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四點多鐘,即使是夏季,外面也很黑,因此我決定一個人慢慢的走向海邊。只是在道路上,我又碰到了許多特意來趕海的人,那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來人”的形容放在這裡實在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當真正的走到海邊時,天已微明,高高低低的礁岩上到處是人。一些賣小桶小鏟和小耙子的商販們也早已擺好了攤位等在那裡。
深深的嗅一口清涼舒爽的海風,我不由得又有些後悔沒讓秋雨過來了。即使不下海,立在海邊,呼吸呼吸這新鮮的空氣也是件極爲享樂的事情啊。
我開始我信步走在這些佈滿了水窪的礁石上,仔細搜尋着能不能找到幾個美麗至極的貝殼,幸運的是我很快就揀到了一個小小的完整的海螺。繼續向前,看到了一個歲的小男孩兒正在用一根細細的鐵絲起勁兒的在蹲在一個大水窪裡從岩石的縫隙裡往外掏着什麼,在他旁邊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穿着一件白裙子的年輕漂亮的婦女,此時,她用雙手正揪着自己的裙腳光着兩條白淨渾圓的小腿也立在水中爲她的兒子打氣,並不時的伸手指揮着,可是那個小男孩兒勾來勾去,就是勾不出那個縫隙裡跑來跑去的小螃蟹,搞得年輕的母親格格的笑了起來。
也許是母子的溫馨感人吸引了我,也許是年輕婦女因爲只顧着低頭彎腰陪自己的兒子玩而讓胸前那白嫩的春光暴露在我眼前的原因,凡正是我停下了腳步,不想再往前走了,而是蠻有意思的望着他們。
這時女人開始蹲下身去來幫自己的孩子,但顯然也沒有能力辦到,半天后,她望着自己的兒子說道:“走吧,我們去旁邊的岩石看看,那裡的螃蟹又多又好捉。”
可那個小男孩兒卻象沒聽見她說地話。還是執着的蹲在那裡掏呀掏,勾呀勾。“走吧,去別處看看。”母親終於不高興了,語氣中帶出了些許的不耐煩。
“快出來了,快出來了!”小男孩兒興奮的叫着沒理她,繼續去忙他的工作。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這個男孩兒執着的精神連我都欽佩起來。聽到我的笑聲,年輕的婦女下意識地擡起頭來望望我。站起身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孩子,太不能聽話了。”
“我喜歡這種精神,就象我小的時候。”我搖搖頭輕輕的笑道,走過來去他身邊蹲下來,好奇的看看他要抓一個什麼樣的螃蟹。
在他面前的這個岩石很大,被水浸泡着的地方除去縫隙之外還有着許多的小孔,一個小小的螃蟹飛快地躲着他伸進去地細細的鐵絲,一會兒從這個洞裡鑽進來,一會兒又從另一個洞口鑽出去,那逃命頑強的精神簡直就象是和這個小孩兒在做一個比賽。
可能是我對這個男孩兒地欣賞贏得了這個當母親的歡心。她望着我。又看看周圍,好奇的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沒有女朋友陪啊?”
“她身體不舒服。在家裡躺着呢。”我微微的笑笑。
“那你不在家裡陪着她,還一個人跑出來看海?”女人輕笑了一下責備道。
“我在家,她便休息不好了。”我不好意思的乾咳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是新婚吧。”年輕的婦女以一副過來人的俏皮神情望向我,臉上蕩起了一絲淡淡的會意的微笑。我尷尬的點點頭,知道這個聰明地女人已經想到了那件事上了。看到我的樣子,女人終於撲哧的笑出聲來,怕我更尷尬,她匆匆的把頭扭向了一邊望向了大海,但我確看到。這個美麗的婦女並不是真的膽大,因爲她那白暫的臉龐上也悄悄泛起了一絲羞紅。
“青島,是個美麗的城市。”我順她的目光望向遠處地海平面,聰明的叉開話題說道。
女人點點頭,被人誇獎自己的家鄉顯然令她很自豪,扭頭望望我,她好奇的問道:“你是哪的啊?”
我沒有回答,只管放縱着自己的心意悠悠的再次說道:“就是嶸止,不好,風景太差了。還不如北方的隨便一個山頭來得美麗。”
婦人笑着點點頭,“看來你是北方人了,山東風景最好的是在蓬萊,嵯山是靠名氣打出來的,而且現在,幾乎都是做小生意的天下了。”
“蓬萊我可不去,因爲它在我心中太好了,我不想破壞那個美麗的幻想。”
“你這人真有意思,爲了心中的美麗而不去看現實中的東西,我還是頭一次碰到。”說道這裡,她望着我忽然臉上顯出了沉思的表情,“從你的性格上來看,你的女朋友一定是個特漂亮的女孩兒吧。”
“是啊,美若天仙!”我微笑着點點頭頗微自豪的說道。
“看得出來,因爲你是那樣的自信。”女人的臉上掛着微笑真誠的說道:“只從你的描述中,我就能感受到那個女孩兒美得令人心動了,祝福你們喲。”
“謝謝,謝謝!”我笑着點頭,這時,那個小男孩兒也興奮的大叫了起來,“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是嗎?你太棒了!”我和那個年輕的母親幾乎是一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我們兩個人互相對望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小男孩兒顯然對自己的成績特滿意,得意的捏着手中的小螃蟹高舉着讓我們看,在我擔心他是不是已經捏死了這個小生命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笑着喊了出來,“快放進桶裡吧,你快要捏死它了。”
望着這個在小男孩兒手指間的小螃蟹無力的顫動着小小的蟹角,我忽然奇異的想道,“是不是人的快樂都要建築在別的痛苦之上呢,就如這個小男孩兒和那個小螃蟹一樣?如果真的這世上有外星人和高等生命的話,他們是不是看我們就如小男孩兒看一個小螃蟹呢,如果真是的話,那麼就可以對人世間歷次血腥的戰爭面外星人這樣的高等的生命視而不見找到答案了。想一想我們,會對兩隻螃蟹或是兩個螞蟻打架感興趣而橫加干涉嗎?說不定它們打得頭破血流反而能博我們一笑!”
“你的電話響了,是不是女朋友想你了呀?”對面年輕婦女輕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是嗎?”我驚愕了一下掏出手機,從音樂的鈴聲來看不是秋雨打過來的,那會是誰呢?帶着好奇的猜測我向手機屏幕上望去,看到的卻是另一個熟悉而令我心動的名字,“天啊,怎麼是她!”我在心裡驚奇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