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實驗基本的過程就是這樣,雖然目前爲止出現過2-3種不同的結果,但是我們只是剛開了個頭,整個過程如果……”
袁夢將PPT頁面關上,對着會議上抱着反對意見的公司股東們極力做着解釋。她說的很吃力,想着怎麼才能將道理說得更淺顯易懂。
如果得不到公司的財力支持,那麼現在他們手上的這項研究就將被迫終止,而這項研究的成果又勢必將對抗癌新‘藥’物的最終產生造成巨大影響。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被反對方打斷。
反對的理由很簡單,這項研究,在袁夢來之前,就已經在進行,本來以爲她這樣的高材生來了,將會帶來什麼不一樣的進展,所以本來就該流產的研究才得以持續到現在。
可股東的意思是,既然她袁博士一樣不能給項目帶來任何起‘色’,那麼真的就不用再繼續了,公司已經爲了這個項目投入太多,雖然公司資金雄厚,也犯不着耗在這上面。
袁夢雖然一肚子的專業知識,可是對着一羣只有商業利益的股東,竟然英雄無用物之地,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跟他們說明白,一項成果的出來,都是需要‘花’費相當大的人力、財力、心血的。
誠然,公司是出了很多的財力,可是她和蘇遠洋、蘇杭,絕對對得起這些財力,他們的研究方向沒有出錯,各種數據、實驗過程也都是反反覆覆經過無數次驗證的,只是‘精’確‘性’上還需要把握好。
要知道,“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這句話在實驗研究上那是形容的叫做一個恰如其分。
韓澈端坐在首位上,看着她紅着臉氣結的樣子,想着一句話,很適合她現在的樣子:什麼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就是她現在的樣子吧?
她書讀的不錯,但口才並不怎麼樣,氣勢上更像是個‘交’作業的孩子,面對這些商場老手,她那些專業頭銜,根本就只能是拿來看的。
幫幫她吧,真的不想看她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她該是罵自己“‘混’蛋”時那副飛揚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樣蔫蔫的,像失去了水分的植物。
“那個……我覺得,袁博士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況且,她來到公司也沒有很長時間,我們既然這麼信任她、高新聘請的她,就應該多多仰仗她的專業能
力,是不是?”
韓澈歪靠在椅子上,單手託着下頜,遙遙望着袁夢。
袁夢聽到他開口替自己說話,也擡起頭來望向他,彎起嘴角朝着他笑了。韓澈微一眨眼,心領神會她的感‘激’。
會場頓時安靜了,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並不是有人要質疑總裁的決定,事實上,只要韓澈發了話,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餘地。
只不過,分屬‘藥’廠成立了八年,這八年來,韓澈雖然每次都坐在例會的首位上,但卻從來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就算是開口說話,也只是簡單的敷衍兩句,例行鼓勵同事們的公式化語言罷了。
他開口說要繼續研究,表示支持袁夢,這着實讓所有人,包括蘇遠洋在內都吃了一驚。
“怎麼了?有什麼異議嗎?覺得有不妥?”韓澈依舊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這句話是衝着剛纔幾個堅決反對的股東而去的,語氣輕緩,可和韓澈公事多年,卻也都很清楚,這已經沒有什麼可再商量的了。
當中一個股東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說到:“不是,既然總裁這麼說了,那我們就相信袁博士,就再等等新一輪的研究成果吧!”
隨即其他的股東也都反應過來,紛紛附和。這事兒,也就算成了。
袁夢喜滋滋的從主席臺上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蘇遠洋輕聲的對着她說:“夢夢,好樣的,我還以爲,這一次肯定要泡湯了,看來韓總很器重你啊!”
袁夢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搖着頭笑到:“沒有,這以後還是要看蘇老師的,我們得好好努力,不能讓剛纔那幾個看扁了。”
“哼……”蘇杭卻在她一旁不‘陰’不陽的哼道:“喲,啊了不起的!果然還是‘女’孩子受歡迎,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總裁,最最擅長的就是讓‘女’人投懷送抱!”
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說韓澈是故意拿錢在那兒供袁夢玩呢,這叫袁夢如何聽的下去?只是現在還在開會,她不想跟蘇杭在會上鬧起來,只好扭過頭去不理他。
她這裡正在生悶氣,蘇杭的目光卻迎上了正朝着這裡看來的韓澈。韓澈沒有看他,他的視線完全投在袁夢身上,那種眼神,蘇杭身爲男人,太清楚當中的意思了。
他覺得,身爲同事,有必
要提醒一下袁夢,韓大總裁劣跡斑斑,更是‘逼’死了自己的老婆,實在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惡意的將身子靠近袁夢,嘴巴貼在她耳邊跟她道歉,以此來刺‘激’上座那個男人。
果然韓總的目光立即冷了下去,蘇杭幸災樂禍的看着,還將一隻手打在了袁夢椅背上,雖然沒有肢體接觸,可讓人不爽的效果一點也不差。
袁夢那個傻丫頭,低頭看着手上的文件,聽蘇遠洋在那裡講述下一個議題,還要分神來聽蘇杭說話,時不時還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根本沒在意到兩個男人的氣場‘交’戰。
到了會議結束的時候,她纔拿起手裡的文件夾敲着蘇杭的腦袋,爆笑着說:“你學相聲的吧?一直坐在我邊上說單口相聲呢!真討厭!”
韓澈經過他們的時候,就只聽見這最後一句“真討厭”。
誰都知道,當有人嘴裡說着“真討厭”的時候,其實並不是真的討厭,就像現在他聽到袁夢說蘇杭的這一句,一點點嬌嗔,一點點不滿,像極了情人間‘私’密怨懟。
韓澈想起那個下午,他握着她的手,說相信她現在想想,真是好笑,他相信她什麼?相信又有什麼意義?
她和蘇杭以前沒有什麼,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有什麼。跟何況,就算他們真的發展成Officeromance,他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公司的規定針對的是普通職員,而不是他們這樣的高‘精’尖人才。
他於是陷入一個牛角尖:他韓澈在袁夢心裡究竟算是什麼?上司?還是年紀大的一個老男人?或許,還能是個關係好一點的朋友。
但怎麼,都不會是心動的對象吧?
他爲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袁夢一直以爲自己和艾草有那種關係,還拿來說教,又怎麼會對自己有那種意思?
雖然他有些不滿,卻也不想再有過多的關注。這個叫做袁夢的‘女’孩,像極了真真,像的彷彿就是同一個人,可是再像,她也不是……
他承認他動過心,想要佔有她。
但當他閉上眼,真真巧笑倩兮的模樣、說要和他‘私’奔的模樣、堅定地說永不分開的模樣、淒厲說疼的模樣……一幕幕剜刻在腦子裡,他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揹着她作出這
樣禽獸不如的事。
真真走後,他覺得比起曾經傷害她的那些行爲,更加禽獸的事情,就是:背叛。
他要守着真真,終至行將就木的那一天。
身後袁夢的手機響了,他不由放慢了步子,聽着她的聲音。
“咦,你回來了啊?沒有?討厭,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嗯,當然想你……呵呵……”
韓澈微蹙了眉,下屬們推開‘門’,他大步走了出去,將那個嬌軟着說思念某人的聲音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