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父皇真的很寵愛母妃,也很寵愛自己,所以,那些謠言在父皇的命令下最終都消失不見了,但自母妃死後,他在父皇看不見的地方,卻處處遭人排擠。
至於楚靖軒爲什麼這麼痛恨自己,想必那也是有原因的,那個原因,至今他都不願意去想,的確是他,欠了楚靖軒一條性命!
若不是父皇的庇佑與命令,估計,他早就成了楚靖軒的鞭下魂!
回憶一幕幕涌來,即使南宮上邪此刻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裡亦是沒有了她的身影,轉身,御劍而去帶着他濃厚的憂傷一起離開!
上邪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許久之後,只得走到楚靖軒面前,問:“他母妃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雖然在此之前,她也有好幾次不小心見到過楚清朗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憂傷,但卻沒有哪一次有這次流露得更加濃重。
彷彿他整個人,完完全全的被憂傷浸泡了!
“他不會想要讓你知道!”那年,他的雙腿還沒有殘疾,他也還不是靖王爺,那年,他的孃親也還只是個宮女,而他則是宮女殿裡被孃親偷偷撫養長大的野孩子。
他暗淡的時光裡見證了楚清朗所有的輝煌與癲狂!
雪妃娘娘去世的那一天,楚清朗執劍癲狂地殺着人,誰也阻擋不了他,他就像個入了魔的妖物,力大無比!靠近傲雪宮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當他執劍站到自己面前,欲要舉劍殺害自己之時,孃親擋在了他的身前,結果,楚清朗殺死了他的孃親。
而孃親是楚清朗殺死的最後一個人,他眼睜睜看着孃親與楚清朗一起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年,不只是楚清朗失去母愛,他自小活在黑暗裡,唯獨擁有母親的孩子,也失去了唯一能溫暖自身的母愛。
也是那一年,父皇才知道他的存在,爲了彌補他,彌補他的母妃,將他安排住在皇子的宮殿裡,也是自那以後,他失去生命中唯一的溫暖之後,才成了大楚國的皇子。
許是他的恨意太過濃重,聰明太過外露,所以,他的父皇爲了除掉他,而自導自演了一場宮變,將他逐出皇宮,一路派兵追殺,最終,他被南宮情落所救!
南宮情落將他送回皇宮的之後的第二天,他便被封爲大楚國的靖王爺,接到冊封聖旨的當天晚上,他的雙腿殘了,再也站立不起來。
當時,他見誰就殺,脾氣暴躁、狠戾,幾乎將靖王府所有的下人給殺光了,當白天來臨,他頹敗的滾在地上,手中沾滿鮮血,青絲凌亂,他親自見證了自己的殘暴與嗜血。
雲滄上神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他說收他爲徒,教他法術,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他,絕塵神鞭,便是雲滄上神給他的見面禮!
之所以這麼多年來,沒有殺楚清朗爲母報仇,乃是因爲當年雲滄上神跟他說:“你不能殺他,一個人,只要魂魄不死,便會有前世今生,而今生,楚清朗的存在能夠彌補你很多的遺憾,讓你日後在面對一些事情時,纔不至於疼痛難忍,悔不當初!”
是以,這麼些年來,他雖然時時刻刻想要殺了楚清朗,但卻不曾動過一次手!
回憶到達這裡,向來冰冷狠辣的楚靖軒不禁也變得憂傷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濃重憂傷,並未表現在臉上。
他轉動椅輪,轉身便往山下而去。
很多時候,回憶沾染了塵埃,便最好不要去觸碰,否則傷痛的還是那個擁有回憶的人!
他擁有回憶,卻不能掌控回憶,所以他註定每次回憶之時,都深陷濃重的悲傷與痛苦!
見他走了,上邪並沒有跟上去,反而是來到懸崖邊,欲要飛身而下,將仍舊吊在樹上的蘇煜與另外一個女子給救下來。
但她顯然低估了楚靖軒,因爲她只是微微伸手,卻被反彈回來,她這纔想起,楚靖軒敢這麼輕易地離開,把自己留在這裡,那就是已經做好了防範她的準備。
他是在這裡布了結界吧?上邪蹙着眉如是想道。怎麼說他也是雲滄上神的徒弟,修爲自是不差,能在此佈下結界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只是她剛纔竟然把他是雲滄的徒弟這事給忘記了!
一念罷,她只能無奈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查看這個結界,看看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夠將其破除!
試探了有三五次,可每次都被彈回來,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上邪愁眉苦臉地想,楚靖軒竟這麼厲害嗎?將雲滄的真傳都給學到了?她居然連他一個小小的結界也無法破除?!
不甘吶!要是楚清朗也在,她聯合他的能力,應該就可以辦到了吧?
“本王奉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本王不允許的事情,誰都無法做到!”忽地,茫茫山頂上傳來楚靖軒的聲音,上邪愣了一下,這個人都已經走了這麼遠,居然還能把聲音傳到她耳朵裡,其修爲真是不容小覷啊!
上邪癟了癟嘴,既然不能將蘇煜和他的未婚妻救出來,那就去蘇家看看好了,看看他們家裡都亂成什麼樣了。
此次前去,倒不是因爲她幸災樂禍,而她覺得蘇家人一定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是以,她便只能親自過去看看了。
上邪飛身而來,立在蘇家房頂上,只見個個屋子處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慶,顯然是正在爲誰準備婚禮,只是可惜了,此時的蘇府之內,一個人影都沒有,一室的冷清,與張燈結綵的喜慶形成鮮明的對比。
上邪就疑惑了,怎麼會一個人人影也沒有?就算是去尋找蘇煜,也不可能全家出動吧?
一個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今晚的大街就跟蘇府似的,沉寂得厲害,就連路邊的街燈亦是比平時暗了不少,上邪擡眼望去,許多戶人家都沒有點燈。
上邪偏着腦袋,在想,莫不是……水落城突然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