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歡的消息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師父和瘋道人這一次的目的地居然是去往雲南,我稍作思忖,差不多能夠判斷出來這兩位前輩的目標應該就是"沈家寶藏",就算不是沈家寶藏,也肯定和這件寶貝脫不開關係。
不知道爲什麼,瘋道人和師父在這件事情上對我諱莫如深,我隱約猜得出他們這是爲了保護我,可是這卻又讓我心中擔憂的很。
我問鄭世歡,既然知道了師父和瘋道人的大略位置,他準備怎麼辦。
鄭世歡苦笑,他說雲南那麼大,幅員遼闊地廣人稀的,想要找兩位本身就狡猾的很的老同志,那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我說難道你就不找了?萬一這兩位在雲南遇上什麼危險可該怎麼辦?
鄭世歡也很無奈,說只能讓他們倆自求多福了,現在南京城風起雲涌,老譚剛被常霸先幹掉,他鄭世歡又是個出頭的椽子,肯定免不了和常霸先正面交鋒幾個回合的,他現在真是脫不開身,想要尋找這二位也有心無力。
說到這裡,鄭世歡忽然壞笑着說,咦,小楊,你不是這幾天沒什麼事兒麼?我大爺爺是你師父,要不然你去雲南旅旅遊?我給你出錢,算是公費出遊?
我當時就想隔着電話罵鄭世歡一通,這小子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典型,可是也真的沒有辦法,鄭世歡雖然可以對他大爺爺置之不顧,我卻不能不念及師徒之情。
再加上這一次兩位老先生真有可能摸到沈家寶藏的門路,雲南畢竟是沈萬三最後坐化的地點,我其實心中開始接受了鄭世歡的提議。
電話那邊的鄭世歡聽我半天沉默不語,擔心我生氣了,連忙寬慰幾句,又使勁勸說,讓我一定要賣他這個人情。
我一想,算了,賣就賣他個人情好了,再加上夜將軍恰好可以和我們一起去避避風頭,於是乎假裝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不過條件提得很好,錢必須要到位才行。
鄭世歡一聽,我可以幫他出門尋找大爺爺,瞬間歡天喜地,很快就給我打來了一筆錢,我看了一眼,覺得滿意,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這件事情算是談妥。
掛了電話,夜將軍和熊貓憑藉剛纔我談話的內容也猜到了個大概,夜將軍冷笑一聲,撲棱着翅膀問:"怎麼?老鄭和瘋道人去了雲南?"
我無奈點頭,低聲道:"這兩個人看起來早已經到雲南了,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轉移活動,關鍵是他們兩個居然都沒有通知我一句,說走就走了,實在令人傷心。"
熊貓卻低聲道:"我倒覺得不是因爲他們不想通知,而是因爲這兩個人事發突然,去雲南很有可能是他們臨時決定的。"
我微微一怔,還未開口,夜將軍便點頭道:"還是熊貓聰明一些,小楊,你好歹也是老鄭的關門弟子,他如果真的要出遠門,免不了交代你幾句,這樣不辭而別其實反而不如跟你打聲招呼。再說,南京去雲南,距離並不近,如果兩個人真的是有預謀,那麼肯定會露出破綻。但是你現在想想,他們動身出門前有沒有什麼徵兆?"
夜將軍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這個道理,我不由得佩服這大烏鴉的想法還真細膩。
再一想,師父和瘋道人最後離開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帶什麼行李,這更不像是出遠門的樣子。
我摸着腦袋問道:"夜將軍,您的意思是師父和瘋子前輩遇上什麼突發事件了?"
夜將軍點了點鳥頭:"就是這個意思。"
想了想,我覺得還是需要去雲南找一找,那兩位都是玄門泰斗,屬於"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的人物,就算雲南天大地大,可是想找這麼兩個大人物應該不算困難。
我將我的計劃說了出來,熊貓倒是沒什麼意見,夜將軍卻有點不同意。
"老子剛變成鳥,你就想帶着老子出門?"
我無奈點頭:"那是當然,夜將軍,反正咱們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做掉常霸先,還不如先養精蓄銳,再看看能不能讓你復生成人,如何?"
夜將軍想了想,只好呱呱叫上兩聲:"罷了罷了,那就如你所願吧。"
兩人一鳥,我們很快就確定了去西南的計劃。
這一次行動因爲有夜將軍跟隨,我們沒有透露給別的人知道。夜將軍的身份畢竟敏感,爲了確保常霸先真的認爲夜將軍死了,我們連鄭世歡和老蔣都未透露。
做好了向西南的決定,我們當天下午就動身了,速度也算是快,目的就是能夠趕上師父和瘋道人的節奏。
鄭世歡那邊的消息來自昆明,據說最後一次看到瘋道人和師父的位置就在昆明城中。作爲南京城玄門世家的公子哥,鄭世歡在昆明還是有幾個朋友和眼線的。
我們到了昆明之後,一個自稱是鄭世歡的"鐵哥們"的人過來迎接的我們,這位朋友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因爲這邊光照強烈,所以他皮膚黝黑,常年抽菸導致他有一口帶着口臭的大黃牙,而他的外號恰好就叫做"大黃牙"。
大黃牙本名叫李成科,但是沒有人叫他的本名,就連鄭世歡給我介紹的時候都說讓我喊他"大黃牙"就好。大黃牙是個自來熟的人,所以聊了兩句,我們便熟絡了起來。
新朋友大黃牙在當地似乎有很不錯的人脈和勢力背景,至少房子有不少套,見面後沒等我們提要求,他便主動說先給我們安置在他的一處房產中落腳。
這處房產在昆明市郊,位置算是不錯,靠山,滿山遍地的油菜花(也有可能是別的花,綠油油、金燦燦的)就在窗外,看上去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進屋閒談幾句,大黃牙熱情地說晚上請我們去吃過橋米線,我和熊貓連忙客套一番,讓他不用這麼照顧我們,很多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好。大黃牙卻執意不肯,說我們一看就是貴人,既然是貴人,那就得好好結交。
沒說幾句,大黃牙的目光便停留在我肩膀上的烏鴉身上,他說雲南這邊養鳥玩鳥的不少,有手養鸚鵡的,養鷯哥養八哥的,還有膽子大不要命的敢養鷹、隼、鷂子的,但是真心沒有見過養烏鴉的。
我笑笑,說這烏鴉通靈,打小養在身邊,幫我驅鬼除魔。
大黃牙笑着點頭,說他懂,紅眼烏鴉專門吃厲鬼,絕對是通靈寶物,更何況我這還是隻白頸鴉,更是玄之又玄,這種烏鴉似乎只在墳地邊上生長。
我笑了笑沒多說,但是我感覺站在我肩膀上的夜將軍憋不住想冷笑。
安置好了一切之後,大黃牙帶我們去當地很有名的飯店吃了一頓米線和雲南菜,便送我們回來了,他還很仗義的給我們留下了一輛海馬小轎車,讓我們平時出門轉悠的時候開,我對他當然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大黃牙卻只是說都是鄭少的朋友,這麼做是應該的。
送別了大黃牙,坐在客廳裡,我開始尋思到底怎麼樣才能找到師父他們的下落。大黃牙雖然是當地人,也勉強算是玄門中人,可是我卻不敢保證師父他們現在還在昆明。
轉眼到了深夜,我們三個旅途奔波,都準備睡覺。
便在這時,我隱約聽見陽臺上窗戶響動,心中覺得詫異,還未去看看,夜將軍忽然撲棱着翅膀飛過來,低聲問道:"小楊,莫不是你在雲南,還有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