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雪雁拉着張慧清的手突然止步,低聲對張慧清道:“青鸞,有人跟蹤我們,你沒有發現嗎?”張慧清一愣,回頭看看,雖然樺林密佈,但是樹葉皆無,漫山遍野的光禿禿的樺樹之外,就是皚皚的白雪,哪裡有人的蹤跡?
“姐姐,不會吧,那個破和尚恐怕沒有那麼高的功力吧,是不是你聽錯了?”
苗雪雁娥眉微皺,星眸閃爍,她望望空曠礦的四野,半是自語道:“也許那個人的輕功十分高明,我感覺他一直尾隨着我們,一定有所企圖,只是我們看不到他而已。但願我聽錯了,總之今天晚上我們要格外小心。”就在苗雪雁轉過身子的一剎那,一條人影飛鳥一般飛躍她身後的樺林,靜悄悄的把身子貼在一株叄天大樹的樹幹後面。
天山洞亭別院。
山崖之上,石玉棠搖了搖頭,秀髮輕揚,恰到好處地
避過了一片隨風而來的花瓣,只見她白衣勝雪,肌膚更是皙如白玉,一身竟無半絲雜色,連手中長劍都是潔勝明玉,冰魄寒光劍本就是一把曠世神劍。她那清麗無雙的美靨看上去平靜無波,實則暗藏了無盡的殺機。
從山崖上走下來,石玉棠垂手站在天井當院,對屋中說道:“師兄,過了今天晚上,就是神鰲現世的時候了。別人都說你已經死了,可是在我眼中,你永遠活着,神鰲現世,就是要我們從訴前緣,無論如何我也要得到神鰲……
冰簟銀牀夢不成,碧天如水夜雲輕。
雁聲遠過瀟湘去,十二樓中月自明。
石玉棠吟罷,仰首烏雲當頭,她緩步離開別院。
“姐姐,你冷了嗎?”張慧清拿過一條毯子,圍在苗雪雁身上,苗雪雁看着桌上的燈火,出神的道:“藍玉棠雖然落得個活死人,可是掌門對他念念不忘,六哥要是能來天山和我們會和,那該多好啊!”
張慧清調皮的道:“師姐原來是想六哥了。姐姐你若想睡儘管睡好了,青鸞陪你好了。”苗雪雁推了她一把,張慧清狡猾的躲開,苗雪雁道:“誰要你陪,再說我也不想睡那麼久,只一個晚上就好,你若真對我好,今天晚上替我值班吧。”
張慧清道:“不要不要,說好的一人一半,你不許反悔。”
苗雪雁嘆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其實我自己也知道,你又逗我玩吧。”說罷,她星眸中閃過一絲自卑,眼睛也猶是溼潤起來。
張慧清道:“姐姐,你別生氣,大不了我替你值班好了。”
苗雪雁忽然一笑,道:“算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也不要往心裡去。掌門雖然特別希望得到神鰲,可是神鰲問世,世人矚目,別人不說,歐陽東籬會答應嗎?”
張慧清面現難色道:“歐陽東籬排名在師父之上,真是要決鬥的話,誰勝誰敗很難預料。”
苗雪雁道:“是啊!不過師父好像志在必得,也不知道他那裡來得那麼大的自信?”
張慧清搖頭道:“姐姐,你不知道,據說吃了神鰲的眼睛,可以增添或恢復昔日的容顏,神鰲的血能治百病,神鰲的蛋能讓人功力猛增。師父要這隻神鰲,一定爲了大師伯能夠起死回生。”
苗雪雁方自醒悟道:“原來如此……青鸞,要是你得到神鰲,你希望得到神鰲哪個部分啊?”張慧清想了想說:“我要神鰲的眼睛,這樣就可以變的象姐姐這樣美麗嘍,看我不迷殺六哥。”
“兩位姐姐,不用吃什麼神鰲眼睛,你就已經迷殺小僧了……”哨所的木門被推開,劫昆抱着一包東西闖了進來。
張慧清見是他,怒道:“你這破和尚,膽敢跑到這裡鬧事,不要命了麼?”
劫昆呵呵笑道:“雜家是天山的貴客,石掌門這些天,從來不管雜家的事,雜家想去那裡就去那裡,說實話,你們天山好吃的東西太少了,我跑細了腿,才找來這麼多東西,還請兩位姐姐笑納啊。”
劫昆說着把手裡的包裹打開,裡面是一包還冒着熱氣的手抓羊肉,和一包色澤鮮亮的醬牛肉,另加一把精緻的酒壺。看到這些,苗雪雁和張慧清忍不住嚥了下口水,要知道在哨所期間,天山派的後勤單位每隔七天才供應一次食物,大多都是乾糧和肉乾充飢。一看到這些,自然會勾起兩人的讒蟲。
張慧清拍拍劫昆的禿頭道:“你個破和尚想的倒是周到,就是不知道是否沒安好心。”
劫昆無辜的道:“小僧初來乍到,只想攀交兩位姐姐,那裡敢生其他想法,姐姐不信,小僧先吃給你看看。”說着抓了一口羊肉就往嘴裡填。張慧清和苗雪雁看着他吃完後,苗雪雁對張慧清使了一個眼色,張慧清便也跟着抓了一口羊肉,放到口裡,張慧清本就是一個貫使暗器的高手,羊肉裡有毒無毒,吃了之後她自然能夠分辨出有沒有毒。
苗雪雁見張慧清吃了之後,沒有任何反映,不由問道:“青鸞,沒有事吧?”張慧清又抓了一口邊吃邊說:“好像沒有毒,我猜這個和尚肯定沒有那麼大膽子,姐姐你也吃吧。”說完她順手拿過那把酒壺,問道:“和尚,這酒有沒有被你動過手腳?”
劫昆道:“姐姐,小僧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你就不要調侃小僧了,要不我先喝一口。”
張慧清道:“那到免了,你若是喝了,我們還怎麼喝啊?”她由袖中抽出一支銀針,把銀針順入酒壺,稍候取出,對苗雪雁道:“姐姐,天太冷了,對不起,我先喝兩口。”便咕咚咕咚的連飲兩大口。
苗雪雁也解除了戒備之心,抓起羊肉連吃數口,又接過張慧清手中的酒壺,喝了幾口,一股熱氣立即傳便全身。苗雪雁舒展了一下腰身,對劫昆道:“你這和尚大半夜摸到我們這裡,一定有所企圖,不過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別自找沒趣。”
劫昆必恭必敬的說道:“那是那是,姐姐教訓的對,小僧只希望攀交兩位神仙般的姐姐,不知姐姐們可否願意?”
苗雪雁道:“你的意思有點不明朗,你一個出家人,與我們結交不太合適吧。”
劫昆笑道:“小僧在回鶻見過無數美女,可從來沒有見過象姐姐這般不僅姿容秀麗,尤其色藝雙絕的美女,哎……小僧真想爲了姐姐再還俗家啊!”
苗雪雁聽他口中胡亂起來,不由起了疑心,桌上的東西也不敢再動,全被張慧清風捲殘雲一掃而空。不知爲何,苗雪雁開始覺得全身發燙,口中乾渴,由骨頭裡發出一種難以壓抑的酥麻感覺立即籠罩了全身,同時眼前有了輕微的眩暈。
劫昆不失時機的扶住她搖擺的身軀,道:“姐姐,你一定是喝多了吧。”見苗雪雁長思不語,劫昆騰出手臂,把苗雪雁那嬌嬈的腰身摟在懷中。苗雪雁知道不好,但是想反抗已經束手無力,渾身軟綿綿的,根本運不上功力,尤其來自骨內的那股炙熱,讓她慾火若焚。再看張慧清已經歪倒在牀上,雙頰緋紅,媚眼如絲,口中兀自說道:“姐姐,我……熱啊,好熱……”
苗雪雁雖然身體乏力,理智還極爲清楚,看來自己一定着了劫昆的道,之所以沒有反抗,是她知道,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反還會加強劫昆對自己的戒心,現在苗雪雁正悄悄把手伸到下面,在靴子裡面有一把用來防身的匕首,苗雪雁想乘劫昆不備,給他致命一擊。當然她也知道劫昆武功不俗,尤其自己現在功力不能施展的情況下,若不能絕殺對方,死倒是小事,自己的青譽只怕就毀在這個壞和尚手裡。那就太對不起楊嘯了。所以任由劫昆抱着猥褻,只盼望在劫昆不注意時,用匕首扎進他的心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苗雪雁額頭已經被汗水溼透,酥胸劇烈起伏着,儼然能看到她的心在跳。
劫昆淫笑着道:“能與兩位姐姐共度,小僧就是死了,也甘心情願啊。”
“是麼!”苗雪雁忽然星眸閃過一絲殺氣,那柄匕首就朝劫昆胸口扎去,儘管功力全失,這一記殺手足以結果劫昆的性命,卻真不湊巧,偏偏劫昆身上穿了一件護身的軟甲,苗雪雁後悔自己還是心急了一些,沒有等到劫昆脫完衣服自己再動手。她氣的渾身亂抖,一口銀牙咬的咯咯直響,怒視劫昆的星眸中幾乎噴出火來。
劫昆先是一驚,後是一樂道:“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僧好心好意的與姐姐酒肉吃,又陪姐姐共度良宵,姐姐居然要暗算小僧,幸虧小僧穿了這件寶貝,否則小命就交代在姐姐手裡了。小僧死不足惜,可是小僧死了,誰來替姐姐解身上的‘陰陽合合散’的毒?”他歪頭看看衣衫不整的張慧清又道:“小僧在肉中和酒中分別放了藥,姐姐們若是隻吃其中一種,定安然無事,若是兩種一起吃,必定慾火攻心,不行就男女之事,便難以清醒,不過姐姐放心,在這方面小僧還是有一些本事的,想定能應付兩位姐姐,小僧決不偏袒任何一個,事後,小僧願蓄髮還俗,與兩位姐姐共度餘生……”
苗雪雁那裡有心情聽他白話,又羞又氣之下,險些背過氣去。
眼看劫昆就要上手,忽聽門外一陣異響,一條身影和着一溜冷風破門而入,來人輕擡右手,一把抓住劫昆碩大的禿頭,那五根手指就象五把鋼鉤,抓的劫昆腦筋繃起多高。他哎吆一聲,立即喪失了反抗能力,不等他看清來人的相貌,就被來人把自己扔出門外,同時那人緊跟一掌,重重的擊中劫昆的後心,劫昆猶若斷線的紙鳶,摔向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