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晴收拾完東西,才發現原來除了一些衣服和回憶,這裡的任何東西她都帶不走。
可是,她最不想要的東西,卻總是如影相隨,她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將這些東西全部遺忘。
柳蔓晴走到客廳裡,輕撫着沙發的邊緣。以前,每一個厲艦航晚歸的夜晚,她總是會躺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現在,無論再等多久,他都不會再出現,那扇永遠都不會再開啓的門,什麼時候才能消失在她的生命力。
再一次躺進沙發裡仰望着天花板,任憑淚水肆意流下。
“柳蔓晴,允許你最後哭泣一次。今天晚上流光所有爲厲艦航儲存的淚水,以後,要堅強,要快樂。這個世界上,如果你不疼愛你自己,那麼就不值得任何人來疼愛你!”
柳蔓晴默默的在心裡告誡自己,從今以後,她要把厲艦航封存在心底,今生今世都不要再有相見的那一天。
柳蔓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進入夢鄉,當她被開門聲吵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睜開眼睛看到三個男人正愣愣的看着她,她猛然坐起來問道:“你們是誰?”
“小姐,這個問題應該我們問你!”
其中一個男人扔掉菸蒂說道,“我們是裝修公司的,沈小姐讓我們重新裝修這裡,訂金都已經付了。小姐,不管你是誰,趕緊走吧,別妨礙我們做事。”
柳蔓晴眼睜睜的看着男人扔下的菸蒂把地毯燙出了一個洞,頓時一陣心頭。“你小心一點兒。”
“無所謂的,沈小姐說了,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要換。”
男人不再理會柳蔓晴,打了電話又叫了幾個男人上樓。柳蔓晴看着他們把她曾經視若珍寶傢俱一件一件敲碎,當做垃圾一樣扔出去。
不能再留在這兒了,柳蔓晴最後留戀的望了一眼,拉着行李箱,強忍着淚水離去。
柳蔓晴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她愣愣的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不知道該去哪裡。
當天空和大地被雨水連成一線的時候,柳蔓晴緩緩向前走去,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應該去哪裡?回家嗎?回家之後她該如何向父母交代?女兒被人欺負成這樣,父母該有多麼心痛?
柳蔓晴不想回家,她不想看到母親心疼隱忍的眼神。她拉着行李走在街上,身邊的路人行色匆匆,她忽然好羨慕他們,至少,他們知道該往哪裡走。
柳蔓晴的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溼,更加分不清朦朧了視線的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她擡起頭望向遠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打着傘慢慢走到她的身邊,把傘塞進她的手裡,脫下風衣裹在她的身上,揚起溫暖的微笑說道:“已經過了淋雨的季節,如果你不知道去哪裡,就跟我走吧!”
柳蔓晴的鼻子發酸,心中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她扔掉雨傘撲進展辰愷的懷裡大哭。
展辰愷緊緊抱着柳蔓晴,陪着她佇立在雨中。當他遠遠的看着她單薄的身影走在雨中,眼中的迷茫與哀傷,讓他的心彷彿被針扎一樣刺痛。
不管她爲什麼事情而憂傷,她都不該站在街上折磨自己。
“晴晴,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沒關係,我回來了!”展辰愷用雙手將柳蔓晴護在懷裡,輕聲說道。
柳蔓晴說不出一句話,她以爲昨天晚上她已經把眼淚流完,她以爲她已經不會再傷心,可是當展辰愷出現再她的面前,她彷彿抓住了漂浮在大海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委屈,她難過,除了哭泣她什麼都不想做。
金子把車停在展辰愷身旁,拿着傘下了車,恭敬的說道:“辰少,先上車吧!”
展辰愷把柳蔓晴抱進車裡,讓柳蔓晴靠在他的懷裡。他看着她慢慢睡去,輕輕爲她拭去臉上的水漬。
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彷彿蒼老了許多。她原本單純透明的眼神,竟然折射出了憤怒的光芒。
他心疼她的改變,卻不知道她怎麼讓她快樂起來。
柳蔓晴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穿着乾淨的睡衣,躺在一張超大號的牀上。她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她急忙下牀打開房門,看到展辰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
“醒啦?餓不餓?想吃什麼?”展辰愷起身走到柳蔓晴身邊問道。
“這是哪裡?”柳蔓晴下意識的裹緊睡衣,結結巴巴的問道,“是誰……幫我換的衣服?”
“這是我休息的地方,展鵬集團就在對面!”展辰愷打開客廳的窗簾指了指外面說道,“有時候下班太晚我會在這裡過夜!”
“你辦公室不是有睡覺的地方嗎?”柳蔓晴覺得展辰愷簡直是在浪費資源。
他們這些有錢人可以狡兔三窟,而打工族一輩子都在爲房子奮鬥。柳蔓晴可以肯定,這套房子展辰愷幾乎不會來住。
展辰愷攤攤手無所謂的說道:“你的衣服是爲我打掃房間的鐘點工阿姨爲你換的。你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
柳蔓晴鬆了一口氣,看到桌子上擺着可口的飯菜,爲了掩飾悲傷,她做到餐桌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展辰愷何等聰明,柳蔓晴眼中閃過的憂傷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只是心疼她的隱忍。他在柳蔓晴對面坐下,指指她的行李箱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麼情況嗎?”
柳蔓晴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回答道:“沒什麼,我被趕出來了!”
“房子不是你自己的嗎?”展辰愷雙手環抱在胸前問道。
“我拒絕在這件事上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柳蔓晴始終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她寧願一輩子埋在心底,也不願意把這個傷疤揭開讓任何人看到。
“好吧,我想你應該明白,你不說我也一樣有辦法知道!”
“不許你調查我!”柳蔓晴揮舞着筷子齜牙裂齒的威脅道,“否則我跟你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