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兵臨德州城下
七月十五，道教稱中元節，佛教譯爲盂蘭盆節，而於民間，則多俗稱其爲鬼節是也！
相傳這一日夜半之時，地府閻王便會大開鬼門關，衆鬼自得陰間返陽界而出！
百鬼夜行，禁忌頗多矣！
燒紙錢，放河燈，以祭亡魂事！
北來建奴巴哈納、石廷柱兩部軍馬，於得此日逼近德州城，亦不知是早於計劃，還是臨況趕湊！
不論哪樣，十五日這天下午申時初（15點左右）！
此北犯大軍，兵臨城下，壓境德州北關前，確已是事實！
天色陰稠晦暗！
巴哈納縱兵先至，這會子亦叫得追身石廷柱一部阻勸，定住陣型！
“籲——”
“籲——”石廷柱胯下黃驃馬頓立原處，多有躁動，令其主不得不緊勒繮繩以作管束！
“巴哈納，瞧出來沒有？！”
“此城觀去，可絕沒那麼簡單吶！”
“瞧咱合軍壓過來，城上旌旗守卒的，卻絲毫瞅不見慌亂！”
“看來，是早有準備呀！”石廷柱擰眉沉吟講說，觀似頗顯出憂心之狀！
聞之，剛下原還驕狂巴哈納，這現刻，亦覺出城防端倪，深吸氣，壓嗓應回。
“恩，這我自然知道！”
“要不是看着不對勁，老子他媽剛下帶兵就已經直衝城門啦！”
“誒！老石！”
“你說睿親王他.，是不是全料錯啦？！”
“咱此番用兵南來，會不會他孃的明廷那幫雜碎，早有預備呀！”
“想重兵德州城，給咱來個下馬威？！”巴哈納跳脫想頭兒！
聽及，石廷柱眼珠兒緊轉，亦有一怔！
“呃，這”
“嗨！”
“這他媽誰知道哇！”
“也許德州之後，也就一馬平川了亦未可知！”
“打仗嘛，本就變數時常有，難捉摸！”
“沒準兒呀，也可能是他孃的哪個不開眼，真就瞎貓碰上死耗子，專侯德州城裡，想死據一城！以死揚名吶！”
“說來，倒也不是沒這可能！”
“這幫漢人，他媽的，老子是看透了！”
“當王八的是在大多數！”
“可除了這些，還有一幫子人，是打贏的能耐沒有，卻專有那百般的本事想瞎了心的尋死膩活！”
“行啦！”
“依我看，多猜也是沒用！”言及此處，石廷柱歪頭再一對那王鰲永。
“誒！”
“那個，王.，王鰲永啊！”石廷柱喊的甚不客氣。
“啊？！”
“哎，哎！卑職在！在！”王鰲永則亦仍舊一身的卑躬氣，舔臉湊過去。
“恩，你呀，也別他媽傻杵着啦！”
“你是招撫欽差！”
“這當口，該輪着你上啦！”
“去吧！”
“招呼守城那幫雜碎下來投降！”
“咱就他孃的都省事兒了！”
“我看這天兒也不大好的！”
“你要果能辦成這事兒，咱合軍上下，晚飯進城吃，沒準兒呀，還能對付口熱乎噠！”石廷柱頤指氣使，使派起王鰲永來，半分面子都懶作留！
畢竟貳臣嘛，軟骨頭，狗腿子，石廷柱身是滿軍旗一旗都統，對得這般降臣，態度驕橫亦是常例，對待豬狗，好臉太多，反是難能管束制衡！
“啊，是！是！”
這不，雖現下已復了戶部侍郎銜兒，如論品級，絕不至如此！
但這奸佞王鰲永對得新主子驅使，亦不敢有得半分造次！
低三下四應回着，醜態顯得呀，真是就差搖尾巴啦！
言畢，其跨馬前踱兩步！
身後帶出一小隊招撫專吏來！
噠，噠噠，噠噠噠！
隨其前驅馬步，剛下弓腰欠身的狗奴才相，逐漸隱消！
噠噠噠！
取而代之，在面去同胞之刻，那股子狐假虎威的拿派官樣兒姿態，竟亦瞬時莫名自體內又冒出來！
噠，噠噠！
不肖多時，其人止步德州北關前兩百步距離外沿上，半步不再多進！
於此同時彼處！
這會子，孫培忠亦就挺身戳在德州城北關城樓之上！
“宏才何在？！”見是建奴鐵騎已至，培忠忙喚副將段宏才，以爲令下。
“在！將軍！末將在！”宏才亦自斜旁抽身跑出，待命！
“恩！當下，敵軍已至，北關重中之重也！”
“叫得弟兄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今兒個，咱可是自將軍領這山東督軍後的首戰！”
“待會兒，無論是他娘個什麼情況！”
“咱都必須打好這一仗！”
“叫弟兄們都記清楚了！”
“十天！”
“十天之內，自我孫培忠以下，包括我在內！”
“全軍不得後退一步！”
“堅守德州！堅守城防！”
“誓與德州共存亡！”
“臨敵畏戰者，斬！”
“敢妄議退兵者，斬！”
“聽清無有？！”培忠篤定發得令下！
聞之，副將段宏才亦登時眸中堅定萬分！
“是！將軍！”
“末將這便把將軍令詞，通傳下去，叫每個兵士都清楚知道！”宏才正色堅決回。
可待其剛有扭轉頭，卻是忽見關外城下起了新變化，遂緊言，忙又吐口提醒。
“誒！將軍！”
“瞧，有人過來了！”宏才警醒。
聽得此言，孫培忠亦頓正首向得城下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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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是一隊持節文官打扮人物已行出敵陣中，可所穿蟒袍確是不倫不類！
原寬袍大袖，改換建奴制式，換成了窄筒馬蹄袖，頭上官帽，後面拖一花翎大尾巴！
禽獸，禽獸！不外如是也！
“哼！”
“看來是有些軟骨頭的畜生要陣前勸降啦！”孫培忠斷判準確，眯眼盯去城下，顯出狠色來！
“呸！”
“豬狗不如的東西！”
“將軍！放他回去也是禍害！不如關前一箭射死，以壯軍威！”
旁在段宏才，聽是奸佞要裹亂來勸降，一口啐地，言來殺使之策。
聞之，培忠亦無駁意。
“呵呵！宏才你說的沒錯！”
“這孫子上趕着前來送死，那老子便成全他！”
“去！叫周泰過來！”
培忠定言，兩軍陣前先斬來使，其意再明不過，就是破釜沉舟，半分餘地不講！
“啊？！”
“呵呵，是！”宏才眸中一亮，欣然領命，疾步便走，行差去矣！
實則培忠所言這周泰呀，乃其現下軍中第一神射手是也！
此人手挽一柄長弓！
是箭無虛發，百發百中啊！
縱是現刻那王鰲永，其爲躲暗箭，身處二百步距離外！
可此人憑這城樓地勢高度，一箭穿心，殺賊陣前之把握，恐還是有幾分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