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來自梵文,本意指的是一種鬼,一種動作異常迅捷,行事作風相當狠辣的鬼。
胭脂,古時最常見的化妝品,現在也演化成了女性色彩的代名詞。
這兩個看似毫無關係的名詞聯繫到了一起,便是站在我眼前的這位絕世美人,"胭脂夜叉"。這個讓整個江浙滬都談虎色變的人物原來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看着她白皙的臉孔,我說不出她到底有多大年歲。
三十歲?二十五歲?又或者是二十三歲?
從她的皮膚狀態來看,說二十三歲幾乎都不爲過,可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神韻卻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夠駕馭得住的。
更何況胭脂夜叉成名至少已經有了將近二十年,她總不能從孃胎一出來就是整個江浙滬橫着走的大梟了吧?
理性推斷,眼前的這位風華絕代的女人至少也有四十五歲以上的年紀了。
果然是妖孽,頂級妖孽。
胭脂夜叉看到我們,臉上的表情出奇友好,可以說得上是笑容可掬。
她輕輕邁開長腿,朝着我們走過來,每一個動作都送來一陣香風,讓人聞上去心曠神怡。
一向老實持重的熊貓都不禁低聲讚歎:"真香。"
不同於卡宴逼停我們時的霸道和蠻橫,胭脂夜叉與我們見面之後顯得彬彬有禮。她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二位應該就是楊燁和熊貓了吧?我姓許,名字就不方便說了,不過道上的朋友們愛開玩笑,送給我一個外號,叫做胭脂夜叉。"
我和熊貓沒有半點意外,對這位聲名狼藉的女人微笑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候胭脂夜叉背後的幾個人走過來將我們圍住,這些人裡面我只認識一個紫鵑。從紫鵑的表情來看,胭脂夜叉絕對不是來和我們交朋友的,我不知道紫鵑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們有大麻煩了。
胭脂夜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和熊貓幾眼,眼神中的目光似乎是肯定。
還沒等我們開口,胭脂夜叉笑着說道:"真是不錯,沒想到你們兩位各有千秋,都是很有意思的後生晚輩。都說江南人傑地靈,但是這些年冒過頭的小輩們加起來也不如你們兩個有味道,難得,難得,"
我和熊貓略顯尷尬,我連忙謙讓:"您過譽了。"
偏偏話音未落,胭脂夜叉忽然面色一變,沉聲問背後紫鵑:"你說潤凱那小子是他們害死的?"
變臉如翻書,胭脂夜叉用實際行動詮釋了四個字:喜怒無常。
這句話問出口,我和熊貓已經緊張了起來。而紫鵑的回答更是讓我們心中一涼。
"沒錯,師父,雖然他們沒有直接殺了張潤凱,但是如果不是他們搗亂,潤凱也不會陰溝裡翻船。"
紫鵑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完全就是個老手。
我氣往上涌,厲聲說道:"紫鵑,你居然敢欺騙你師父!那天晚上明明就是張潤凱自己出言不遜惹上了沈鶯鶯,這才慘遭割喉,而且如果不是我們,你那天晚上也絕不可能活着離開沈鶯鶯的房間,現在你恩將仇報不說,居然還栽贓陷害,你還有沒有良心?"
紫鵑在我的質問下一語不發,臉上的表情不問所動,她果然是個撒謊的高手。
胭脂夜叉聽我斥責紫鵑,卻一聲冷笑道:"小楊朋友,在我面前如此大聲喧譁,有點不尊敬前輩吧?"
胭脂夜叉的聲音婉轉動聽,有一種柔媚入骨的感覺,我想沒有任何男人能從這樣的聲音面前全身而退。
我也如此,胭脂夜叉這樣的嗓音說的我渾身難受,而我卻偏偏能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一絲不可侵犯的威嚴來。
面對胭脂夜叉的逼問,我儘量做到不卑不亢:"夜叉前輩,我當然尊敬您的爲人,只不過紫鵑居然敢在您面前撒謊,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她說不說謊是她的事,我信不信是我的事,這其中似乎根本就沒有你的事吧?"胭脂夜叉一雙狹長的鳳眼輕輕一勾,眼角處餘光勾魂攝魄,魅惑衆生。
"她明目張膽的陷害我,難道還不關我的事?"我詫異問道,哭笑不得。
胭脂夜叉冷笑了兩聲,忽然後撤兩步,低聲喊了一個名字:"大鬆。"
那個身穿黃袍的中年男人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胭脂夜叉的面前。
男人枯瘦如朽木,整個人的氣場卻鋒利如刀,這樣的一個男人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我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旁邊的熊貓臉上笑容也早已斂去。
這個中年男人從氣質上就告訴我們他和紫鵑、張潤凱那種的小打小鬧不一樣,他一旦出手,那是要人命的。
胭脂夜叉今天晚上似乎沒有親自動手的意思,因爲她的手上塗了很漂亮的指甲。如果一個女人這麼細心的裝扮了自己的手,那她一定不希望任何東西將這份完美破壞掉。
所以今天晚上出手的一定只是這個叫做大鬆的中年男人。
紫鵑站在一旁,和另外兩個很年輕的小輩甚至開始幸災樂禍了,在他們看來,我和熊貓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位名叫"大鬆"的男人面前全身而退。
兩輛車、五個人,胭脂夜叉好像真的將蘇城當做了她家的後花園,就這樣的人員配置,她就想輕輕鬆鬆要了我和熊貓兩條命?
"大鬆,你動作快點,別弄出動靜,別留下痕跡。"胭脂夜叉發號施令,之後輕輕走到遠處的路邊,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包名貴女煙輕輕點燃。
這女人點菸的手法頗有魅力,優雅中絲毫沒有風塵氣,這很難得。
一直等胭脂夜叉走遠,這個叫大鬆的中年男人才緩緩點了點頭,可惜胭脂夜叉已經看不到他的迴應了。
不知道這傢伙是天生反應慢,還是故意拖延時間,他慢條斯理地看着我倆問道:"你們,兩個,誰先,死?"
我和熊貓對視一眼,雖然我能夠明顯感受到來自這位枯瘦男人身上的凜冽殺氣,但是論起拳腳功夫,能和熊貓放對的着實不多。
再加上大鬆說話點頭的慢條斯理,他憑什麼就能誇下海口問我們倆誰先死?
"熊貓,這傢伙幾斤幾兩?"我沒有理會大鬆的詢問,低聲問道。
熊貓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形,低聲回答:"看起來有些實力,真正的斤兩隻能通過實戰來摸出來。"
大鬆看我和熊貓居然還低聲商量了起來,目光中漸漸流露出了怒意,不過這傢伙臉上依然面無表情,說話也還是慢吞吞像老烏龜:"你們,誰先死?"
我微笑回頭,擺手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們倆還沒做好準備,所以我們倆誰都不死。"
然而沒等我說完整句話,大鬆猛地身子一弓,雙腳踏地,整個人像炮彈一樣朝着我衝了過來!
這傢伙說起話來慢慢吞吞毫無速度可言,沒想到說出手就出手,而且動作快的像是一道閃電!
還沒等大鬆得手,旁邊觀戰的三名後生晚輩就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看起來他們對大鬆的身手很有信心。
千鈞一髮之際,我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瞥到了遠處裝出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胭脂夜叉身上,她的眼神也飄忽到了這一邊,明顯想看看我和熊貓的斤兩。
大鬆出拳如風,石破天驚,這一拳奔着我額頭過來,如果擊中的話,我懷疑我會當場因爲腦震盪而暈厥過去。
但是我面對危險,卻絲毫不害怕,因爲我知道我背後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熊貓。
拳風撲面,背後熊貓閃電般出手,後發先至,熊貓碩大的肉掌按在了大鬆這狠狠的一拳之上。
天雷勾地火般的碰撞,大鬆胳膊一抖,山洪暴發一樣的衝擊力被熊貓結結實實控制在了自己的三步距離之內。
大鬆臉上雖然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目光中的神色變了。他似乎沒料到熊貓有如此悍勇神力。
而令我驚訝的是現在的熊貓咬緊牙關,居然顯得頗有些吃力。看起來這個大鬆還真有幾分本事。
"什麼?他接住了大鬆的拳頭?"幾步之外,紫鵑震驚不已,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