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北漠正要拾步而去,不曾想,對面竟有人道:“去什麼去,你都已經是楚清朗的人了,憑什麼還要去伺候陸昌順?”
這是南宮上邪的聲音,她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大街上,莫說不見了楚清朗,就連昨夜的南宮亂雪她都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第一時間想到了南宮北漠,她便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雖然城主府守衛森嚴,但是因爲現在天還沒有大亮,那些個侍衛都有些昏昏欲睡,於是她便如魚得水般悄然溜進來了。
只是沒想到,剛剛來到這個地方,便聽見南宮北漠說要去見城主,她一下便火大起來,她已經是楚清朗的人了,還去見城主做什麼?如此想着,便吼了出來,也不顧這裡還有五個侍衛!
南宮上邪風風火火地衝到北漠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要往出走:“跟我去見楚清朗!”
不料,那黑衣男子已經拾起劍來,快速地擋在上邪面前,“城主大人說了,要南宮姑娘去見他!誰也不能違背!”如鐵一般的聲音,剛硬且冰冷!
上邪仍舊緊緊地抓着北漠的手,只是睨着一雙隱含妖嬈的眼睛,輕蔑地望了眼前男子一眼,悄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話語間,上邪微微勾起脣角,淺淺地笑着,令人看着竟有點被蠱惑的錯覺。
男子愣了一下,忙將盯住上邪的目光給收回來,乖乖答道:“佟文邈。”
“佟文邈,你是好人嚰?”上邪繼續溫暖地淺淺地笑着,像是要融化掉他臉上的嚴肅。
“啊?”佟文邈一時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更沒有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霎時,只能擡起眸子不解地看着她,不曾想,對上的卻是她那帶笑的眸光,若了十里桃花般燦爛!
上邪伸手,將橫亙在身前的他的劍給撥開,定定地笑看着他,道:“佟文邈,你若放我們走,我就說你是好人!”說完,眨巴了一下眼睛,便牽着南宮北漠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了。
佟文邈並沒有追上去,只是愣愣地看着南宮上邪的背影,目光有些許癡愣。北漠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看他,對上的便是他有些癡愣的表情,遂低下頭,跟着上邪往城主府外而去。
直到上邪與北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佟文邈才反應過來,甩了甩腦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但是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大人,她們走了!”終於見到佟文邈恢復過來,跟在他身後的其中一名侍衛問道。
佟文邈繼續看着走廊的拐角處,半晌才深深地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只率着身後的四名侍衛跟隨她們的腳步而去,可是當他們來到走廊拐角處之時,哪裡還見上邪與北漠的身影?
“大人,沒有完成城主大人的吩咐,我們……都會死!”其中一人慌了,由於剛纔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到佟文邈真的會把南宮北漠放走,所以也就沒想這麼多。然而,他們卻在事情發生這麼久以後才反應過來……
佟文邈微微沉吟,低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他才道:“這樣吧,我們分頭去找一找,也許……她們並沒有走得太遠!”兩個陌生女子而已,他不能以五條性命換那女子的一句——好人!
可剛纔的感覺,分明如同中了蠱惑一般……
草叢後面,上邪依舊抓住北漠的手腕,望着佟文邈帶着那四名侍衛離開,待到他們走遠了,她才輕笑出聲,臉上揚起的肆意笑容,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四妹,這樣做,他們會不會受到懲罰?”在語輕城中,陸昌順就等同於皇帝的存在,若是他不高興,血洗語輕城也是有可能的!
上邪毫不猶豫地回道:“會吧!”
“既然你知道他們會受到才懲罰,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北漠不解地看着她,將手從她手心裡抽了出來。
上邪完全不以爲意,甚至不覺得南宮北漠的反應有何不妥,她聳聳肩道:“他們被懲罰和我有什麼關係?”說完,又伸手去抓北漠的手,“好了,我們現在回家吧,爹爹在哪裡?”
北漠微微側身,並沒有讓她碰到自己的手,她嚴肅地道:“陸昌順會殺了佟文邈他們的。”
南宮上邪愣了一下,“他武功很好,只要他想逃,便不會被殺的。”頓了一下,上邪又道:“若是他不想逃,那陸昌順殺了他,你也不必覺得可惜,畢竟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與北漠的嚴肅神情比起來,上邪的神情顯得很是無謂,她繼續道:“你這麼關心他做什麼?還有,你要不要離開城主府?佟文邈離開城主府那是相當簡單的事情,但是……你不一樣。”
剛纔,她之所以能夠迷惑那個佟文邈,乃是因爲她忽然想起,當年在方寸山的山洞內時,岑墨蓮一直叫南宮今歡不要看她的眼睛,所以剛纔她便試了一試,果然,她的眼睛是能夠迷惑人的,只是……不知道下次再使用這樣的方法時,還會不會管用?
南宮北漠略顯爲難地看着她,往日裡那個略顯冰冷的高傲的丞相府大小姐此時已經不復存在,她說:“作爲城主府的侍衛,理應忠義兩全,若是他逃了,又怎能對得起”忠“這個字?”
上邪聞言,張張脣,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此時,當真是一口氣哽在她的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吸不進去。她凌亂了,無奈了,所以便有些跳腳,伸手指着佟文邈消失的方向,道:“那好,你去找他吧,最好把他叫回來,把你的一生搭進去,如此你便能成全他的忠義了!”
這個時候,她簡直無法理解南宮北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說這些話,也只是氣話罷了,但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她那個冰冷高傲的大姐竟道:“爹爹他們在城西一個簡陋的屋子裡,四妹,這一生,請你替我照顧好爹孃,我感激不盡!請他們原諒我此生不孝!”
言辭懇切,神情悲慼,南宮北漠說完,果真向着佟文邈消失的方向奔去了!
南宮上邪繼續愣在原地,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除了不可置信還是不可置信。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笨的人?居然爲了成全對方的忠義而將身交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