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金陽高照,漫天的光和熱,彷佛燃燒的鐵水一樣慢慢的傾瀉了下來。這年的夏至日,特別的炎熱,據說有些地方,已經有百姓因爲悶熱而死。一條條野狗茫然的躺在青石板上,連吐舌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偶爾一條粉紅色的大舌頭從狗嘴裡面冒出來,上面也是乾巴巴的,一點水氣都沒有。熱,很熱,非常的熱,似乎整個天地中的熱量都集中在了中原,熱得讓人無法忍受。
風不動,樹不搖;人無語,雀無聲。天地萬物,都因爲這暴虐的炎熱,變得死氣沉沉。很少有人還在室外走動,偶爾看到街上走過一個人,那人也彷佛幽魂一樣,極快的飄了過去。慘白的光芒中,甚至就連人影都看不清,因爲眼睛都已經被那強光給弄得昏花了。
“曰 遂古之初 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 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 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 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 惟時何爲 陰陽三合 何本何化!”
“圜則九重 孰營度之 惟茲何功 孰初作之 斡維焉系 天極焉加 八柱何當 東南何虧 九天之際 安放安屬 隅隈多有 誰知其數!”
伴隨着朗朗的吟唱聲,呂風一身黑色的寬大錦袍,手挽同樣渾身黑衣的趙月兒,緩步從他的府邸走了出來。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人影,只有幾條癩皮狗癱瘓一樣的躺在大街對面的屋檐下,近乎乾涸的雙目呆呆的盯着呂風二人看了幾眼,然後突然跳了起來,夾着尾巴倉惶的順着大街跑了開去。因爲一股沖天的煞氣騰空而起,逼退了四周瘋狂的熱量,森森的冷氣讓整條大街變成了鬼蜮一般。
呂風、趙月兒在前方緩步行走,無數的錦袍大漢從四面八方匯聚了過來,整齊的跟在了呂風的身後。足足上萬人的隊伍,這已經是錦衣衛對外公開的所有編制的人數了。可是身着錦衣的人源源不絕的匯入了這支隊伍,陰冷的殺氣瀰漫四周,外界的極熱和這支隊伍的陰寒,融合成了一種極其古怪的氣氛,彷佛大災就要降臨一樣,路邊的百姓、商戶,忙不迭的關閉了門戶。
有東廠的密探目瞪口呆的出現在街邊的巷子口,他們不明白同爲監察機構的錦衣衛到底想要幹什麼?眼前的人數,幾乎是他們東廠所知曉的所有的錦衣衛屬下了啊!難道呂風把所有的錦衣衛所轄的人馬都招回了北平?他要造反不成?可是造反也要去攻擊皇宮啊,他帶着人馬往城外走幹什麼?可是沒有人敢上前詢問一句,這些密探知曉自己是什麼身份,呂風一根小指頭就可以讓他們死一千次,誰敢上去討沒趣?
大隊人馬緩緩的離開了北平城,朝着城外那地宮所在行去。看得呂風他們出了城,整個北平城立刻就亂了,當朝權柄最重得呂風,沒有和皇帝打一聲招呼,也沒有去各部各司備案,就帶着萬餘名接近兩萬的屬下突然出城,這事情可不小。萬一有了什麼紕漏,天知道要掉多少人的腦袋!尤其,看這個聲勢,這個規模,莫非呂風把全國的錦衣衛都秘密的召集了麼?否則如何解釋會有這麼多的錦衣壯漢加入了隊伍?
可是不等北平城的大小官員反應過來,朱瞻基還沒有知曉這消息呢,讓那些官兒們驚呼不已的事情又出了一件。破陣營所屬的大軍,所有的高級、中級、下級將官以及七成的士兵突然離開了軍營,在沒有得到任何軍令的情況下,攜帶了大批的軍械,在城外一塊空地上列陣了。大明朝最強悍、最不畏死的十一萬鐵甲軍,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十一個巨大的方陣,隊伍黑壓壓的,佈滿了方圓二十里的土地。
淒厲的牛角號響了起來,北平城九門同時關閉,稀稀拉拉的士兵出現在了城頭上。呂風同時兼任了負責頒佈軍令的五城都督府的大都督,如今沒有了他下達軍令,兵部的軍令到達各個軍營的速度可就慢了百倍不止,城內的大小官兒,可是拼湊了很久,好容易才拉起了這麼一點兒兵馬衝上城牆,防備着呂風造反呢。
那些兵部的大老們,嘴裡連珠箭一般的叫着苦,錦衣衛和破陣營都有了異動,呂風和小貓又是師兄弟的關係,天下人都曉得。若是他們二人聯手發難,恐怕這皇位就要動一動了。北平城方圓五百里內,就找不出一支軍隊能抵擋破陣營的。何況如今小貓在兵部的根基極厚,大部分將領還都是他的嫡系人馬呢?有那頭腦靈活的大臣,已經準備着向呂風他們效忠了。
呂風卻沒有理會城中的混亂,自顧自的帶着錦衣衛的人馬穿過了那破陣營列下的方陣,漫步到了那地宮的所在。那地宮已經竣工,地面上是一座葫蘆形的圓形樓閣,下面就是那九龍匯陽大陣,九條法龍,就按照九宮的方位,佈置在了那圓形樓閣的四周。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九條法龍反射出了刺目的金色光芒,而法龍似乎又在瘋狂的吸收四周的熱量,眼看得一道道強烈的光流在那龍體內往來穿梭,看起來好不神異!
空中響起了破空聲,十三道光芒同時落下。主聖、靈先生等人顯出了身形來,除了靈先生、空先生這些呂風的老熟人,還有另外四個老道也從神殿趕來了。其中一個神色有點憔悴,臉色有點灰敗的,正是當日在青雲坪,被趙月兒偷襲一掌打碎了元體的影先生。
主聖一落地,就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在原地發瘋一樣的轉了幾百個圈子,身體簡直就化爲了一條黑影,根本看不出他的體形了。良久,良久 ,主聖才猛的停了下來,因爲激動,他的嗓音都變得尖銳無比,尖聲尖氣的嚎叫着:“呂風,你,你做得太好了,十幾萬年的希望,今日一朝達成,你,你是最大的功臣。放心罷,本聖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還有你新投靠本聖的妻子,都會得到應有的賞賜!”
長吸了一口氣,強行平服了波動的氣血,主聖掐着手指盤算了一陣,大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再好不過了。九州龍脈地氣遊動,今日正好是龍脈遊走到北平附近,將要潛伏卻還沒有穩固的時候,最爲容易激發了。嘿嘿,真的是個好日子啊!用先天火元鑄造的法龍,用一百零八種純陽法寶構築的匯陽大陣。以天下間至陽的七彩寶蓮來引發整個九龍匯陽大陣的威力,這是最理想的呀!”
靈先生他們也是滿臉的喜色,得意洋洋之下,強大的神識早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根本就沒有搜尋一下四周的環境,直接在主聖的喝令下,也按照方位站好了。呂風不由得暗自欣喜:“若是元聖在此,他一定會以地視天聽大法搜遍方圓千里之地纔敢發動法陣,幸好這幾位的腦袋都不甚靈光,免去了這等麻煩。嘿嘿,哈哈哈哈!”
輕輕鬆開了趙月兒的手,呂風上前幾步,躬身說道:“主上還請放心,只要諸位神殿護衛能夠抵擋住可能到來的中原道門的道士,屬下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凡人能夠接近法陣,更不會有那等陰氣、陰寒之物靠近。屬下的兩位侍女,都是至陰的體質,屬下害怕她們身上的氣息引出什麼不好的變化來,所以三天前就讓她們離開了北平,此刻起碼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點點頭,似乎也沒怎麼用心聽呂風的話,主聖大笑到:“嗯,本聖明白了,你很是用心,很好,很好。來人啊,在虛空三千丈的高度巡視,方圓百里之內,若有敢於靠近的修道之人,不管正邪仙魔,統統殺掉。寧可殺錯一萬,不可放過一個。”他冷冷的擡頭看了一眼,掃了一下那些飄浮在雲層上的神殿護衛,冷笑到:“養了你們這麼久,你們也該爲本聖分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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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刻薄的說道:“哪怕你們死光了,總之只要還有一個人活着,就不許讓任何人靠近,明白麼?”那些神殿護衛同時‘喏’了一聲,分成數十人一隊,遠遠的朝着四面八方散開了。主聖又命令到:“呂風,你屬下可有能御劍飛行的人?派幾個人去長白山左近,元聖率領所有的神殿大軍,已經聚集在了長白山東南那半島之上。等得結界粉碎後,立刻接應他率領大軍進入中原。”
呂風應諾了一聲,回頭示意了一下,徐青點頭會意,立刻帶着數個錦衣衛壯漢架起一道分外不起眼的灰暗的劍光,慢條斯理的飛了出去。主聖他們看得徐青等人劍光如此黯淡,頓時也不以爲意,搖搖頭,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匯陽大陣上。呂風看的這等情景,心頭頓時一鬆,知道水元子賣命趕班煉製出來的護身符咒,果然有效的掩蓋了徐青他們的氣息。最起碼,如今主聖他們心神不定,卻是無法看透徐青以下所有在場的一元宗門人弟子的真正實力了。
擡頭看了看天,主聖緩緩點頭:“唔,很好,離午時正時還有不到一刻鐘,那時會是天地中陽氣最爲集中,最爲龐大的時刻,正好發動。呂風,等得九州結界破碎了,你屬下的軍隊立刻血洗北平城以爲威嚇!你部下的所有軍士,都會被魔化,成爲本族的戰士,這是你們莫大的幸運,乃是非同小可的極大的榮耀啊。”
呂風連連點頭,口口聲聲稱是不迭。小心的摸了摸袖子,呂風乾笑到:“還有不到半刻鐘了,主上可要注意了。”呂風的心臟不由得抽搐了起來,身體都有點哆嗦,他很是有點着急的尋思到:“那些老道老和尚怎麼還不趕到?莫非他們出了什麼紕漏不成?可是,能有什麼紕漏呢?本門安插在他們門戶中的密探,不是說他們三個時辰前就已經出動了麼?”
正西方,距離北平城千里之處,無數正教中人或者御氣、或者藉助着法寶飛劍的妙用,懸浮在空中。此番出動的中原修士,卻比上次殲滅右聖一役還要多。不僅崑崙東西二宗的掌門悉數出現,各門派所有潛藏的高手更是傾巢而出,除了一元宗僅僅出動了兩百多老道遠遠的站在旁邊看熱鬧外,其他東一撥、西一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道人、和尚、儒士浮在那裡。
更有無數有名的,有些銷聲匿跡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散仙、地仙、洞仙、水仙、靈仙、妖仙、鬼仙所屬,加起來足足有上萬人,也自成一個體系,相互間很熱絡的打着招呼,在距離大隊人馬十幾裡的地方選了個山頭停下了。有些老酒鬼更是當場就在那山頭上鋪下了席子,擺出了酒肉一類,呼朋喚友,歡暢的吃喝起來,簡直就有如郊遊一樣。
站在本門隊伍的最前方,回覆了本來面目的騙天老道臉色呆板,極其的難看。良久,他纔回頭對蕭龍子、秦道子等低聲說道:“難怪我一元宗上次遭此大難,那些魔頭,怪不得要找我們一元宗下手呢。看看這些門派裡,門人弟子的數字是我們以前的數百倍也就不說了,修道年限比老道還要早個數千年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有點氣惱的擺擺腦袋,騙天老道冷哼道:“尤其那崑崙門人,居然除了大方真人那幾位,還有十幾名入門修行已經有數萬年的人留在了人間,這算什麼?都是投機取巧,不顧天條的麼?他崑崙,果然是靠山夠硬啊,這等事情也做得出來!哼哼,若不是當年原始天尊在崑崙傳道,哪裡容得他們這般胡作非爲?”
手指頭捲起幾根鬍鬚放在牙齒上咬了幾下,秦道子有點奇怪的說道:“可是,師祖,這也不對呀!這個,不管他們出來了多少人,可是總要有動作了罷?如今已經快要到午時了,可是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在等什麼?而且,諸位師兄沒有注意麼?那帶頭的幾位,對我們一元宗的眼神,可是很不客氣呢。”
騙天老道皺眉沉思了一陣,低聲嘆息道:“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唔,貧道早就說了,利用中原道門剷除了我們那仇人也就罷了,風子卻要一箭雙鵰,徹底的削弱中原道門的勢力,讓我一元獨大,這等事情,就算成功了,我一元宗的名頭……”搖搖頭,腳下踏了一朵雲彩,騙天老道極快的朝着那聚集在一起的上千位各派掌門飛了過去。
站在雲頭上稽首行禮後,騙天老道有點神色不自然的問道:“諸位道友,如今我等停在此處,卻是爲甚?”
崑崙二宗、中南山、茅山、龍虎山等門派的掌門連忙還禮,那些最有名的散修、高僧也是稽首、合十,無人敢對騙天老道失禮,畢竟一元宗的身份放在那裡,太古煉氣士的正宗嫡傳,不容小覷啊。這些掌門相互看了看,正要找個話頭來回應騙天老道呢,那張三丰卻是疾惡如仇的主兒,看得騙天老道飛了過來,也不和其他人商量,就已經冷聲喝道:“老牛鼻子,少給道爺我來這一套,你們一元宗的掌門天風道人呢?他在哪裡?在幹什麼?遊仙觀,怕是你們一元宗的下院罷!”
彷佛一道霹靂劈下,騙天老道當場就呆了。老實如他,哪裡像呂風一樣,張口就是滿篇的謊言呢?要他應付這些心中已經有了警惕的同道,委實是難爲了他。其他的各派掌門見了騙天老道突然呆若木雞的形狀,頓時心裡也是重重的抽搐,半天沒反應過來應該說什麼。張三丰看得這般情形,不由得跳着腳罵起來:“原來呂風那小王八蛋真的是你們一元宗的掌門?哈,堂堂錦衣衛大統領給遊仙觀做靠山,動用朝廷的力量橫掃西南道門,果然是你一元宗背後做主使!”
張三丰那個氣啊,氣得渾身直哆嗦:“原本以爲那呂風不過是心狠手辣了一些,卻還算是條漢子,哪知道他的心機,也是如此的狠毒呀!靖難一役,海外修士席捲西南,西南諸道門損失慘重,就是那呂風帶路的。那海外散修剛走沒多少年,遊仙觀可就冒頭了,然後立刻投靠了朝廷,居然就藉着官府的名義吞併了西南地境大部分的名山大川!”
“而後,就是那滅了你一元宗的魔頭,卻是動用了中原道門的極大力量,耗費了無數的真氣法寶發動了十絕大陣,才把他們給消滅了。感情,我們又是給你一元宗做苦力啊!你們一元宗,就晃悠着我們玩啊?他孃的,這輩子就我張邋遢晃悠人家,還從來沒有人能晃悠我張邋遢的!騙天老雜毛,今天咱們可得把事情說清楚了,你們一元宗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次又說有海外魔頭準備顛覆九州,莫非又是什麼陰謀麼?”
騙天老道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間,一個極其陰冷的聲音傳來:“誰說那錦衣衛大統領呂風是我一元宗掌門?張三丰,是你說的麼?點星真人,或者是你?唔,脫塵師太,你們都是前輩高人,莫非就是看我們一元宗不順眼,所以硬要給我們一元宗栽贓不成?”
一個身穿黑衣,容貌俊美邪氣得不似人形,手中提着一柄九尺大砍刀的年輕人,突然從很遠的地方帶着一溜兒紫光飛了過來,站在騙天老道身邊,看都懶得看眼前的修士們一眼,昂着頭大聲質問起來。此人,正是解去了身上的幻形,顯出了自己天妖真身的小貓。他徹底的釋放了自己所有的法力波動,強橫、詭異的靈力一波波、一層層的朝着四面八方洶涌而出,那來自一元珠的強橫力量,讓在場的修士人人臉色慘變。
一手抓住了就要發狂的張三丰,脫塵老尼飄上前了一步,很謹慎了看了看渾身殺氣濃烈,並且官威十足的小貓,長頌了一聲佛號後說道:“這位道友,貧僧脫塵有禮了。我們並沒有說,天風掌門就是呂風統領,也沒有說呂風統領就是天風掌門,不過,有些事情卻是大有蹊蹺,若是不能問個明白,恐怕那九龍天火大陣以及十絕誅仙大陣相似的手段,就要用在我中原道門的身上了。”
小貓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脫塵的話,眼裡射出兩道紫光,他陰狠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我一元宗弟子九死一生探察出來的消息,你們卻是懷疑我一元宗想要對你們不利,想要引誘你們進陷阱不成?哼哼,我一元宗傲然羣倫,從來不參合你們道門中的閒雜事情,算計你們,又有什麼好處?莫非把你們剁成了肉餡包餃子吃不成?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震天的長笑震得方圓數百里的雲層翻翻滾滾,朝着四面八方退了出去。小貓手中長刀一舉,大聲喝道:“兄弟們,罷了,既然他們以爲我一元宗包含禍心,那我等還在這裡自討沒趣作甚?走啦,走啦,回青雲坪睡覺去啦。哈哈哈,且看魔劫臨頭的時候,他們是死還是活!”他抓着騙天老道的手,就往那兩百許一元宗弟子隊列中飛去。
脫塵他們沒有反應過來,正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等事情,小貓突然回頭,狠狠的看了一眼脫塵身邊的那小尼姑――白帝門的千金大小姐白靈心,嘴裡發出了冷冰冰的笑聲。那白靈心心頭彷佛受萬噸鐵錘重擊,張口就是一口血噴出,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指着小貓發瘋一樣的叫嚷起來:“師傅,弟子認得他,認得他的眼神,當年滅我白帝門,他就是呂風身邊最大的幫兇,那個黑壯的漢子!他的聲音變了,可是他的眼神,卻是沒有任何變化的,他,他就是那厲虎,當朝的一品大將軍厲虎!”
脫塵臉色勃然而變,厲聲喝道:“這位道友,請留步!”
突然間,震天價一個大霹靂響起,整個九州大地都轟然一動,整塊陸地同時跳起來足足有十幾丈高,然後重新落回了那陸塊應該在的位置。‘轟’的一聲巨響,也不知道是哪裡的火山受此刺激,突然間爆發了開來,遠遠近近的,就看到無數道黑色的煙塵捲了起來,那天地中所有的生靈,都發出了驚恐的嚎叫聲。滿天飛鳥亂舞,地上百獸奔騰,倉皇失措的想要尋找一塊安全的地域。
天空中,各色七彩流光不斷的閃動,接近上百件的奇異法寶出現在空中,一件件法寶都巨大無比,鋪天蓋地的聲勢讓人望而生畏,只有跪下膜拜的衝動。強橫的靈力波動雜亂亂的朝着四周胡亂的擴散,‘噗哧’一聲,那些修士中道行稍微低微一點的,立刻被那橫掃而來的靈力震得渾身噴血,血液從每一個毛孔中噴灑了出來。
更有三五萬法力最低微的各門弟子,慘叫一聲,根本就沒有抵抗的餘地,就被那泰山壓頂一般的瘋狂靈力震成了粉碎,金丹、元嬰紛紛脫體飛出,可是那天地中瘋狂肆虐的雜亂能量是如此的狂爆洶涌,數萬的金丹、元嬰剛剛飛出,立刻就被絞成了粉碎。修士大軍中一陣的慘呼驚叫,哪裡還能保持住清平如水的道心?大大小小的道人、和尚,全都亂成了一團。
小貓冷笑了幾聲,突然仰天發出了一聲呼咆聲:“都給老子閉嘴,都安靜下來!魔頭引發了九州龍氣,以九州結界的本源能量去破壞九州結界!如今九州神器紛紛出現,乃是本源已經被抽取,不得不現出真身。它們沒有了昔日主人的操縱,所有毀滅性的力量都會發作起來!不想死的,就快快去除掉那些正在破壞大陣的妖魔鬼怪,否則,九州結界崩裂之後,嘿嘿!”
崑崙二宗的掌門連同其他數十名功力最深的修士同時仰天長嘯:“魔劫,此乃真正的魔劫,諸位道友,拼死一戰罷!目標,北平城,全速進發!快!”沒有人再去理會一元宗的掌門是否是呂風,呂風是否又有什麼陰謀的事情了,小貓一說出有人正在利用九州龍氣破壞九州結界的事情,他們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管前方是雷池還是火坑,他們都只能硬着頭皮往下面跳了。
一盞茶時間前,呂風站在那地宮寬敞的廣場上,心亂如麻,身體控制不住的哆嗦着。“這羣廢物老牛鼻子、老禿驢,他們在幹什麼?午時就要到了,他們再不發動,若是那主聖成功的破壞了九州結界,那,那,那……那中原九州億萬生靈,可就毀在他們的手中了!原本的計劃是如此的完美,靈先生他們抵擋中原道門的猛攻,雙方消耗相互的力量,然後主聖倉促中發動九龍大陣,本官背後暗算之,用兩儀生氣吸乾淨他的一身修爲,怕不是立刻就能達到神尊的修爲?”
呂風咬着牙齒惡狠狠的想到:“以主聖那十數萬年靜修的龐大真元,加之我呂風從《問天篇》領悟到的至高的道心境界,兩者合一,就是天地一體,金身不壞的絕高境界。到時候立刻衝出九州結界,擊殺元聖等一干神殿妖魔,並且吞掉他們所有的修爲,當可成爲中原絕對的第一高手!倒時我一元宗強勢出現,救助已經受了重創的中原諸道門,徹底的殲滅靈先生等一干魔頭,我呂風就是除魔衛道的第一功臣!”
“到那時候,我呂風的道行神通威震天下,天下無人能敵!我一元宗座擁數十萬弟子,其他道門加起來,也不是我一元宗的對手!加之我呂風乃是除魔的第一功,我一元宗自然凌駕其他道門之上,徹底的一統天下道門,成爲理所應當的道門盟主,我一元宗就此千秋萬代,發揚光大,倒也不虧了我呂風在一元宗這麼多年的辛勞!”
“可是,那些王八蛋,怎麼還不來?非要等主聖安安穩穩的發動九龍匯陽大陣,把那九州結界破個粉碎,引來域外陰魔,他們才稱心如意麼?可惡的東西,該死的中原道門,若是域外陰魔大軍到達,我呂風哪裡還能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唔,不過,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我一元宗全部改名遊仙觀,投靠了這些魔頭,卻也不錯?”
咬了下牙齒,呂風眼裡冷光四射,近乎無恥的想到:“罷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那一步,也就怪不得老子真正不要臉一次了。總之保下一元宗的菁華,這是唯一的目的。嘿嘿,到時候本門菁華遁入瑤池潛修,老子帶領一部分門徒直接投靠了魔軍,又有什麼丟臉的?總之,留下這條小命,日後再慢慢的報復,卻也不錯。”
就在呂風渾身冷汗直流,在那裡尋思着各種應變之道的時候,趙月兒也是俏臉慘白,似乎和呂風一樣,想到了那些不怎麼美妙的結果上。兩人不自覺的握住了對方的手,只感覺到對方手心又溼又冷,手掌還在不斷的抽搐着。
而那邊,主聖已經到了那圓形的塔樓裡面去,嘴裡發出了無比的歡呼聲:“妙極,午時已到,天地間的陽氣最爲濃烈的時候,靈先生,全力發動九龍大陣!呂風,看好四周,若有人敢闖入,用你屬下的十幾萬條人命去堆,也要攔住他們!”他的話還沒有嚎叫完,主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從懷裡掏出了一朵七彩寶蓮,高高的舉在了手中。
七彩光芒大盛,一縷縷的七彩光霧朝着四面八方飛散了出去,直接穿透了四周的人體、樹木、磚石、樓閣等等,彷佛這些都是虛影一般。呂風回頭看了趙月兒一眼,趙月兒吐吐舌頭,示意就是自己上次不知道個詳細,隨手把這七彩寶蓮丟給了元聖的。
那靈先生等十二人更是不多說話,手中各自捧着一顆七彩的蓮子,嘴裡唸唸有詞的,體內龐大的真元投入了那蓮子中去,頓時十二團彩光高高的飛了起來,在那七彩光霧中載波載浮。那蓮子上光影閃動了幾次,突然化爲了無數道極其純冽的陽剛氣息,朝着那塔樓中的七彩光團撲了過去。十二顆蓮子連同靈先生他們龐大的力量,鑽進了那主聖全力託着的七彩寶蓮中,立刻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那寶蓮變成了一團火焰一般的,射出了道道讓人暖洋洋渾身舒坦的光芒,徑直榮辱了地下那無數條深深的印痕中。地宮下面龐大的九龍匯陽大陣微微的抖動了一下,頓時全力運轉起來。大陣中的無數純陽法寶更是被七彩寶蓮激發了全部的威能,把自己所有的力量注入了那大陣之中。整個地宮所在的地面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無數條明亮的光影出現在地面上,構成了一副巨大、繁複、玄奧的圖案。
呂風長吸了一口氣,他和趙月兒體內都是至純的兩儀生氣,龐大的陽氣波動傳出,讓他身體好不快意。很隨意的吸了一口外界那龐大的陽氣,頓時就感到體內的真元翻番滾滾的增長起來,那兩儀生氣增加的速度,居然比不靈先生他們給呂風灌注真元的速度慢!呂風大喜,若是這等情況能保持個三五年的,呂風有點惡毒的想到也許自己就能趕上三清道尊的修爲。
可是這純陽的氣息中,靈先生他們卻是難受到了極點,那純陽氣息不斷的侵蝕他們純陰的魔體,眼看得一絲絲的黑煙從他們身上冒了出來,皮膚漸漸的發黑發枯,一片片的脫落,頭髮更是無火自燃,身上的長袍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燒了個乾淨。
那主聖似乎也不好受,在那團七彩的光柱中,主聖發出了淒厲的嚎叫,渾身黑煙滾滾,簡直就有如被泡溼的木炭頭子一樣。在他淒厲的叫喊聲中,一聲聲玄奧的咒語不斷的響起,那七彩光團發出了‘嗡嗡’的轟鳴,一道道七彩光芒不斷的朝着地下射去,和那巨大的光圖融合宰了一起。一股極大無比的吸力從地下傳來,整個空間一陣的扭曲,呂風突然驚駭的發現,地宮附近的陽氣被源源不斷的吸進了地下。
不僅僅是地宮附近的陽氣,以呂風如今無比強大的神念掃描過去,方圓數千裡的純陽氣息,都被那九龍匯陽大陣給吸了個乾淨。天地中一片的清涼,那原本熱得死人的天氣,居然漸漸的起了涼風,眼看得就要飄灑下幾顆雨點了。呂風的神念緊緊的跟蹤在了那被吸進去的陽氣團上,‘看’着那根本就無法用修道人的言語形容的巨大能量,被匯陽陣凝練成了一個方圓裡許的球體,投向了深深的地下。
呂風的神念緊緊的追蹤了過去,驀然間,呂風渾身一抖,七竅中鮮血噴出了足足有丈許遠,慘嚎一聲,渾身衣服炸得破破爛爛的,原地跳起來足足有十幾丈高!趙月兒一驚,連忙抓住了呂風抽搐的身軀,強大的兩儀生氣不斷輸入了呂風體內,這才讓他的身軀平穩了下來。
“那下面,九條怪物,衝上來了!”呂風滿臉的驚駭,剛纔他的神念投入地下極深之處時,神念突然彷佛到了一個岩漿火爐中一樣,那熾熱的能量,讓呂風的神念普一接觸,立刻就受了重傷。隨後,那團自地面匯入的陽氣球投入了那個空間,就彷佛泰山扔進了東海中一樣,激起了浩蕩的狂瀾,九股宏大、莊嚴、充滿了生機同時又充滿了毀滅性力量的火熱的巨流,從那空間中直衝而起,直接把呂風的神念震成了粉碎,沿着那一團陽氣投入的軌跡,朝着地面衝了上來。
主聖狂嘯了一聲:“九龍動,天地崩,百魔禁神封!全力發動,截斷九州龍氣和地脈的聯繫!快!”‘啪啦’的巨響聲中,主聖、靈先生等人被巨大的陽氣所激,渾身肌肉紛紛碎裂,露出了一具黑漆漆的、密佈着厚重鱗甲的魔體。他們的魔體比起右聖等人來,卻又強大了不知道多少,身軀足足有十幾丈高下,渾身黑煙繚繞,無數個詭異、強橫的符咒飄浮在他們身周,猛的朝着地下印了過去。
‘嗡’的一聲,九條法龍彷佛活過來一樣,在七彩寶蓮的引發下,體內的純陽陣圖悉數發動,無邊無際、浩浩蕩蕩的純陽氣息繼續從天地四周吸納了過來,被九條法龍吸了進去。地下發出了巨大的龍吟聲,北平城方圓數百里的地面慢慢的顫抖起來,漸漸的,震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強烈,附近的幾條河水不知道受了什麼影響,頃刻就枯竭了。
九條擁有着無窮能量的龍形怪物從地下直衝而起,發出了震天的長嘯後,猛的一頭紮下,衝進了那九條已經漂浮起來的法龍之中。主聖發出了興奮的吼叫聲:“果然是九州龍脈的力量,奈何卻是沒有腦子的,以爲擁有了實體,你們就能化爲神龍破空飛去不成?哈哈哈哈哈,九龍匯陽,天轉星移,給本聖開,開,開,開,開啊!”
無數道刺目的黑色光芒從主聖手上放了出來,四周空間一陣的扭曲,彷佛脆弱的琉璃一樣,被主聖狂爆的力量撕裂了。強烈的魔氣籠罩四方,那九條不斷扭動着身軀發出了震天長吼的法龍,突然間渾身一震,眼裡透出了道道金光,死死的盯住了主聖。猛然間,九條法龍大嘴張開,九道丈許粗彷佛純金打造的光柱帶着‘轟’的一聲破空巨響,朝着右聖宏擊打了過去。
呂風、趙月兒、周處、呂安、藺軾等人渾身發僵,呆呆的看着那九道威力足以毀滅整個九州的光柱轟了出去。光柱所到之處,空間崩裂,金色的光流,在呂風他們看來,卻已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呂風的神念稍微探察了一下,驚恐的發現平行的數千個空間,被這九條龍脈附身的法龍同時轟碎,空間碎裂的巨大力量,裹挾着地脈龍氣本源的能量,彷佛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朝着主聖衝了過去。
主聖發出了瘋狂的笑聲:“舍我魔體,九龍滅魔!哈哈哈哈,滅罷,滅罷,毀滅罷,毀掉本聖的魔體罷!哈哈哈!聚元翎,出!”一道紫光射出,那渾身射出無比巨大陰寒能量的聚元翎衝出了主聖的身軀,把主聖的魔靈包裹在了裡面,升上了十幾丈的高空。而主聖的身軀,則是猛的朝着天空揮出了一拳,把那七彩寶蓮所化的光團狠狠的投向了天空。
‘轟’,九道光柱命中了主聖的元體,那經受過無數次鍛鍊的魔體,卻彷佛豆腐一樣,被輕易的摧毀,而那九道光柱匯聚起來的能量,卻因爲先天相吸相引的關係,並沒有回到九條法龍的身軀內,而是跟着那一團七彩光芒,筆直的朝着虛空中射了上去。
一道足足有五十丈粗細,中間是刺目的讓人眼睛快要被刺瞎的金色光流,邊緣處卻是因爲空間碎裂所發出的黑色激光,這道匯聚了中原九州所有地脈靈氣的龐大能量柱,帶着颶風中海嘯一樣,但是更加巨大了百倍的恐怖聲浪,呼嘯着捲上了天空。而天上,因爲主聖釋放出來的魔氣的吸引,那九州結界已經全力發動,上百九州神器的實體,已經出現在虛空中。
光柱和上百九州神器,兩種出於同一本源,同樣巨大,同時性質也是完全相同的毀滅性能量猛的撞擊在了一起。七彩流光四處崩射,九條發龍一聲悲嘶,分明是金屬鑄造的沒有生命的身體,不過是被龍氣附體的死物,卻有如活物一樣張開大嘴,噴出了一口金色的液體來。而那天空中,九州結界所化的光幕也是一陣的顫抖,上百柄神器亂雜雜的被震飛了出去,那圓滿完美渾圓一體的光幕,居然已經露出了一個缺口來。
‘嗡嗡嗡’,不祥的聲音震天價響了起來,光柱和光幕接觸的地方,空間一陣的扭曲,隱隱然可以看到無數巨大的金色符菉、符咒正在飛快的消散,每一個符咒消散的同時,都釋放除了無法形容的,在呂風的感觸中,起碼相當於一個渡過了天劫的準仙人自爆元嬰才能發出的恐怖能量波動。那一道道瘋狂的金色波紋四處橫掃,讓那扭曲的空間範圍越來越大,扭曲的程度越來越大,漸漸的,空中發出了一塊鐵板被強行扭曲才能發出的讓人牙齒髮酸的‘嘎吱’聲。
隨後,就是那讓整個九州地塊都蹦跳起來的巨大的震動,九州龍氣和九州結界的正面相撞,威力根本是無法形容的,根本就是足以讓整個星球都徹底解體的災難性的後果。幸好那九州結界還沒有崩裂,強行把所有的震波都籠罩在了結界中,可是這等一來,那各地爆發出來的火山、崩塌的山陵,災劫萬里,萬里赤土,也不知道多少生靈,在這一次撞擊中徹底的被毀去了。
主聖瘋狂的笑着:“成功了,成功了,本聖就要成功了。大功告成,本族大軍魔臨天下,我等從後方攻入仙界、神界,徹底打開通往另外無數世界的大門,本聖……就是新的一界至尊,本尊,就是本族最年輕的一界之主!”
聚元翎在主聖的操縱下,居然投身到了那根光柱之中,也不知道聚元翎到底是用何等物體鑄造而成的,這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光柱,居然連他一點點痕跡都沒有打出來。主聖操縱着這件頂級的魔寶,把那光柱全部吸納了進去,無比的壓縮之後,匯聚成了一根只有小指頭粗細,純粹漆黑色澤,甚至根本沒有色澤,僅僅是無比幽邃的空無狀態的能量柱,朝着天空射去。
‘嘎拉’的巨響中,整個中原九州上空風雲變色,天空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了雲彩,沒有了日月星辰,只留下了一層厚重的黑色,一層厚重但是同時絕對的虛無的黑色。除了九州結界那黯淡的七彩光芒,天地中一片的漆黑。狂風驟起,地上房子大小的巨石都被那狂風給捲了起來,朝着四面八方胡亂的擊打了出去。
那深深的黑色背景下,九州結界的七彩光芒益發黯淡,在那九州龍氣恐怖的攻擊下,無數層的禁制粉碎,一個個巨大的足足有百里方圓的符咒接二連三的碎裂,那光幕稀薄得簡直就快要消失了。而在那光幕的後面,似乎存在於這個空間,但是似乎又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就彷佛隔着一層朦朧的細紗一樣的地方,無數身體巨大的黑色人影出現了,他們眼裡射出了暴虐的血光,彷佛無數顆火紅色的星星,出現在了那裡。他們默默的站在那裡,眼裡血光不斷的閃動,看那數量,何止千億之巨?
呂風的頭皮一陣的發麻,他深知,不能讓主聖繼續下去了,他決定,他決定用自己最後的那個手段,看看能否阻止九州結界的崩裂。他突然明白,九州結界不僅僅保護的是中原九州,不僅僅是不讓外界的魔頭進入中原。九州結界更加重要的功效,是一把大鎖,鎖住了這個空間和主聖他們家鄉的門戶。若是九州結界崩裂了,那些虛空中已經急不可待的惡魔,就會立刻殺到這個世界來。
雖然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那些惡魔到了這個世界,就敢肯定自己能夠攻克仙界和神界,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在其他的平行的世界,就不是仙界和神界的對手,但是呂風深知,不管怎麼樣,不能讓這些傢伙跑到這裡來。
長吸了一口氣,呂風無奈的朝着趙月兒擠出了一個苦笑,嘆息到:“老子是個王八蛋,一切的計算,到了最後發現,發現結果不是這麼太美好。我呂風這輩子,陰險、下作、無恥、卑鄙,可是,畢竟還有點良心在。雖然打定了主意準備萬一事情不對,就投靠這些王八蛋的,可是,老子畢竟還是個修道人,沒辦法作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搖搖頭,他狠狠的摟住了趙月兒,低聲說道:“早知道,就應該讓老子的良心,真正的被狗吃了的。可是,現在真的不行啊,這個人間,有老子的徒弟,老子的朋友,老子的義父,老子的兄弟,是在沒辦法放下他們。嘿嘿,月兒,我去拼命了,你自己小心吧!”也顧不得後面這麼多屬下在看着,呂風深深的吻了趙月兒一口,發出一聲長嘯,就要撲向主聖所在的方位。
就在這個時候,中原正教的修士們,終於整好了隊形,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呂風眼珠子一轉,大聲的嚎叫起來:“不好啦,中原的道士們來啦,諸位先生,還不快快去攔住他們?主上這裡,有老子一個人拼死護住啦……諸位兄弟,快快過來,保護主上啊!”
靈先生他們猛擡頭,看到無數中原道士飛撲而來,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嚇得怪叫起來:“天啊,中原道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你們中原,也太會生了罷?”十二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應變之能,完全是憑着本能行事,聽得呂風大聲的嚎叫,頓時失了分寸,紛紛沖天而起,朝着那萬餘名神殿護衛下令到:“竭力死戰,只要九州結界破裂,打開了虛空之門,我們就贏定了!”
十二名魔君,帶着近乎兩萬名神殿護衛,在空中擺出了一個整整齊齊的方陣,朝着來襲的上百萬的中原道門弟子衝殺了過去。呂風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驚歎到:“妙哉,果然是高手與衆不同,這些王八蛋,卻是有一點昔日三國張大將軍一人獨攔百萬大軍的威風。”匆忙中,呂風也沒有忘記吼了一聲:“兄弟們,拉下臉皮,動手罷,不要管這麼多啦!”
近乎百萬的中原道門大軍啊,這可是真正的傾巢而出了,就連門下掃地的童子,只要能飛行能驅使飛劍的,都全部拉了出來。這百萬人馬,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天上頓時就是一片漆黑啊,烏呀呀的就看到一片的人,就看不到別的東西了。領頭的老道們一聲令下,數百萬的劍光、法寶、奇門附錄、各色法陣同時轟出,朝着居中的靈先生他們轟了過去。
靈先生他們狂笑,身上突然出現了奇形的戰甲,每個人都是用雙臂護住了頭臉胸部等要害之處,蠻橫的迎着那無數的劍光飛了過去。‘轟轟轟轟轟’,天空中炸裂出了無數的火光,無數的飛劍攻擊在了那些神殿護衛高大的身軀上,更多的就是那些飛劍法寶符菉自己碰撞了起來,相互毀壞,也不知道誤傷了多少自己人。
滿天的空爆聲,近兩萬最強大的神殿護衛只有不到八千人熬過了第一波的攻擊。惡魔的修練法門,果然是強橫無匹,這些神殿護衛的身軀,已經凝練得有如金剛一樣,硬是衝過了層層的攔截,仗着他們飛行速度比起一般飛劍更要快上幾分的優勢,這八千不到的神殿護衛,吶喊一聲,衝進了道士們的大隊人馬中。
亂了,徹底的亂了。靈先生等十二個魔君以及那些神殿護衛,也許境界上還不能和中原道門的高手相比,可是他們的真元,卻是比崑崙派的那些元老還要強大無數倍,他們畢竟是用惡魔的修煉手段鍛鍊自己的,雖然境界沒有提升,可是並不妨礙他們擁有一身恐怖的力量。
堅厚的戰甲,強橫的身軀,強大的力量,加上手中那特意打造的長兵器――每一件兵器都有頂級法寶的威力!這八千不到的護衛衝進了道人羣中,就好像猛虎衝進了羊羣裡面一樣,手中兵器劃出了一道道淒厲的光芒,劃破了無數道人那脆弱的身軀!
遠古的煉氣士,還能依靠一口混元氣,和那些魔體大成的異族拼個死活,可是如今中原道門習慣的修練手段就是打坐煉氣,煉的是金丹元嬰,誰又注意那口臭皮囊的修煉?和這些神殿護衛比較起來,若是那些護衛的身軀是金剛石,這些道人的身體就有如豆腐一樣脆弱,兵器輕輕一劃之下,立刻渾身炸裂,只剩下元嬰倉惶的逃遁了出來。
一時間,就看到天上下雨一樣,無數的殘肢斷臂紛紛落下,血雨噴灑,而那些神殿護衛則是發出了瘋狂的笑聲。靈先生不無譏嘲的吼叫到:“無能的中原道人,你們卻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了麼?若是你們已經到了這等不入流的境界,我們神殿就能摧毀你們,哪裡還用本族的大軍降臨呢?哈哈哈,你們可嚐到了厲害了麼?”
地面上,趙月兒滿臉慘白,看着那些在天空中瘋狂殺戮,而道人們根本無法組織有效抵抗的魔頭們,一咬嘴脣,大聲喝道:“全力發動,連同那些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的道人,一起殺了!毒蛇噬腕,壯士斷臂,顧不得這麼多了!”
與此同時,數百正教中身份最高的道人也同時厲喝起來:“威力最大的法術,威力最大的法寶,全面攻擊!不要管那些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的門人,除魔要緊!再不消滅他們,九州結界崩潰後,可就來不及啦!”於是,無數的法寶亂雜雜的又打了出去,無數強大的道術,也胡亂的丟了出去,就彷佛雨打芭蕉葉一樣,朝着方圓十幾裡的戰團內胡亂的噴射。
可是,這些沒有任何組織的攻擊,哪裡能擊中那些速度如電的神殿護衛?他們輕鬆的繞過了這些支零破碎的攻擊,反而抽空殺死了不少戰團中的道人。這些法寶、法術唯一的作用,就是殺死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道人。可是這些死去的道人卻也猛悍到了極點,他們居然就原地暴裂了自己的元嬰和金丹,瘋狂的爆炸力,也掃蕩了數百的神殿護衛!
就在情形一陣混亂的時候,東方突然傳來了刺兒的嘯聲,元聖瘋狂的笑着,帶着接近十萬人的神殿護衛、祭祀飛速的趕了過來!呂風派出去迎接他們的徐青等人,不過是糊弄主聖等,根本就沒有趕去長白山。可是元聖乃是機變多端的人物,看得九州結界就要破碎了,哪裡還不知道主聖已經成功了?自然是帶着大隊人馬,朝着能量波動最爲狂爆的方向趕了過來。
張三丰發狂一樣的嚎叫了一聲:“不好,這圈子裡面的人還沒有殺乾淨,又來了這麼多!不妙,不妙啊,他們前後包抄,怕是我們大半道友就要留在這裡!罷了,老子豁出去和他們拼命,你們快快調集人手攔住他們!”張三丰也顧不得自己一個人是否能擋住十萬魔頭,化爲無數道金色的光芒,呼嘯着朝着元聖當面刺了過去。
元聖不屑的嘲笑起來:“張三丰,若是本聖不揭開禁魔印,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如今,九州結界破裂,本聖魔體可以全力發揮,你算是什麼?你的這等修爲,在天上也不過是大羅金仙的水準,能奈我何?”他手中出現了七道色彩各異的劍光,狠狠的朝着張三丰所化的光雨一劍重重的劈下!
與此同時,元聖抓住了機會,大聲的嚎叫道:“神殿所屬聽命,中原道人元體脆弱,直接摧毀他們肉身即可!不用亡命拼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殺,殺,殺光了這些仙界的基礎道人,我們再殺上仙界,殺去神界,殺光一切可殺之物!”七色劍光發出了恐怖的‘砰砰’聲,撕裂了一塊空間,連同張三丰的劍光一起粉碎,一劍把渾身是血的張三丰劈出了數百里地。
張三丰不要命的飛出了自己的元神,喚出了真武真身,就要衝上去和元聖同歸於盡!就這時候,一隻粗壯有力,上面有金色鱗片覆蓋,盪漾着讓人通體舒暢的靈力波動的胳膊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身體,一個粗豪的聲音吼到:“老頭兒不錯,敢拼命啊,老子喜歡你啊,可是你一個人能拼掉多少人?還是看大爺我們來罷!”
‘吼,吼吼’,萬獸咆哮聲從張三丰身邊響起,重傷的張三丰差點就沒被震暈了過去。他急忙閃目看去,卻看到兩萬許形態各異,但是毫無例外鬥體形格外高大的奇異修士,帶着無比強大的靈力波動,排成了類似軍隊陣勢一樣的隊列,駕着雲頭,朝着那十萬神殿護衛當面迎了上去。在距離那些護衛還有百里的地方,這些修士已經是整齊劃一的同時唸咒,五系禁咒整齊劃一的噴灑了出去!
震天的罵街聲中,整整齊齊的三個方陣,袒胸露背,或者赤着腳丫子,或者沒有紮起髮髻,一個個身上珠光寶氣,像財主、地痞勝過於道人的修士,罵罵咧咧的駕着雲頭,從另外三個方向朝着元聖率領的大軍包抄了過去。在這正面兩萬許修士手中五行禁咒發出的同時,整整齊齊的數十萬道劍光、法寶,無數的道法,一樣整齊劃一的放了出去!
與此同時,地面上傳來了震天的嘶吼,在趙月兒的命令下,四萬九千張當日在遊仙觀本院被摧毀一役中出現過的破神弩被那地上的破陣營士兵從乾坤袋中放了出來,數十萬支巨大的弩箭,帶着恐怖的‘嘎崩’機簧聲,朝着元聖所屬的人馬射了過去。與此同時放出的,還有錦衣衛那近乎兩萬名所屬弟子,同時耗盡了全身的真元,放出的‘小寰天’秘笈中的太古密咒!
五個方向的打擊,就彷佛五塊鐵板,同時砸在了元聖所率領的大軍身上。‘嗡’的一聲,元聖他們被打得暈頭轉向,這等彷佛軍隊一樣整齊嚴明的攻擊手段,是修道界自古以來就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元聖他們被打糊塗了。就彷佛五張蒼蠅拍,狠狠的拍進了一堆蒼蠅裡面,這些強橫的蒼蠅雖然送命的只有數千人,可是卻是個個帶傷,元氣大損,戰鬥力猛的掉了一個臺階!
一道柔和的七彩光芒閃過,趙月兒腳踏七彩蓮臺,周身環繞着數十件極品的護身神器,飛上了高空。在她的護身寶光中,嬌嬌、青青二人不要本錢的一樣,罷滅世蓮實大把大把的扔了出去,炸得無數神殿護衛焦頭爛額,一陣的慘嚎。這兩個小傢伙一直隱藏在錦衣衛的大隊人馬中,如今卻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把神殿護衛的隊形整個的給打亂了!
趙月兒厲聲喝道:“中原諸位道友聽命,留下崑崙、中南、茅山、龍虎山四派道友圍攻那數千殘孽,其他道友,全部配合一元宗所屬弟子發動攻擊!所有飛劍法寶收回,聽號令發出!一……二……三,全體攻擊!”
‘譁’的一聲,滿天的寶光頓時收斂,隨後隨着趙月兒那一聲厲呼,無數的劍光等等,有如一大塊光幕,朝着元聖等人捲了過去。元聖嚇得魂飛魄散,就算你魔功再高,你也架不住人多啊!何況這片光幕中,有許多法寶的主人實力並不在元聖之下呢?他也顧不得指揮那些神殿護衛了,化爲一道黑煙,倉惶的朝着地下遁去。打不過就跑,這可是他保命的無上法訣!
奈何卻有人不讓他走,小貓揮動着那大得嚇人的長刀,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帶着一臉的邪惡笑容,狠狠的一刀當頭劈在了元聖的頭上。正滿腹心思逃跑的元聖哪裡想得到有人在算計他?‘啊呀’一聲,就被劈飛了數十里,緊跟着,元聖突然心頭猛的抽搐,極其危險的感覺從背後襲來。元聖不愧是成精的魔頭,怪叫一聲,身體突然轉折了一下,平地裡爬升了三千多丈!
可是他背後的那人,法力卻是嚇人的厲害。就聽得一個嘻嘻哈哈的聲音傳出道:“小魔頭乖,不要怕,爺爺我不會打死你的……爺爺我把你大成肉醬了去喂狗吃!”元聖聽得這話過於惡毒,不由得氣得一口血噴出,隨後,一隻細嫩白淨的小手狠狠的按在了元聖的後心處,一股極其陰寒的水源之力破體而入,把元聖的身軀凍成了冰塊一般!
吧嗒了一下嘴巴,掏出一條狗腿在嘴裡亂啃了幾口,水元子怪笑到:“不要怪爺爺我背後偷襲你,實在是煉製這麼多的神丹,這個,精力消耗太大,爺爺我現在只有平日三成的法力,不偷襲,又怎麼製得住你這小娃娃呢?”滿意得舔舔手指上的油脂,水元子指着元聖,絮絮叨叨的訓斥起來。那元聖在水源力所化的玄冰中氣得渾身發抖,想要朝着水元子破口大罵,卻哪裡能出聲呢?
此時,戰團漸漸的擴大,那失去了指揮的神殿護衛,只能憑藉着自己的本能和中原道門對抗,可是在四周整齊的攻擊下,他們的死傷越來越大,眼看得就要抵擋不住了。突然間,靈先生髮狂的嚎叫起來:“一羣廢物,死呆在捱揍麼?散開,散開,衝進他們的隊伍中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你們還傻傻的呆在那裡幹什麼?”
被困的數萬神殿護衛猛然醒悟,立刻分成了數百個小隊,想要衝進道人們的隊伍中去!
就這個時候,羅蘭等一羣黑袍法師出現了,他們嘴裡唸唸有詞的,身上冒出了一條條的黑煙,不斷的鑽進了地下。猛然間,附近的山林內跳起了無數條僵硬的身影,發出了震天的狂嚎,朝着那些神殿護衛衝了過去。這些用東西方法術聯手製造出來的殭屍,雖然成形的日子不久,卻有很不錯的威力,這麼多的殭屍衝進了神殿護衛的隊列中,立刻就和他們糾纏在了一起!
趙月兒厲聲喝道:“諸位道友,不要理會那些殭屍,繼續攻擊!這些神殿的魔頭,只能斬盡殺絕了,纔是免除後患!”中原道門的道士們原本已經膽戰心驚,想要向後避退了,可是居然平地裡殺出了這麼一支奇兵,把那些就要衝過來的護衛給纏在了原地,這自然是趁機下狠手的大好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滿天的光華亂閃,不斷的有殘破的肢體從天上落下,戰團漸漸的擴大,漸漸的,那古怪的光芒,整個中原都可以看到了。他們戰鬥的高度,也越來越高,漸漸的升上了數百里的虛空,萬里之外,都能看到這邊激烈的戰況。
呂風已經無聲無息的靠近了正在聚元翎中發狂一樣凝聚九州龍氣的主聖。雖然把自己的魔體當作引線去引爆了九州龍氣的巨大威力,可是主聖憑藉着神妙的聚元翎,依然能夠完成最終破壞九州結界的重任。可是,呂風已經到了他身後了呀!
沒有絲毫的遲疑,呂風從乾坤袋中抓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那四百九十個少女的初潮血液,同時裡面還混雜了水秀兒天生九陰絕脈的至寒之血,無名氏煉製的天魔陰火,以及水元子那裡弄來的,可以稱爲天下一等一的至陰之物的‘葵水陰精’。這些稀奇古怪的材料混雜在了一起,加上用絕陰法陣祭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鍛煉出來的,是一顆彷佛水晶一樣剔透的藥丸。
呂風在這藥丸成型的時候,曾不懷好意的說道:“這藥丸陰極陽生,怕是天下最強的春藥了罷?”結果卻被趙月兒狠狠的擰住了耳朵教訓了一頓,這等藥丸,普通人吞下,怕是立刻就化爲冰塊了,哪裡還能……起到那種作用呢?這藥丸的陰氣極重,就算是放進了乾坤袋,卻依然有淡淡的陰氣散發出來。可是幸好呂風在前幾個月內,天天煉製那些稀奇古怪的春藥,弄得身上邪氣十足,陰氣森森的,所以這一縷至陰的氣息,纔沒有引起主聖的注意啊。
長吸了一口氣,呂風手指一彈,那顆藥丸化爲一團青光,投進了一條法龍的大嘴內。隨後,銷魂劍出,化爲一道極細的金光,狠狠的刺進了那懸浮在聚元翎的上方,正在全神貫注的引導那一根黑色的光柱攻擊九州結界的主聖魔嬰上。呂風臉上露出了一絲狠古怪的笑容,他低聲的對主聖喃喃說道:“昔日右聖趁我師門長輩煉製法寶之際偷襲,滅了我一元宗,今日,我趁你主持陣法之時偷襲,滅你神殿,我等一報還一報,卻是誰也不欠誰的了。”
混沌元體全力發動,體內的兩儀生氣彷佛潮水一樣的順着銷魂劍衝進了主聖魔嬰內,呂風獰笑到:“右聖抓去了我師門長輩的元神煉製丹藥,採光了月兒母親的元陰,今日,我也吸乾你的一身修爲!我呂風,是狠記仇的人,主聖,可不要怪我啊!”
主聖發狂的嘶嚎了一聲,小小的魔嬰就要自爆!他瘋狂的嚎叫着:“呂風,你,敢被判我族,你,一定會被……”話,沒能說完,他的魔嬰,也沒能引爆!因爲呂風那顆號稱天下第一春藥的藥丸,已經投入了一條法龍的大嘴中!那至陰的寒氣瞬間爆發了出來,當場就讓那原本穩定輸出的九州龍氣產生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波動!
可是,天地造化之力,卻是一點異變都不能有的。這一絲微不足道的波動,立刻就讓九州龍氣劇烈的振盪起來,九條法龍一陣的顫抖,強烈的反噬力量,讓九條法龍的本體炸出了一條條的裂縫,那恐怖的巨流,立刻就直線減弱,漸漸的,九條粗大的光流離開了那開始解體的龍體,在空氣中瘋狂的扭曲轉動起來!
聚元翎突然失去了它原本瘋狂壓縮的力量,巨大的能量立刻反噬,主聖想要自爆的魔嬰,被那可怕的力量無限的壓縮,渾身的精華,就順着被銷魂劍刺破的那一個小口子,汩汩不絕的流入了呂風的身體!呂風長吸一口氣,兩儀生氣瞬息間產生了上百億次的生消變化,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就把主聖全身修爲吸了個乾乾淨淨,更是全部轉化爲了自身的真元!
‘唉’,一聲極其無奈,極其不甘的嚎叫後,很遠的地方,正在被水元子教訓的元聖,也隨着主聖魔嬰的消失,化爲了烏有。他們二者一體,主聖死了,他元聖自然也是免不了消亡的命運。
‘砰’的一聲,古怪的法寶聚元翎,卻受不了自身那狂爆的向內壓縮的力量,整個軀體都朝着中心處那一點微不可查的極點壓縮了進去。呂風心神一動,貪心大起,體內元力轉換,立刻就把正在自身毀滅,從物質體轉化爲能量體的聚元翎也吸了進去!玄妙絕倫的混沌元體,至高的兩儀生氣,兩者相互配合,雖然這聚元翎中蘊藏的能量實在是龐大得可怕,實在是大得讓普通人無法消受,可是呂風還是把它給吃了個乾淨!
打了個飽嗝,呂風低聲的喃喃自語:“好,主聖的魔嬰,起碼相當於五十名渡過了天劫的準仙人的全部修爲;這聚元翎的能量,更是主聖魔嬰的百倍之上!老天,對我呂風卻也是公平了!哼哼,就算那魔界大軍降臨,我也有信心一戰啊!”雙手猛的一握拳頭,呂風長嘶一聲,瞬間出現在高空,兩拳揮出,靈先生、真先生一聲慘嚎,已經被他轟爆了頭顱,渾身元氣,更是被呂風直接吞噬了進去!
不斷的發出了瘋狂的長嘯聲,呂風彷佛惡魔幽靈一樣,在空中往來穿梭,金色的雷霆纏繞在他的身體四周,影先生等剩下的十大魔君紛紛喪命,一身修爲,都被呂風吸了個乾淨!呂風發出了得意的狂笑聲:“諸位道友,魔頭已經被我呂風鏟除,此番魔劫,卻是徹底的渡過了呀!哈哈哈哈,九州結界,安然無恙,殺光了這羣魔崽子,我等就是大獲全勝!”
脫塵等一干知曉呂風身份的修士,面色複雜的看了看渾身籠罩在可怕的氣勁下,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神殿護衛被他無情斬殺的呂風,搖搖頭,低聲的嘆息了起來。“這麼多的生靈,這麼多道友喪命,卻成全了你呂風,卻成全了你一元宗,這個代價,也太大了罷!”可是,從呂風展現出來的可怕實力來看,這些修士知道,不管心裡如何的不服,如何的不忿,卻也是沒有能力去找呂風理論的了。
張三丰搖搖擺擺的飛了過來,自嘲的說道:“罷了,最起碼,此番魔劫卻是安然渡過了。怎麼說,若是沒有他,這些天外的魔頭真有可能突破九州結界,那……此番呂風的功德或者是罪過,還真的難得計算呢。”
正說話間,那天空中一陣響亮,那些存在於異界的惡魔已經是按捺不住的發瘋一樣的攻擊起那虛空的大門。無數的惡魔同時動手,這等巨大的力量,遠不是如今瀕臨崩潰的九州結界所能抵擋的了。就看的天崩地裂的一陣巨響,似乎整個虛空都顫抖了一下,無數黑色的光點飄落了下來,數百萬身材最爲高大的黑色身影,已經撕裂了虛空,大半個身體已經鑽到了這個空間裡來。
最前方,三名渾身釋放着驚人強大的波動,言語中整個空間都在顫抖的黑色身影,幾乎全身都已經爬到了這個空間裡來。一條身影在那裡發狂一樣的笑着:“好啊,好啊,你們這裡居然也有這麼卑鄙無恥的人!你們幹掉了那個該死的敢和我們上位者提條件的下等魔將,是天大的好事!我們不用提拔他去做一界的魔王了!省去了我們多少能量?”
另外一個身影更是笑得無比的開心:“不錯,不錯,他死了,也省得我們去提拔他!可是,不管怎麼樣,他也是我們的族人,你們殺死了他,那就用所有人的性命,爲他陪葬罷!”那人隨手一揮,一道淒厲的黑風呼嘯而去,正面集中了呂風的胸膛。呂風悶哼一聲,以他如今的可怕修爲,居然都被震飛了十幾丈遠,嘴裡一口血噴了出來!
恐怖的魔氣瀰漫在整個中原,滅絕的氣息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上。不管是修士還是百姓,不管是人類還是牲畜,一種本能的,面對天敵那種無奈的深深的絕望,慢慢的自心底浮現了出來!就聽得那數百萬的身影同時的狂笑着:“殺光,殺光,殺光!所有的生靈,都要殺光!所有的活物,都要殺光!哈哈,殺光,殺光,殺光!”
沒有任何其他的涵義,這些異族的惡魔,充斥在他們本能中的,就是毀滅!就是徹底的毀滅!他們到來這個世間,就是爲了毀滅!
九州結界已經近乎徹底解體,九州神器們失去了地脈龍氣巨大能量的供應,有點力不從心的盤旋了一陣,突然化爲了無數道七彩的光芒,和那就要消失的七彩光罩匯聚在了一起,似乎想要最後拼盡全力,把這些惡魔重新的攔在空間的另外一端!
可是,力量不夠了,被九龍匯陽大陣聚集起來的九州地脈龍氣,已經讓九州結界的中樞被破壞了,再也不可能聚集起足夠的能量,去封印上這扇通往異界的大門!空間的屏障,越來越脆弱,越來越薄弱,漸漸的,眼看得那無數條黑色身影,就要全體出現在這個世界!
呂風怒嘶一聲,發狂的嚎叫起來:“月兒,率領所有門人,退往青雲坪!不許多說廢話,還想做我的妻子,就按照老子說的話辦!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兒女情長!……本門基業爲重,快去!”呂風的意思,就是要趙月兒率領門下的所有人,回去青雲坪,把所有的門人都轉移到瑤池裡去避難!至於其他的道門中人麼……嗯,呂風會替他們考慮麼?
化爲一道長虹,呂風朝着那黑色的天幕中無數的惡魔撲了上去。風聲響處,他身邊有人也追了上來!呂風定睛看過去,愕然發現追上來想要和他共同赴死的,除了嘴裡罵罵咧咧的小貓,居然還有那j猾無比的秦道子!
就聽得秦道子在嘴裡咕噥道:“虧本了,虧本了,老子行騙一輩子,好容易得了個好晚景享受,今天又要歸位了,可是,誰叫老子欠師兄他的人情呢?人家讓老子堂堂正正的做了這麼多年的人,老子總要用這條人命去還給師兄罷?”他嘿嘿的怪笑着,突然回頭嚎叫道:“虎力徒兒,爲師的還有七十萬兩銀票的私房錢放在牀頭的暗櫃裡,可千萬要收好了,不能便宜了外人啊!”
‘咯咯’一聲,小貓猛的翻起了白眼,差點就沒背過氣去。他瘋狂的吼到:“老傢伙,給虎爺我閉嘴,這是去拼命的啊!”
突然間,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響了起來:“誰敢動我家孩兒?”呂老太監駕着一道黯淡的劍光,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緊緊的追着呂風他們衝了過去。“風子,我的好孩子,要死我們爺兩個就死在一起罷!呔,公公我來了!”
四道明暗不一的光芒呼嘯着朝着那天空中無數的惡魔衝了過去,勢力的對比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可是後方上百萬的修士,卻沒有一個笑得出口!崑崙等門戶的掌門一個個面如死灰的嘆息到:“罷了,罷了,一心之善,善莫大焉!呂風慷慨就死,門下也都是如此慷慨悲歌之人,管他多大的過錯,去也都消散了!更何況,他今日還斬殺瞭如許多的魔頭,功德無邊呢?”
脫塵、張三丰等人厲聲喝道:“所有窺虛期以下的道友,自求生路去吧!此事,非人力可及了!若是能留下中原道門一絲的元氣,日後也好替我等報仇纔是!”說完,他們就要緊跟着呂風飛起來,去和那幫惡魔見個死活!他們的身份,他們的尊嚴,是不容許他們逃避的啊!
可是,比他們速度更快的,是遊仙觀的九九血鷹、三百虎衛,他們一聲長吼,化爲一片光幕就衝了上去!兩萬不到的錦衣衛,同時飛起,大聲咒罵着不知道誰的三十六代祖先中所有的雌性生物,跟着呂風殺了過去!十一萬破陣營的大軍,更是沒有一個逃走的,雖然功力比起錦衣衛的那些同門師兄的,他們的實力差了很多,可是他們依然是齊聲吼了一聲:“將軍!呂大人!”列成了整齊的陣列,飛了起來!
與此相映成趣的,是遊仙觀所屬的大隊人馬,以虎力大仙等十二人帶頭,將近五成的地痞流氓大喊着:“頭可斷,血可流,義氣不能丟!我們混江湖的,沒有了義氣,以後還怎麼混下去啊!”亂雜雜的,這些出身不佳的修士,架起劍光,也飛了起來。
剩下五成的遊仙觀弟子,遲疑了大概三次呼吸的時間,突然間,一個光着膀子的肥胖道人抓着飛劍大聲嚎叫起來:“兄弟們,頭可斷,血可流,義氣不能丟啊!他孃的,沒有了義氣,老子們以後就算活下來了,他媽的也沒臉面混下去啦!欺師叛祖,可是要受三刀六洞大刑的,是爺們帶把兒的,跟着老子衝啊!他媽的,拼死一個也就賺啦!我們一條爛命,換這些魔頭的性命,我們賺啦!”說完,又是數萬道劍光飛起。
趙月兒淚流滿面,突然間笑起來:“看樣子,姑娘我不需要帶人回青雲坪了呀!風子,我來了!”隨手封住了身後嬌嬌、青青兩小妖精的渾身大穴,把她們丟給了站在一邊的蕭龍子,趙月兒厲聲喝道:“師祖、三位師兄,月兒以掌門的名義命令你們,速去瑤池避難,替我一元宗‘在中原’留下一點香火來!”
那邊,一直在發呆的水元子爆發出了震天的長嘯,化爲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江朝着那無數的惡魔衝了過去,他語氣裡滿是歡暢的笑聲,笑得無比的開心:“哈哈哈,水母,老子終於明白啦!老子終於明白什麼是人啦!感情啊,有了感情的,纔是人,沒有感情的,哪怕你修煉成了神尊,也不過是一異類罷了,就算擁有神尊的力量,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那至高無上的大道之境啊!”
水元子居然哼着‘十八摸’的小曲兒,緊跟着呂風他們衝了出去。他一邊亂哼着小曲,一邊胡亂的叫嚷着:“哈哈哈,你們這羣王八蛋小子可不能死在爺爺我的前面,否則誰還陪爺爺我去偷狗肉吃呢?你們,可不能死在爺爺我的前面啊!”空中那條浩浩蕩蕩的大江突然加速,頃刻間就到了呂風他們的前面,化爲一道怒濤,卷向了漫天的異界魔頭!
凝滯,整個世界似乎在一剎那凍結了,那正在掙扎着要從空間縫隙裡爬過來的惡魔,那正慷慨赴死的一元宗門人,那化爲了道道七彩光芒的九州神器,那化爲光流的本體,在空中扭曲盤旋的九州龍氣!那噴灑的血珠,那飛揚的劍光,那慷慨的熱情,那無邊的豪氣,似乎在瞬間就凝滯住了。
地上,正在妙筆如花的,把他所見所聞的一切記錄下來的,自稱是黑暗力量最優秀的遊吟詩人的羅蘭,吃驚的看着天上那讓人感動得流淚的景象,低聲說道:“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這樣的熱情,這樣的豪情!這樣強大的力量,以及和這樣的力量相匹配的心境!哦,身爲遊吟詩人的我,怎麼能不爲之感動呢?呂風、厲虎、水元子,多神奇的存在啊,多麼神奇的存在啊,這樣的人,這樣的世界!”
羅蘭已經忘記了一切,那無聊的藝術家獨有的泛濫的感情在他心中盪漾,讓他眼淚水一顆顆的滴了下來,居然開始用一種類似於中原殺雞的時候,那種臨死的公雞才能發出的尖叫聲,他們自己的國家叫做‘詠歎調’的曲子,唱起了一首華美的讚歌!
一條渾身破破爛爛的人影突然出現在羅蘭的身邊,夏頡捂着自己的耳朵,狠狠一腳把羅蘭踢倒在了地上,憤怒的吼叫起來:“閉嘴,你這個小王八蛋!水元子那混蛋唱的十八摸,起碼還有點中原的本地風情,你這個王八蛋殺雞一樣的聲音,可是要讓爺爺我半夜做噩夢麼?”似乎覺得踢得不解氣,夏頡一腳接一腳的,狠狠的踏向了趴在地上的羅蘭那高聳的屁股!
真正的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隨後,是那渾厚、宏大、充滿了光明力量的聲音響了起來:“大阿修羅魔界諸位朋友,你們,卻是來錯了地方呢!九州崩滅,周天星轉,器靈分源,滅!”上百團刺目的金光在空中出現,強大的力量讓呂風等人同時停在了空中,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九州神器所化的七彩光芒,在這些金色人影的操縱下,彷佛水銀一樣,流入了那破碎的空間縫隙中!無數惡魔驚恐的嚎叫起來,他們發狂一樣的咆哮着:“你們幹什麼?你們,你們,難道要徹底的封死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的通道麼?你們就捨得這些神器麼?你們,你們真的瘋了不成?你們,不能這樣做啊!!!救命,救命!我們回去,我們立刻回去,你們不能這麼作啊!”
一個人影手中飛出了一根奇異的金色鐵鞭,那鞭子朝着虛空中那九條扭轉飛騰的龍氣抽打了一下,那九條龍氣頓時發出了瘋狂暴虐的嚎叫,九道金光,瘋狂的轟向了那扭曲的空間縫隙!
七彩光芒大盛,金光瘋狂的閃動起來。那扭曲的空間縫隙,在上百九州神器徹底消失所散發出來的龐大能量下,簡直有如一塊麪團一樣的融化了,數百萬眼看着就要進入這個空間的惡魔,終於還是不能抵抗天地之威,被那大破滅狀態下的空間絞成了粉碎!那一塊空間,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了太古天地開闢時才擁有的大混沌的狀態!
隨後,九州龍氣所化的九道金光轟擊在了那一塊混沌的空間處,就彷佛燒紅的鐵塊被萬噸水壓機狠狠的砸了一下,那塊空間隨着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頃刻間回覆了平靜!天空回覆了正常,依然是驕陽似火,白雲朵朵,哪裡有方纔那等地獄般的景象?九條金色光流在空中瘋狂的奔涌着,似乎想要趁機破空而去,可是在那根金色的鐵鞭―――打神鞭的驅趕下,他們無奈的發出了氣惱的長吟,一頭扎進了地下,乖乖的回到了那地底的地脈之中!
上百團金色的光影漸漸的消散,其中的人影露出了自己的真身。沒有任何猶豫的,在場的所有的修士,不管僧道,全部跪了下去。這些人,可就是中原這麼多門派共同的開山祖師啊,誰敢不尊敬呢?
站在最前面的黃龍真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緩緩點頭說道:“天地魔劫,乃是命中註定之事。上蒼有好生之德,不忍天下蒼生受魔劫肆虐,故在數十年前,派遣應劫星君下界,主動引發劫數,以減弱那冥冥中魔劫的危害。”
“經此一役,大魔劫的時間,被再次推後十萬年,天下蒼生,又有十萬年休養生息的時間。海外魔頭,卻也盡數服誅,功德兩全。”
“呂風,汝乃應劫之人,今日功德圓滿,卻不可逗留人間,當隨我等返回天界。天地運轉,自有規例,諸門派弟子當努力修行,積蓄力量,爲日後的災劫提前預備,卻不可輕易的再起騷動,不可輕易的騷擾人間。”
“凡間百姓,民智尚未開化,知曉魔劫一事,對其並無好處!片刻之後,我等當施展‘齏滅忘心術’,讓天下百姓徹底遺忘魔劫相關的人和事,爾等卻也不能妄自泄露天機,免得引起紅塵的騷亂。”
黃龍真人臉上滿是和藹的笑容,很溫和的說道:“我等停留人間,大概還有三日,爾等若有需要討教的,切不可錯過機會!三日之內,我等當傳下法訣密寶,並且劃分中原道門各自佔據的名山大川,日後諸門派,再也不能爲此而糾紛了。這,一元宗此番也是應劫的門戶,一切的爭端,都在上天計算之中,爾等萬萬不能心中懷恨,知否?”
所有中原道門的掌門以及長老元宿同時一抖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敢吭聲。好罷,你黃龍真人是一元宗的開山祖師,似乎此番下界的神人中,都以你黃龍真人爲尊,你硬是要包庇你的門人弟子,誰又敢開口羅索?罷了,罷了,一元宗的所有的事情,都不計較了就是。 沒聽說呂風是應劫下界的星君麼?星君是什麼?應天地氣運而生的,生而爲神,擁有變態實力的恐怖人物,誰敢招惹這樣的人啊?
以前的種種事情,就當吃了啞巴虧得了,反正,反正重新劃分洞天福地的時候,你一元宗總不好意思再作弊罷?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在場所有的修士心頭,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只有呂風還飄浮在那裡,滿臉邪氣的笑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那百多個神人。
一股子的寒氣從這些神人的心底升了起來,黃龍真人乾笑着朝着呂風稽首道:“星君,好久不見了?上次送星君下界,我等還設了賭局,就看星君投入哪個門派,成爲哪位的傳人……嘿嘿,貧道卻是幸運啊,星君居然進入了我一元宗的門下,如今我一元宗託着星君的洪福,居然壯大如許,我黃龍道人,實在是高興,哈哈,這個高興啊。”
似乎很是有點忌憚呂風那所謂的星君的身份,黃龍真人嘻嘻哈哈的看着呂風說道:“這個,本門弟子不肖啊,尤其騙天啊他們三師兄弟,加起來不過收了五個門徒,那五個弟子更加不堪了,居然就收了十二個弟子。若不是星君歷劫下界,怕是我一元宗的道統,再來個數千年,可就徹底的絕滅了。”
騙天老道、蕭龍子、邪月子、靈光子臉上一紅,乖乖的飛了過來,跪在地上不敢吭聲了。
呂風則是根本沒有理會黃龍真人如花的笑語,自顧自的露出了邪氣十足的笑容,緩緩的點頭說道:“哦,原來本大人是歷劫下凡的,唔,原來你們還開設了賭局,賭大人我到底加入哪個門派……唔,你們卻是好玩啊!如此說來,本大人卻有話和你們說了。”
百多個神人同時心頭一緊,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星君有何話說?”
呂風漂浮在空中,翹起了二郎腿,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個大錢在手裡拋來拋去的,隨手摟過了站在身後的趙月兒,皮笑肉不笑的齜齜牙齒,嘿嘿然說道:“這個嘛,可就要慢慢的說,從長計議了……唔,你們不是還要在下界逗留三天麼?我們總有時間慢慢的說個清楚的!哎呀,我呂風掌管錦衣衛這麼多年,對於刑罰拷打一事,卻是大有心得的啊!”
漫天的寂靜,就聽得風從高空‘呼呼’的吹了過去,沒一個神人或者道人、和尚敢吭聲的。
過了好久,才聽得水元子在旁邊低聲咕噥了一句:“唔,神仙都敢敲詐,厲害啊……”
秋日絢爛,菊花滿地,倫敦郊外一棟極其華貴的別墅內,傳來了悅耳的豎琴聲。
頭髮已經全部變成銀白色,眸子裡似乎有紫色火焰在跳動的羅蘭,懶洋洋的躺在了大片的菊花中,笑吟吟的看着身前那九個年齡不過十二歲的少年,溫和的說道:“這就是議長我,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黑暗遊吟詩人在古老的東方,所看到的、所經歷的一切。神奇啊,真正是神奇的人,他們的法術,居然能讓數千萬人同時遺忘某一件事情,卻對正常的記憶沒有任何的損傷,果然神奇啊。”
少年好奇的問道:“可是,那呂風他們,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呢?”
羅蘭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琴絃,發出了清脆悅耳的琴音,嘆息到:“自然是上天爲神了!而且,很湊巧的就是,據說他負責掌管的,是三十三重仙界中下九重的所有兵營裡的軍機要務。他的門徒,除了一小部分留在了人間,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他飛昇仙界,就比如說那老虎精厲虎,如今是仙界最有名的‘瘋虎大將’,死在他手下的魔頭,也不知道有多少呢。”
另外一個少年冷笑了幾聲,朝着羅蘭一撇嘴,冷哼到:“議長大人,您的這個故事,這幾百年來,也不知道說給了多少人聽,可是有人相信麼?好啦,我們承認您是最偉大的遊吟詩人,可是請不要成天的騷擾我們的耳朵好不好?那呂風他們,若是真正存在的話,那他留在西方的西極宗,怎麼我們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少年們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是啊,是啊,西極宗,我們一直都沒有聽說過呢,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強大,我們黑暗世界怎麼可能不和他們發生任何的接觸呢?……議長大人,您肯定在說謊呢!”
羅蘭滿臉譏嘲的笑容,看着這些少年,不斷的搖頭說道:“你們知道什麼?像他們那樣強大的人,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境界的人,怎麼可能和他們有任何的接觸和交往呢?難道你們,會和地上的螻蟻交朋友麼?我們黑暗勢力,在西極宗、東海仙宗、中原冥龍會,以及他們的背後靠山一元宗看起來,比螻蟻都不如啊!”
少年啞然,半天不敢說話。身爲黑暗世界如今的一把手,最爲強大的黑法師羅蘭大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那,相比呂風他們,是真正存在過的人了。可是,真的會有這樣強大的人麼?如果真正存在過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那麼,那個古老的文明,那個神奇的中國,怎麼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記載流傳下來呢?
少年們滿臉的疑惑,羅蘭則是滿臉的滄桑,他慢悠悠的說道:“後來,這五六百年內,我去過好幾次中國,十年前,我曾經有幸,碰到了當代一元宗的掌門徐青先生,知曉了一些呂風大人他們在天界的事情……唔,真的是神奇的人啊。”
故意的嘆息了好一陣子,看到那些少年們的好奇心都被釣了上來,羅蘭這才大笑起來:“徐青先生還記得我這個弱小的來自西方的法師,記得我曾經給他們效勞,煉製過很多的死亡騎士,所以,居然和我喝了一個通宵的酒……酒多言失啊,嘻嘻,聽說,聽說呂風大人做了九重天界的軍營統領之後,權位極重,水元子,那位水仙,卻成了他的軍機參謀,加上厲虎大人,唔,自此仙界再也沒有養狗了!”
他詭笑道:“所以,現在他們想要吃黑狗肉的時候,都會下界來偷或者搶的。”
愕然,滿臉的愕然,七個少年的那臉色,簡直就是無法形容。
羅蘭很惡毒的笑起來:“中原的神話裡面,有一個很有名的神仙,養了一條非常厲害的獵犬。可是呂風大人上天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條獵犬就有三次差點被人扒皮下了湯鍋啊!後來麼,仙界再也沒有人養狗了!所有的仙犬,都忙不迭的吞仙丹變化成了人形,再也不敢保持狗的模樣了!不僅僅是天上的仙犬,就連那些青牛、天馬,也沒有敢保持獸體的了!”
看到少年們目瞪口呆的模樣,羅蘭‘哈哈’大笑起來,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們來聽我的《邪風曲》,聽我講這個故事,我已經很高興了。你們去玩吧,但是記住,不要耽誤了功課,你們可是最有前途的黑法師啊,一定要努力上進的!”
看到少年們歡呼着準備跑開,羅蘭又故作神秘的笑起來,詭秘的說道:“其實,呂風大人他們升去了仙界,人間再也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再也沒有關於那件魔劫的記憶了,卻也是一件好事,起碼我們西方,就受了不少的好處呀!”
一個少年皺眉,問道:“什麼好處?不就是他們忘記了很多東西麼?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羅蘭滿臉嘲諷的神色,連連搖頭嘆息到:“最好的例子,就是鄭和大人下西洋了。那皇帝朱瞻基,雖然也中了齏滅忘心術,可是身上卻有好幾件護身的法寶,保持了一絲神智,記得一些事情。他甚至慢慢的想起了,就是鄭和大人的艦隊,從南美洲的叢林裡把一羣魔鬼帶到了中原,所以,到了後來,鄭和大人七次下西洋的時候,他回憶起了很多事情,就勒令取消了大明朝的水師,下了禁海令,再也不許船隻出海了。”
羅蘭抿着嘴笑起來:“所以,第一個完成環球航海的人,纔是我們歐洲人啊,這難道不是一個極大的榮譽,一個極大的好事麼?”
七個少年相互看了看,突然同時‘呸’了一聲,七根中指狠狠的豎在了羅蘭的面前,大聲笑道:“議長大人,您就慢慢的編故事罷,恐怕整個黑暗世界,沒有人會相信您的《邪風曲》的。這個地球上,也沒有人會相信您的《邪風曲》的!哈哈哈哈哈!”
歡快的笑聲,刺破了空氣,遠遠的飄蕩了出去。羅蘭滿臉的無奈,擡頭看着天,喃喃自語道:“爲什麼,我說的實話,就沒有人相信呢?”
突然,前方傳來了少年們驚恐的叫聲,簡直有如末日降臨一般,充滿了極度的恐慌!羅蘭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少年們的身邊,正好看到虛空中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幾隻大手正伸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抓住了一條別墅用來守夜的純種德國黑背大狼犬,隨着那狼犬一聲悽慘的悲嘶,那幾隻手臂猛的收了回去!狗消失了,空間的縫隙,也消失了!
一個少年喃喃的說道:“議長大人,您……您……您能再唱一次《邪風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