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
露從今夜白,月爲舊時明.
靈谷禪寺內,後夜間,蕭靖川透着半開之屋門兩扇,望去當空明月,往昔浮沉舊事,絲絲入扣,縈繞心頭。
一時不察,墮陷舊憶之中,怔在當下,不復開言。
直是過去了好半晌,旁在致中見勢不好再等,遂才探着言語,出聲打斷去!
“老.,老蕭?!”
“老蕭?!”輕喚匆急,順爲戳他一下胳膊。
簫郎被動愕然反應,頓首拽回神兒。
“呃,哦!”
“我,我好像記起來了!”
“呵呵,弘忍大師,真真別來無恙啊!”
“說來,您可是還欠我一頓素餡兒的大包子吶!啊?!”
“哈哈哈”蕭作調劑。
聞是,那姚祖蔭亦突爲笑口。
“吼吼吼吼.”
“記起來了,小川?!”
“哈哈哈,何止一頓包子,那可是救命之恩吶!”
老僧不急自薦,直待是這如今蕭大將軍自爲憶起,纔算瞭然,緩語來應。
較是法師這般講頭兒,簫郎心內順亦感慨萬千,大吐一口濁氣。
“呼——”
“歲月匆過,一晃,這也有得十年了吧!”
“當初大師所言,如今果是一語成讖啦!”蕭頓唏噓悵然。
不料,姚祖蔭卻頗有堅定一駁口。
“九年!”竟比簫郎記去更較確準。
“蕭施主當年雖爲年幼,不過性情剛毅,胸懷廣志!”
“老衲記憶猶新吶!”
“到得如今,心較之願景,已初露端倪!”
“小川,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吧?!”
老僧意有所指,聞去,亦可能攜太子南赴諸般事蹟,其均已探得,話藏玄機。
聽之,簫郎不置可否,借來舊憶謙詞。
“呵呵,確如那年風雪間,大師所講,艱難險阻憑任去,至死不渝方凱旋吶!”
“無論怎說,如無當年大師一番提點教誨,便也就難成我今日蕭靖川了!”
“您對晚輩之恩,小川我實不敢忘矣!”蕭言相捧,進步待瞧。
“吼吼吼,蕭施主恩義,此番話,老衲愧不敢當啊!”
“左不過順勢幾句謀算而已,功不在我,而在你自己!”
“呵呵,你可還記得那日我也曾對你有過承諾!”
“待你長成,旦爲哪天真就起了勢,老衲便會親往帳前,助你一臂之力呀!”
“當年那也不知是怎了,就覺是於你有種莫名的機緣,舊時渾作一妄語,可這如今再瞧哇,卻果是因緣際會,妙法自現吶!”
和尚瞎盲,心卻洞明城府,兩道白眉隨穿屋清風左右搖擺,深藏不露,喜怒難觀顏色!
“哈哈哈哈!”
“是也,是也!”
蕭含混應言,爲探確定情勢,亦不得不反眸去盯致中面上,來詢個具體情況。
畢竟,這會子初入南京,趕在後夜上,自己還有的一攬子要事,要同致中私下密商。
眼前之老僧,雖較同己有去舊識,可卻也同今遭所謀之事無干!
倘要敘舊,日後有的是機會,這般情急當口來,自己真就難明致中心意去矣!
“誒?!”
“飛,飛宇呀,那你們,你同大師兩個,又是怎能湊到一塊兒的?!”
遂有此心,蕭便借話忙索致中來釋。
聞去,邱致中竟也甚較鎮定坦然,直言說與。
“呵呵,就許你老蕭同大師有來機緣,那我就不興有哇?啊?!”
“哈哈哈”
“行啦,行啦!”
“實話跟你講吧!”
“這弘忍大師同我邱家,確也是有得幾分淵源的。”
“更兼這次我以錦衣衛指揮使身份歸朝赴京以後,亦這月餘時間裡,辦了些案件!”
“不料是,其中有着一宗,就同大師有來牽扯!”
“也較是陰差陽錯吧,我跟大師就此碰到一處!”
“後來,我二人一勾兌,竟是發現同跟你簫郎有着一份緣故,遂大師這才欣然決意出山相助你來成事!”
致中頓口,蕭面怔顏。
“老蕭哇,具體前因緣由,日後我再詳跟你細究吧!”
“眼下時辰已至後夜,又在禪寺之內,諸多不變!”
“你我同大師三人,還是儘量長話短說!”
“趕在明日天明前,將事派多少謀上一謀,才較妥當啊!”
“且是這大師跟前,你儘可放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即可!”
言畢,邱致中竟又提來一手,搭至簫郎腕口處。
輕捏一下,眼神篤定自然!
蕭靖川觀瞧聞是,雖一時仍還不清細理,但見致中如此,自亦安心,妥鬆神情。
“呵呵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原是大師同你小子也有得淵源。”
“天公助我!天助我也!”
“今日既能請得法師出山,那我蕭某所念,必大事可成矣!”
隨之致中暗示,蕭靖川就言應承,話口冠冕堂皇,不露破綻。
可,從旁端坐姚祖蔭,聞去簫郎知其情,卻仍作這般不痛不癢官派文章,遂心有不悅,截口硬懟過去。
“吼吼吼”
“小川吶小川,如今身居要職,蕭將軍嘍!”
“跟老衲說話,竟也打起官腔來了!”
“沒意思的緊吶!”老僧言辭犀利,脾性頗有尖銳鋒芒。
聽及,蕭有理虧,亦較頓愕,一時被話噎住,支吾着不敢再顧左右而言他,忙緊去直撲主題議上。
“呃,這”蕭露尷尬顏色。
“好,好!”
“是晚輩唐突了!”
“既是大師不喜俗套虛言,那,那便就也不扯旁個了!”
“大師,飛宇!”
“說來,此番我自山東前線飛馬歸京,這一路哇,確是有好多情由,拿不準,吃不透!”
“呃”
“而且,尤是這今夜又入了宮,面見了陛下!”
“他同我,有得一通長論!”
“涉及事派頗多,所以我這就,就更.”
“唉,諸事不明,一時心緒煩亂,難能理清,真真乃愁煞我也!”蕭郎謹慎詢探半晌,總算奔赴主題,言來眼下肺腑憂急之情。
聽此,旁在邱致中同得簫郎對望一眼,再就目光索去老僧處。
“呃,大師,您看?”致中讓言。
“呵呵,這便是了!”
“閒話少敘,今夜武英殿面聖,究竟甚個情況,蕭施主,你還需如實講來,咱纔好就方抓藥,針對定謀哇!”
姚祖蔭見得蕭有吐口,講及正議之上,便也不多計較,主動詢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