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下手不含糊,一巴掌拍在這小偷的後腦勺上。
小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連忙求饒:"兩位爺爺饒命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熊貓還要再打,因爲熊貓之前告訴我,他們保安行業有一句老話,那就是三巴掌才能抽出一句實話來。
也就是說這種小偷必須給打怕了,纔會實話實說,如果打的不到位就直接問話,往往是問不出實話來的。
於是我又眼睜睜看着這小偷被熊貓補上了剩下的兩巴掌。
小偷被打的眼冒金星,不停求饒,等熊貓打完了,我才問道:"之前的金佛也是你偷的?"
小偷一臉委屈,低聲說道:"二位爺爺,我這麼做不能叫偷啊,我只是把佛爺請回家先供兩天,在這小區辦點事,等我辦完了事,就把佛爺送回來,"
小偷這話說的我就一頭霧水了,我和熊貓對視一眼,都覺得其中必有貓膩。
"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把佛爺請回你家裡頭去?你要在這小區裡辦什麼事兒?"我再度問道。
小偷一臉神秘的說道:"這是秘密呀,二位爺,我勸您們就別問了吧?"
話音未落,熊貓手上發力,差點把這傢伙的半條胳膊給卸下來。
小偷疼的呲牙咧嘴,這才說道:"停停停,二位爺,我認慫還不行?我告訴你們還不行?"
說着,他低聲道:"說出來可能你們不太瞭解,這小區是個鬼門關,過去的時候是亂葬崗,常年聚集陰氣,孤魂野鬼特別多,"
我冷哼一聲說道:"這我知道,你不用廢話了。"
"哎呦?"小偷笑了:"沒想到二位爺跟我還是同行呢?那可真是我眼拙了,沒見過這麼秀氣的同行呀,"
我怒道:"少廢話,告訴我你請佛爺回去幹什麼。"
小偷繼續說道:"其實說來也簡單,小區裡有金佛坐鎮,孤魂野鬼就不太敢出來了,可是我這幾天亟需捉一兩位厲鬼回家,所以只能先委屈佛爺離開這小區,這才能將小區裡的野鬼放出來,任由我捕捉。"
我一聽,冷汗直冒,難不成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小偷居然還是個捉鬼的天師?
"你的意思是你是來捉鬼的?"我問道。
小偷點了點頭:"是啊,爲了捉鬼,我纔將佛爺請回家,前幾天好不容易將佛爺送走,小區裡的孤魂野鬼都跑出來了,沒想到今天忽然又冒出來一尊金佛,嚇得那些露頭的孤魂野鬼又躲起來了,我只能再度給他請走,"
熊貓皺眉問道:"這小區有金佛坐鎮,孤魂野鬼都不敢出來害人,不是挺好的事情麼?你何必非要請走金佛,放出這些孤魂野鬼再一個個抓起來,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小偷嘿嘿一笑,說道:"這就說來話長了,要不這樣,二位爺去我家坐坐,咱們不打不相識,邊聊邊說,正好也能讓二位看看我的確不是個偷東西的賊,"
我和熊貓都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邀請我去他家,難道這傢伙家裡頭還有陷阱埋伏,就等着我們去自投羅網?
我和熊貓對視了一眼,熊貓朝着我點了點頭。
反正熊貓藝高人膽大,就算小偷家裡真的有埋伏,等閒十來個人還真不一定是熊貓的對手。
熊貓鬆開了抓住小偷胳膊的手,小偷也沒有逃跑的意思,反而轉身朝着我們伸出手來說道:"咱們都是社會上混口飯吃的兄弟,多個敵人不如交個朋友,我姓趙,叫趙鐵柱,你們喊我柱子就行。"
很有北方鄉村特色的一個名字,和他濃重的口音相得益彰。
我點了點頭,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和他做了自我介紹。這傢伙雖然長得猥瑣了一點,但是行事作風卻頗有些光明磊落的感覺,總之比湯曉博或者郭家吉那種社會地位高的人要來的爽利的多。
趙鐵柱十分好客,抱着金佛走在前面,還在路上買了兩斤橘子。他說他家裡沒什麼水果,但是既然要接待我們這兩位貴客,自然不能少了供奉。
我和熊貓始終沒有對他放鬆警惕,就算我的直覺告訴我趙鐵柱是個實在人,可是畢竟他做得事情也太詭異了一些。
趙鐵柱卻對我和熊貓印象很好,一路上一直說:"說句不要臉的,其實我還挺有識人之明的,二位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說句不負責任的話,我看二位將來肯定能成爲獨霸一方的豪傑!"
我和熊貓笑而不語,跟着趙鐵柱到了距離小區至少三站地的一處破舊的出租屋裡。
趙鐵柱帶着我們進了出租屋的院子,街坊四鄰似乎對這位趙鐵柱很友好,頻頻點頭打招呼,趙鐵柱一邊走,一邊將手中的橘子分發給見面的熟人,還沒到家,這二斤橘子差不多已經散光了。
趙鐵柱一臉歉意地回頭看着我們,說道:"不好意思,買少了。"
跟着趙鐵柱進門,他家是個相當破舊逼仄的房間,只見桌子上供奉着一尊金佛,應該就是小區之前消失的那一尊了。
"你們看,小區裡的佛爺就被我供奉在這,沒有倒賣,過幾天我就給送回去。"趙鐵柱笑着說道。
我和熊貓勉強在趙鐵柱家所謂的"沙發"上坐好,看到金佛果然如趙鐵柱所說安然無恙,心裡也就踏實了。
我對趙鐵柱終於有了好感,遞上去一支菸,說道:"那跟我們說說你爲什麼要請走金佛,把小區的鬼給惹出來吧?"
趙鐵柱接過香菸,低頭看了一眼,點燃抽上,說道:"嗨,一句話,爲了生活唄,你們應該是剛來蘇城沒多久吧?我看你們對這邊不算太瞭解。"
我輕輕點頭,沒有否認。
趙鐵柱微微一笑,一邊抽菸,一邊反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塊血紅色的玉石來,低聲問道:"既然都是同行,我也就開門見山了,二位養過鬼麼?"
說着,趙鐵柱將手上的那塊血紅色的玉石遞給我,我接過來看了一眼,只覺得這玉石觸手冰冷,而且似乎捂不熱。
玉石最通靈性,一般的玉石放在手上片刻就會和人體的體溫相融合,變得溫暖起來,所以常有"溫潤如玉"這種說法。
然而趙鐵柱的這塊紅色的玉卻沒有這樣的效果,我握在手上這麼久,卻始終冰涼冰涼,而且寒氣逼人。
我之前在大掌櫃的筆記裡看到過關於這種玉石的描述,這應該叫血玉,是過去達官貴人死了之後,被他們含在嘴裡,或者封進菊花裡,防止屍體腐爛的陪葬玉石,其中一部分吸收了死者的魂魄,玉石的本身就會變成紅色,顏色越鮮豔說明它吸收的魂魄就越多。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樣的玉石是孤魂野鬼的天然巢穴,非常適合陰魂不散的厲鬼寄生其上,
"養鬼?不好意思,我沒有養過。"我搖頭說道,將手中的這塊價值不菲的血玉還給趙鐵柱。
趙鐵柱嘿嘿一笑,收回了血玉,說道:"那二位應該知道我給你們看的這東西是什麼吧?"
"果然是同行。"趙鐵柱露出佩服的神色:"說出來不怕二位笑話,我其實常年養鬼,這算是一門祖傳手藝,也是我現在的營生,剛纔的小區是鬼門關,裡面有很多高品質的厲鬼,我靠養鬼爲生,自然就需要常年捕捉這些厲鬼。而只有請走佛爺才能放出這些厲鬼來,現在你們明白我請走佛爺的原因了吧?"
我靜靜聽完,還是疑惑,問他:"養鬼能爲你帶來收益麼?爲什麼要養鬼呢?恕我孤陋寡聞,這樣的行當我還真是從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