是夏至一病不起幾個月,眼看着鄉試的時間一天一天逼近了,田立春也不忍心去打擾夏至休息,只得一咬牙去和王氏田老四攤牌了。
王氏自然免不了抹了一番淚,可到底有一顆疼愛田立春的心,第二天田老大便招見的葉永知。葉永知本人並沒有什麼,主要就是家裡窮了一點,田老大見葉永知一表人才,且常聽趙田和趙秧說他學識淵博。
田老大粗人一個,但是卻十分相信自己的外甥,想來兩個外甥時常受私塾裡的先生誇獎,能讓他們誇獎的自然也不是孬人,當天便借了銀子與葉永知,讓他安心參加鄉試,爭取參加會試能夠榜上有名。甚至讓他與自己的外甥和侄女同路,可見對其的看重。
“表妹之前曾被歹人擄走,曾經在這裡過了一段時間苦日子,所以有些感慨吧!”趙田嘆息着說道,想起五年前夏至失蹤的時候,一家人的驚慌失措。
“竟還有此事!”葉永知知道,田家是農戶發家,但是他也只看到瞭如今田家的安穩富貴的生活,並不知道田家以前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此事聽到這裡便也只能這樣回答。心想着以後定要好好照顧田立春,他可不傻,如果田家人不齊心協力努力,根本不會有如今的田家,吃苦自然是少不了的,沒聽說過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嗎。
想起曾經的往事,趙田也沒了說話的心思,趙秧第一次出門,東看看西看看哪裡都好奇的緊,直到又過了十幾天,他們到了都城,居然新鮮勁還沒有過去,甚至想拉着夏至的手四處逛逛,被趙田一句胡鬧呵退了。
只是令夏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一趟進都城,除了自己家和寧家人以外,根本沒有通知任何人,都城裡卻是像是有人早知道他們要來似的,竟在夏至他們剛進城門的時候,就有人來接。
“請問馬上的是南郡娘娘鎮趙家村趙家公子嗎?”趙田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突然竄到馬前堵了他們去路的小廝。而且這個小廝明顯認識自己,城門口車來車往的,也不是沒有年輕的公子經過,這小廝偏偏堵住自己的馬車,還詢問南郡娘娘鎮趙家村趙家公子,可不就是找的是他嗎!
“你是哪位?”趙田挑挑眉,心裡有些警惕,不知道來着何人。
那小廝,拱手尊敬的說道,“小人乃是震北將軍府裡的小廝,我家公子聽說兩位公子已經來了都城,約莫着這幾日就要到,便打發了小的日日等在城門口,今日終於盼到了兩位公子,我家公子要是知道了定會高興的!請兩位公子和郡主跟着小的回府。”說着做出一副請人的姿勢。
其實說來也巧,夏至他們剛離開的當天下午,林雲雷寫的信就送到了,那送信的人得知夏至他們正在來都城的路上,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彙報給林雲雷,這纔有了林雲雷讓小廝守在這裡等着他們的事情。
趙田和趙秧一聽小廝居然是震北將軍府裡的,立馬變了臉色,也顧不得小廝的動作,趙田立馬拱手謝到,
“多謝你家公子,我們初來都城,行李冗雜多有不便,你且回去稟告你家公子,且等趙謀安頓好了,自會去府上拜訪的!”趙田怕夏至聽了心裡難受,便出聲拒絕,只想趕緊離開這小廝。
“這、這……”小廝卻是傻眼了,之前聽林雲雷的口氣似乎只要他來接人,這些人定會跟着自己回去的,現在趙田不按牌理出牌,着實有些讓他爲難,不過好在小廝也沒有爲難多久,便聽見馬車箱內夏至的聲音響起,
“表哥,既然林公子盛情,我們也不好推脫。咱們啊,也別爲難這位小哥了,想來他來之前定是得了林公子的囑咐一定要將我們請回去的!”夏至的聲音可謂天籟,頓時解決了小廝的困境。
“對的,對的,多謝郡主體恤小人!”
“表妹,你……”趙田還想多說,卻被夏至打斷道,
“表哥無需多說,震被將軍府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必須要問清楚,我不能冤枉了他!”趙田頓時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夏至了。
夏至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依着小廝口中所說,夏至知道林雲雷心裡還是想着他們的,這樣細心的那排,讓夏至恍然覺着好像之前的都是假象,其實林雲雷並沒有被賜婚,他們依舊好好的,林雲雷只是像往常一般的離開擺了。只是賜婚的事情說不得假,那些也不過是夏至心裡美好的期望擺了。
小廝帶着他們在衚衕裡拐來拐去,很快的便到了震北將軍府。不虧是震北將軍府,看着自然是大氣上檔次的,不說把門的兩頭石獅子,就是硃紅色的大門和門上手書的震北將軍府五個大字的牌匾,便自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邊趙田和趙秧葉永知剛下了馬,夏至也在夏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那邊硃紅色的大門,便吱的一聲從內裡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位婦人和兩個嬤嬤樣的人,那婦人身穿硃紅色繡花衣裙,頭上插了跟金簪子,看起來富貴逼人,卻又和藹可親,臉上的洋溢着笑容。
一見到夏至便熱情的拉着她的手說道,“想必這就是我們的福湘郡主了,嫂子有失遠迎,萬望恕罪!”後面的這句話明顯是對着趙田他們說的。
“哎呦,我的夫人嘞,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大夫,趕緊請郡主和這幾位小兄弟入府!”
原來這就是將軍夫人!以前夏至聽林雲雷說過幾次,想來這個年紀,又被成爲夫人的,必定是林雲天的小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