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終於明白你說的話了!對不起,是我天真了,凰隨雲確實……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你!”蘇芸低低的說道,但是內心深處卻還有些細節始終想不明白。
和百里一樣,直到知道特使就是凰隨雲以前,她對他都是無條件的相信。
如果凰隨雲有心要殺她,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是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雙面人。人前彬彬有禮,絕對的公子溫潤如玉,人後卻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殺人泄憤!二十多年來,伺候他的丫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批。”百里清曉冷颼颼地說道,“我知道他的所有陰暗面,也知道他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完美,可是我卻……我堅信他只是太壓抑了,直到自己也成爲受害者……”
“算了,別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幫你塗藥吧?”蘇芸岔開話題道。
百里點點頭,安靜地趴在榻上。
蘇芸調好藥膏,將淡綠色的膏體塗在他身上,手指一點點推開,讓冰涼順着皮膚緩緩擴散。
百里忍不住發出呻吟:“……嗯……啊……”
“是不是弄疼你了?”蘇芸聞聲,急忙問道。
百里搖搖頭:“沒事,是我太嬌嫩了,這點苦都吃不起。”
但蘇芸沒有繼續。
她看到百里的鎖骨處一條本已完全癒合的傷口竟再次滲出血珠!
“果然,是我的動作太粗魯了。”蘇芸如此說道,轉身拿紗布和止血藥。
然而,才轉過身,身體就動不了了。
冰涼的胳膊緊緊環住她的上半身,靠上來的身體是那麼的冷,冷得好像被冰山緊貼一樣。
“你這是要做什麼?!”
百里沒有說話,花瓣般的嘴脣貼着她的脖子,鼻翼熱氣衝擊着耳垂,髮絲因此潮溼。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讓她心跳加速,而越發貼近的嘴脣更讓蘇芸心生不妙。
“別開玩笑了,快點放開我!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呢!開玩笑也”
“好痛,眼睛好痛!像火燒一樣痛!”百里痛苦地打斷道,“蘇芸!快!快把我打暈過去!我、我!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你說什麼?”蘇芸大驚,正要用力掙開,突然脖頸處一陣刺痛!
百里的牙齒嵌進了她的肉中。
“……你在做什麼!”她驚呼道。
百里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吮吸着,彷彿飢渴了幾萬年好不容易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吸血鬼一樣,貪婪而瘋狂的汲取着鮮血!
蘇芸感到一陣頭昏目眩。
隨着吸血的越發激烈,原本刺鼻的血腥氣也開始變得溫柔芬芳起來,好像花香又更加馥郁,好像檀香卻多了幾分清幽。
許久,他終於鬆開她。
顧不上處理傷口,得到自由後,蘇芸急忙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吸血實在太詭異,讓她甚至有些害怕。
百里沉默。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芸於是再次問道。
百里還是不說話,他僵硬地走到牀邊,仰躺下,目光呆滯,連嘴角的血跡也不想擦。
“剛纔究竟是怎麼回事!”蘇芸第三次問道,“告訴我!”
這一次,百里終於有了反應。他一隻手捂住左眼,痛哭道:“……我……我的眼睛被……吃掉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剛纔的事情……我……”
“是不是又是主上在作祟?!”蘇芸低聲道,“是不是隻要吸血就能暫時緩解?”
“是……但是……”百里急切地說着,突然一陣喉嚨劇痛欲裂,迫使他把已經到喉嚨口的話嚥下去。
蘇芸見他面色發青,本想留下照看,但方纔的吸血經歷令她心有餘悸。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走吧。”百里頹然說着,直到蘇芸帶上門,他都沒有挪動身體。
……
脖子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但是回想當時,蘇芸還是忍不住的心生疑惑。
百里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他會突然像吸血鬼一樣撲上來就咬?
但如果真是吸血鬼,他吸走的血量也未免太少了。蘇芸暗暗想到,可惜能解答這些疑問的人不在身邊。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都已經徹底得罪了假面組織,也不怕再多惹點麻煩!”她隨性的想着,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回房間睡覺,卻見桌上放了一封信。
信紙表面有一個辣紅色的烙印,徽章的花紋是她熟悉的花紋。
龍澤的信?
蘇芸狐疑地接過信件,打開,信紙是商陌學院最常見的桑麻紙,但上面的內容卻讓她心驚。
“你好,啓信人
會打開這封信,可見你和龍澤關係匪淺。
正如你所知,龍澤先生現在身毒國神王宮做客,他一切很好,只是與你離開太久,有些想念。如果你確實將他視爲最重要的朋友,見到這封信後,請原文複製信紙背面附贈的傳送陣,來我神王宮一聚。
夢氏天機親筆”
蘇芸呆滯了。
並不是因爲寫信人那理直氣壯的敲詐勒索口氣,也不是因爲龍澤深陷囫圇的擔憂,更不是因爲對方居然使用大陸標準語,而是
身毒神王家族居然真的姓夢!
那豈不是說,她的母親也可能來自身毒國,甚至和這個寫信的夢天機有血緣關係!
夢天香?夢天機?
名字只是一線之差,他們很可能……
想到這裡,蘇芸急忙將信紙翻過來,果然看到了一張複雜古老的圖紋。
“這是……”
夢氏家族來自天外世界,歷經變遷,大部分文化習俗都和這個世界如出一轍,但是這張傳送陣的花紋卻和蘇芸在崇嶺山區的地下神廟無意中獲得的藏在變色石內的傳送法陣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傳送陣最外圈的幾個酷似裝飾性花紋的文字!
從紫園綏處,蘇芸已經知道,這種酷似花紋的東西其實是身毒神文。
“難道說這個傳送陣能把我送到身毒國?”蘇芸握緊信箋,心中有疑惑,但更多的卻是喜悅!
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她終於知道了夢氏家族的確切下落!他們住在身毒,擁有尊貴的身份,而且
“等明天見到夜君燃以後,再問他具體怎麼辦吧?”蘇芸自言自語地說道,將信紙壓在書桌上,隨後少許梳洗就上牀睡覺了。
然而她才處理完脖子上的傷口,指腹還殘留着血跡。當手指握緊信紙的時候,信紙背面的傳送法陣便在血的激發下,流動着淡得幾乎看不到波光!
黑暗中,信紙無聲地燃燒,化爲傳送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