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那裡明白老羅頭心中的苦,作爲田家的長者,自然是希望兒孫們能夠承歡膝下。
但是自從田家開始發家以後,他們接觸的人、接觸的事情,再也不是農戶之間的吵架拌嘴,家裡孩子爲了那麼一點家產,鬧的兄弟不和,甚至大打出手的事情,老羅頭和李氏聽說了也不是一例。甚至爲了財產,將自己親生父母給恨上也多的是。
如今田大寒和田小寒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導火索,老羅頭和李氏生怕自己的孩子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即使他們心中捨不得,也忍着傷心一力要求兒子們分家。
“阿孃知道你們兄弟之間最是親近,但是這分了家,並不代表你們就不能來往了,分家以後你們還是一家人,只不過是各過個的!”李氏見幾個兒子和媳婦以及孫子孫女的臉色都不好看,知道他們是捨不得彼此,便一邊拍着懷裡的田大寒的背部,一邊輕身說道。
“阿爹,這家就不能不分嗎?”田老大坐在李氏和老羅頭右上邊第一個位置,這個位置代表着田家長子嫡孫的身份。也代表着李氏和老羅頭對他的肯定,此時田老大雙眼帶着請求,看向李氏和老羅頭。
這可是天下少有的事情了,居然有人不願意分家。具李氏和羅頭瞭解好像有許多年輕人,盼着父母早點分家,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結果熬到死家都沒有分成。偏偏他們家卻是個另類,他們這做父母的想讓兒子分家,兒子們卻都不同意。不僅不同意而且還跟要了他們命似的。這可真是天底下稀有的事情了。
“分吧。早分晚分,遲早要分的,乘着我和你們阿孃都還在,分了也好!”老羅頭閉着眼,帶着些許的決然說道。
議事廳裡短暫的沉默,悲傷便彌散開來,除了田大寒和田小寒才一歲多,並不清楚分家的意義。其他孩子心裡卻清楚的恨。
“阿爺,我不怪大寒和小寒,咱們不分家了好不好!分家了以後,我就不能再家裡與大哥二哥玩耍了,也不能聽六姐講故事了,也不恩能吃到四嬸給做的好吃的了!
要不然以後我再也不和大寒小寒搶東西了,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阿爺好不好?”
田霜降帶着哭腔,可憐兮兮的問道。在他的心裡覺着老羅頭就是爲了上次院子裡的事情才非要鬧着讓家裡分家的,雖然沒有人和他說過分家是什麼。但是從私塾裡同窗哪裡他還是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他的好多同窗與叔叔嬸嬸或者伯伯伯孃分家後。就再沒了來往,他不想這樣子,他捨不得田驚蟄、田寒露還夏至他們。
“傻孩子,分家裡你可去找你大哥二哥玩啊,你要想聽六姐將故事,你也可以到你四叔家裡,四嬸做了好吃的也不會玩忘了你的,指定派人給你送過去!”李氏看着田霜降,滿臉慈祥和藹的說道。
“真的,我可以嗎?可是私塾裡好多人說不可以!”田霜降驚喜的問道。
李氏自然之道田霜降說的是什麼,肯定是那些因爲分家鬧崩的兄弟孩子在私塾裡亂說,這才讓田霜降誤以爲分家裡,就不能再來往了。
“當然了,我們家和別人家可不一樣!”看來將孩子送到南郡讀書,有利也有弊。這裡的教學在整個南郡來說的都是最好的,學到很多有用的,但是同樣的孩子在這裡也接觸裡許多不好的信息,也不知道這倒是是好還是壞。
得到滿意的答案以後,田霜降便老實的坐在那裡,沒有了說話的意思。老羅頭見一家子都沉默以對,再次開口到,
“既然這家遲早要分的,就別拖拖拉拉了,大家都說說意見,我和你們阿孃也合計合計!”要分家,家裡的產業自然也要分的,這些年下來,田家置辦的產業要真的一個個都拉出來分的,還不知道多長時間能把這個家分了呢!
“還分啥,早前阿爹和阿孃都說過,誰手裡的產業以後就是誰的,那如今也沒有必要分了,誰手裡的產業,還歸誰。阿爹和阿孃手上的田地您兩老還繼續拿着,我和二弟三第三家搬出去,這個家便算是分了!”
分家這種事情,田老大作爲長子,自然要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只不過田老大什麼也不要,他手裡本來就有鋪子,王氏在雜貨鋪子也有股份,再加上兩個兒女開的繡莊、水果店、莊子,以及這些年家裡備下的田地、宅子、莊子,根本不愁吃穿,就是南郡的宅子都是現成的,只要搬過去就能主人。
“那怎麼行!既然分家,就要將家中有的拿出來給你們兄弟四個分了,當初你們手上的產業,說好的是誰掙得就是誰的。我和你們阿孃手裡的這些土地莊子,也是你們一點一點掙回來的。
這些田地莊子留在我們手裡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我和你們阿孃年紀也大了,也不想操這份心了,還不如給你們分了,難道還怕你們幾個不給我們吃的!”
李氏和老羅頭顯然是不同意這樣的分法,這些年李氏和老羅頭手上的土地,也是在不斷的增多。因着夏至鼓動家裡人多買些小莊子,所以這些年李氏和老羅頭的手上也多了不少的小莊子。這些東西嚴格算起來,都是田老大四兄弟掙出來的產業。田老大說不分,李氏和老羅頭自然是不同意的。
“怎麼不行,阿爹阿孃年紀大了不想操心,不還是有底下人呢,再不行還有我們幾個兒子呢,只要阿孃阿爹說一聲,兒子們保證給您辦的好好的,權當是兒子們孝敬您二老的!”
如果一定要分家,田老四也沒有打算要分李氏和老羅頭手裡的產業,笑話他這麼多年自己也置下不少的產業好不好,再說了他還有個吸金的閨女,還能愁吃愁喝,夏至在南郡的首飾店一件首飾賣出去,就夠他家吃一年的了。
更遑論夏至還有十里山水果的出產,以及南郡的水果店,小山頭以及幾千畝的土地,手上更有不少的莊子,當然了田老四也不是光靠女兒養家的,他自己的出息也是不少,更何況還有鄭氏的呢,反正他們家不缺錢,不愁吃,他可沒有臉去分老孃老爹的產業。
“這、這……”李氏一時說不出話來,田老四說着些產業算是兒子孝敬父母的,李氏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她總不能說自己不用他孝敬吧,他們老兩口可還指着田老大夫妻給養老呢。
“這什麼這,大哥四弟說的對,阿爹阿孃你們就收着吧,放心我們那家都不會餓肚子的!我田老二再沒有本事,養幾個孩子,嫁兩個閨女還是行的,更何況咱老田家的閨女都這麼爭氣,早早的將嫁妝都掙好了!哈哈……”
田老二的一番活,說的在座的幾個女孩都紅了臉,當初不論夏至邀約開繡莊,還是水果鋪子都是打的掙嫁妝的名義,甚至她們每人手上的莊子,也是這樣買下來的。當初做的時候不覺着,現在被田老二拿出來說,大家倒是都臉紅了。
“阿孃,阿爹,你們放心吧,我們能養活自己呢!那些東西權當是我們孝敬您的,給您和阿爹的零花錢,要是阿爹阿孃以後在大哥家裡住煩了,可以到我們幾家換着住,阿爹阿孃的屋子我們都給留着!”
要說田家四兄弟裡頭,情況最不好的恐怕就是田老三家了。田老三一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劉氏又懦弱不爭,要不是有田老四和夏至這兩個父女幫襯着,大約是也不會有如今的光景。
這些年,田老三和劉氏將手裡的錢打斷換成了地,除了分股的雜貨鋪和米鋪,到時沒有開別的鋪子,不過儘管這有這些,但也夠一家人的消耗了。
“媳婦,也是這樣覺的!”
“媳婦,沒有意見!”
“阿爹,阿孃以後可得常來看看我們!”
“阿爹阿孃,到時候我帶着孩子去請安!”王氏林氏和劉氏鄭氏,也上前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見自家孩子出息,且有孝心,並不盼着兩人手裡的那點子東西。李氏和老羅頭心裡安慰的同時,又有些感傷,他們養大的孩子,翅膀硬了都開始各奔東西了,雖然不捨,但是李氏和老羅頭依舊相信,他們這樣做對田家的孩子們是最好的選擇,他們不後悔逼着孩子們分家。
“好,既然都沒有意見,那我宣佈,這個家就這麼分了,下午老大去將寧大人、菊花、梅花,立春、還有媳婦的孃家人都請過來,讓他們做個見證,立個文書,再讓衙門將戶籍分開,便算是正是的分家了!
分家後,老大、老二、老三你們便搬出郡主府,我和你們阿孃都跟着老大,以後老大給我們養老,你們可以有疑議?”
“沒有!”田家人一口同聲道,既然避免不了,便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