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快速地奔到她的身邊,氣喘吁吁的,早知道這句話對她有用,那就早些說了,也不必追趕了那麼長時間,簡直是活受罪。
上邪斜睨着他,冰冷地道:“你以爲我是要殺上天去?不,我不會那麼做的!”
“那……那你這麼着急是要做什麼?”白星問道。
“你走吧,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處理,不要追我追得那麼辛苦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就算是要發生事情,那也不過是她發生而已。
剛纔在樹林裡,她想了很多,也想通了爲什麼楚清朗會遭此劫難,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因爲自己而起,既然如此,那便所有的罪過由她來承擔便可!
白星被她的淡然給震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嘴脣翕合了半晌,才終於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他說:“既然不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我和你一起去又有什麼要緊?”
原本以爲上邪會說點什麼,但是上邪卻什麼都沒說,轉身繼續往天上而去。白星怔了一下,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悲傷,卻無法感知她的殺氣,她上天來果真不是來鬧事的?白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剛剛上了天,便雙膝跪在地上,每膝行三步,便磕一個頭,嘴裡鏗鏘有力地說道:“所有的罪過都是我犯下的,請放了楚清朗,我願意獨自承擔一切。”
見過囂張的南宮上邪,也見過俏皮的南宮上邪,更見過沒心沒肺的南宮上邪,更見過心狠手辣的南宮上邪,卻不曾見過如此卑微的南宮上邪。
白星忽然不知道,上邪和楚清朗的相遇,到底是上邪的幸運還是楚清朗的幸運多一些。
他上前去,想要把上邪扶起來,但是上邪卻用法術把他彈開了。
原本以爲她也會用法術彈開守住天門的天兵天將,但是她沒有,任由着那兩人上前來,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前進,上邪不動武,卻也沒有讓對方拽開她。
白星看不下去了,走山前,便是將那兩人給劈開,上邪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膝行。
白星跑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何苦如此作踐自己?”
上邪擡起頭來看他,“爲楚清朗,怎麼能說是作踐自己?你錯了,我並不爲此覺得委屈,更何況,當初的一切惡果都是我種下的,本就該我來承擔這些罪過,楚清朗很無辜,不是嗎?”
她的淡定從容,她的誠懇話語,都讓白星手足無措,只好讓開道,眼睜睜看着她繼續往前膝行。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那些打算上來推開上邪的天兵天將打倒,不讓他們接觸到上邪。
坐在凌霄寶殿中的天帝已經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在他眼中,上邪便是倔強與狠毒的代名詞,如今見她如此,他當真還是被嚇了一大跳,愛情……果然這麼神奇?居然能夠讓人如此卑躬屈膝?
接下來,他並沒有讓天兵天將去攔住她了,他要看着她一步一步跪着來到他的面前,臣服在他的腳下,祈求他放過楚清朗。
到時候,他若解氣了,也可以考慮考慮。
她的額頭漸漸滲出了鮮血,膝蓋也是,那鮮血從肌膚裡滲出來,染紅衣裙,在由衣裙染紅地面,許許多多的神仙都趕過來了,卻都是冷眼看着她,誰能想到,曾經如此囂張狂妄的南宮上邪,居然會有跪地磕頭求人的這一刻?
白星暴怒,卻又無可奈何,他勸過上邪許多次,但都是以失敗告終,對於他的話,上邪要麼就是清冷地看他一眼,要麼就是當作沒有聽見。
距離凌霄寶殿越來越近之時,她額上的鮮血已經滑到了她的臉上,而膝蓋上的血已經染紅了長長的一條走道。
第一次,白星有了想哭的衝動。
爲什麼這丫頭總是能夠觸動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而他對她的所作所爲卻是如此的無能爲力。
許是爲了節約時間,即使是痛極了,上邪也膝行得很快,可是想要膝行到凌霄寶殿卻還是得花費很長時間,而如今,她竟是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到達的凌霄寶殿。
隨着她的進入,許許多多的神仙也跟着走了進去,彼時,天帝正端坐在高臺之上,優哉遊哉地吃葡萄。
跪在天帝面前,她又道:“所有的罪過都是我犯下的,請放了楚清朗,我願意獨自承擔一切。”於是,長長久久的將額頭磕在地上,彷彿若是天帝不讓她起來,她便永遠都不會起來。
天帝故作不知地乾咳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聞得此言,白星已經到達了爆發的邊緣,但是見上邪如此隱忍,他也就只好繼續忍下去。
上邪擡起頭來道:“因爲我的罪過,我的夫君楚清朗遭到了懲罰,現如今成爲了一匹狼,我心難安,只因我知道所有的罪過都是我一人犯下的,與楚清朗無關,所以今日我到此處,是爲請求天帝陛下放了我的夫君,不管天帝陛下給我怎樣的處罰,我都不會吭一聲。請天帝陛下成全。”
說完,又重重地磕下頭。
天帝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朕剛纔還在想,像你如此剛烈的女子,怎會心甘情願給他人下跪,原來是情有可原。”望着伏跪在地上的女子,天帝心中多了那麼一抹報復的快感。
他頓了一下,又道:“朕也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過,朕只知道楚清朗乃是天界神仙,卻甘願下凡與你廝守,天界清規森嚴,神仙不可沉迷與兒女情長之中,在無事之時更不能私自下凡,當時朕已經讓太上老君提醒過你們,但是你們卻執迷不悟,既然如此,朕只能懲罰楚清朗了。”
“至於你曾經犯下的罪過,三百年前,楚清朗已經爲你受過懲罰,如今硬是來說你的罪過,朕當真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過!之所以懲罰楚清朗,乃是因爲他犯了天條,朕不曾因爲你而私自懲罰楚清朗,這件事,衆卿家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