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不知何時皇甫樂天站在了慕如一的面前。
“小天,你怎麼出來了?”?慕如一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之前已經幹了的淚痕。
“媽咪,爹地會不會死?”小傢伙緊緊皺着一張小臉,與慕如一極爲相似的大眼睛上有一層霧氣。
慕如一再也抑制不住情緒,一把將皇甫樂天抱在懷裡,“小天,我們要相信你爹地,他會沒事的。”慕如一哽咽的說道,她知道皇甫樂天從小就比同齡人聰慧,也許此刻他不知道皇甫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纔會這樣問自己吧。
“嗯,媽咪,不哭,小天相信爹地會沒事。”小小的人兒,卻懂事的讓人心疼,他知道爹地變成這樣,媽咪偷偷難過一定和海邊那個瘋子讓爹地注射的東西有關。
而爹地是爲了自己纔會這樣的。
小傢伙心裡自責又難過,可卻清楚自己不能哭,自己一哭媽咪會更難過。
“嗯。”?慕如一心疼的點頭,繼續說道,“你爹地現在需要一個人待着,所以小天先去休息好不好,你要先養好自己的傷好不好?”
“好。”皇甫樂天乖巧的點頭,一旁的白狼嗚嗷的叫喚,慕如一輕呵了一聲,讓白狼去守着皇甫樂天。
白狼有些不捨的在慕如一身上蹭了一會,纔跟着皇甫樂天進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
慕如一看了眼兒子小小的背影,心中滋味難辨。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如獸般的嘶吼才停歇了下來,慕如一進去的時候皇甫烈已經暈倒在了牀上,其他幾個人也好不到那裡去,身上都是傷。
“辛苦了,你們先去休息,我讓傭人幫你們安排了客房,晚餐也好了。”慕如一進來對着幾個人不疾不徐的說道,已經收起了方纔的慌亂無助。
那四人一臉疲憊,身上還有傷,一看都是被牀上的男人傷到的,而皇甫烈更慘烈,四肢被銬着的地方都是血痕。
其他人應了聲,臉色悲痛的走了出去。
最後胡成也退了出來,看了眼慕如一,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慕如一則順手吩咐王媽將三樓最邊上的一個客房收拾好,按照皇甫烈的風格佈置,並且從今日之後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可以上去。
安排完這些,慕如一纔再次進了臥室。
男人身上再次被汗水打溼,麥色的肌膚上有隨處可見的血痕,一張俊冷的臉上因爲汗水的原因,在燈光下泛着點點的光澤,蒼白卻絲毫不影響男人的絕美。
慕如一低頭伸出舌尖將男人臉上的血痕汗水細細的舔掉,虔誠的像是在親吻摯愛的珍寶一般。
最後慕如一又極有耐心的幫皇甫烈將身上的傷口和汗水清理、消毒、上藥,最後幫其換上乾淨的衣裳。
等一切處理好,其他人也吃完晚餐,慕如一讓胡成幫着自己將皇甫烈搬上三樓。
胡成看了一眼皇甫樂天的房間,自然明白慕如一的意思,直接將人背了上去,王媽已經佈置妥當,完全是皇甫烈的風格。
將男人放在牀上,慕如一替其細心的捏好被子,這纔跟着胡成出來。
“醫生什麼時候能到?”慕如一也不客氣。
“已經在飛機上了,最遲明天中午會到,是這方面的專家,目前的策略是以低純度的毒品代替原液來緩解疼痛,然後酌量減少,不過這樣的風險也很大,患者可能會就此真的對毒品產生依賴……”
“不用,不需要這些,如果他連這點痛都熬不過去,就不配是皇甫烈。”胡成還沒有說完,慕如一就打斷了他的話,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可以,也相信他會贊成自己的安排。
“好。”某一刻胡成幾乎被慕如一的氣場震懾住了,就好似看到了另一個皇甫烈一般,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我不需要那些醫生爲他減少疼痛做什麼,而是保證他身體機能的健康還有一些併發症的出現,以及……防止他傷害自己。”說到最後一點,慕如一有些艱難的說。
“我明白了。”雖然這個女人的話聽起來有些殘忍,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對皇甫烈來說最好的辦法了。
或者說沒有辦法纔是最好的辦法,這是最痛風險最大,同時又是對皇甫烈心智最大的考驗,但如果成功則是後遺症最小的。
誰說女人是最虛弱的生物呢?
胡成不得不對慕如一的膽識和果決歎服,看來皇甫烈喜歡這個女人也不是沒有一絲道理的,起碼在這一刻能做出這樣判斷的女人就不多。
胡成離開不久,史密斯和李旭就回來了,沒有找到程書,無論是人還是屍體。
慕如一看了一眼兩人,“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說這話的時候慕如一的語氣幾乎和皇甫烈一模一樣。
那兩人一愣,點頭。
“老大,他……”李旭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見過雲楚楚和許天海的樣子,心中多多少少對那玩意有些恐懼,當時看到老大毫不猶豫的打進自己的身體,就感到渾身發怵,剛纔聽到胡成的話,更加覺得心裡難受。
“他沒事,已經睡着了。”慕如一淡淡的說道。
李旭想進去看人,卻被史密斯拉住,“嫂子,老大就麻煩你了,我們先回了,有了程書的下落馬上通知你。”
慕如一點了點頭。
李旭有些不解的看着史密斯,不明白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去看老大。
“既然老大睡着了,我們就不要再打擾了。”史密斯暗歎李旭這個呆子,嫂子明顯不願意他們在這時候見老大。
換做誰也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看到吧?畢竟皇甫烈的虛弱不是誰都可以看的。
見兩人離開,吩咐王媽幫晚上熬上粥,慕如一才推開房門,一步一步走來進去,原本臉上的冷漠和防備也瞬間崩塌,徒留一臉的蒼白和疲憊。
走到皇甫烈面前,慕如一將自己的外衣脫掉,男人睡得並不踏實,眉頭緊皺,慕如一忍不住伸手去撫平男人的眉頭,卻怎麼撫也撫不平,最後將脣湊了上去,點點的親吻,男人的表情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烈……你一定要好起來,要不然我會恨你,很恨很恨,並且再不會原諒你。”慕如一狠狠的說道,也不知道男人到底有沒有聽到,拉開被子將自己的身體縮了進去,扭頭看着男人那張菱角分明的俊臉,脣上失血過多此刻非常的蒼白,高挺的鼻樑,緊閉的眼睛上又非常長的睫毛,眉毛濃而有形,每一處都是慕如一深愛的模樣。
第一次在牀上,男人如此的安分,慕如一卻差點兒失落的流淚,卻拼命的忍了回去,轉身主動的抱住皇甫烈,緊緊的抱着,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貼在對方的肌膚上,似乎只有這樣,她的內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男人沒有嚮往日一樣,慕如一稍微一動他就敏感的撲過來,恨不得將慕如一揉碎了吞進肚子,慕如一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無比懷念這個男人耍流氓的樣子,那樣的邪肆鮮活勾人心魄。
很累,可抱着男人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睜着一雙眼睛,看着身邊的男人,不放過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甚至呼吸,直到凌晨三點才漸漸的睡去。
只是慕如一併沒有睡多久,?懷裡的男人一動,慕如一就睜開了眼睛。
皇甫烈有些失焦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目光炙熱又抗拒着。
“餓嗎?”慕如一溫柔的開口。
皇甫烈下意識的點頭。
“我幫你去弄。”說着慕如一就爬了起來,手卻被男人拽住,疑惑的扭頭去看牀上的男人。
“我陪你去。”那聲音依舊是沙啞的,慕如一微微顰眉。
“乖,在房間等我好不好?”慕如一生怕皇甫烈出了意外,並不願意對方出去。
“我陪你去。”男人一貫的固執。
“好。”慕如一不再強迫對方留下,並不是她不擔心了,而是此刻她在皇甫烈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懼,那是害怕自己不在了得恐懼,像一個孩子對母親的依賴,眼裡純淨又透明,雖然是同一個面孔,卻是皇甫烈不爲人知的另一個樣子。
皇甫烈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滿足的笑,慕如一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被戳痛了。
第一次慕如一牽着皇甫烈。
慕如一有種回到少年,自己牽着鄰家弟弟的感覺,男人跟在自己後面,對自己無比依賴的樣子,雖然慕如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的男人在這一刻是依賴着她的。
門口幾個特種兵換班把手,看到慕如一帶着皇甫中將出來。對着皇甫烈敬了個禮,皇甫烈好似沒看到一般只是跟在慕如一後面。
那兩個士兵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即便皇甫烈在他們面前那樣失態瘋癲,可是他們不但對皇甫烈沒有絲毫的不敬,反倒更加的膜拜。
一個男人能做到皇甫中將這般,已經是神話所在了。
下了樓,慕如一直奔廚房,而皇甫烈即便這樣也不放過慕如一,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的後面,看着她爲自己將粥熱起來,然後做着小菜,眼裡閃着無限的渴望。
“馬上就好,等我。”慕如一轉頭對着旁邊的皇甫烈說道,皇甫烈點點頭,突然上前抱住慕如一的腰。
“烈……”?慕如一有些疑惑的仰起頭,而皇甫烈的吻便毫不猶豫的降了下來,慕如一也不躲。
兩人便這樣在廚房緩緩的溫情的深吻着。
好一會皇甫烈才放開慕如一,眼神膩歪的看着慕如一,那模樣就像今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他們沒有參加那個許政委的宴會,沒有人被綁架,皇甫烈他自己也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可是呢?慕如一眼底有些潮,看着皇甫烈,“別鬧,先吃東西。”
“嗯。”皇甫烈乖順的同意,卻捧起慕如一的臉蛋兒再吻了一下,然後慎重的開口,“如果哪天我受不住了,發生了什麼難堪的事情,記得殺了我。”
明明是那麼甜蜜的一個吻,可是伴隨着皇甫烈的話,慕如一的身體都僵直了,這個該死的男人在說什麼?
啪……
慕如一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給了皇甫烈一巴掌,眼裡的傷心可想而知。
“做夢,皇甫烈你做夢,你以爲你真的能甩下我們母子一走了之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以爲你欠了我那麼多死了就不用還嗎?做夢。”慕如一氣勢洶洶的說道,一張小臉上全是失望的痛。
“小如,對不起。”皇甫烈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換來小女人如此劇烈的抗拒,愧疚的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活着,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拋棄我們母子,就算死也不可以。”慕慕如一再次狠狠地發話。
“嗯。”皇甫烈一把抱住慕如一,只是那張俊臉卻在慕如一看不到的角落裡生出無法自制的痛苦表情。
見皇甫烈終於答應了自己,慕如一才鬆了一口氣。
“好了,喝粥啦。”慕如一故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比的輕鬆,端起熱好的清粥,皇甫烈將鼻子湊過來,用力的嗅了一下,讚了一聲好香,那之前在陰影裡的痛苦早已經消失不見,就仿似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