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文邈清了一下嗓子,略顯深沉地道:“有一女子到府中來,將少奶奶變成一隻松鼠,說是嬰兒被吃就是這隻松鼠搞的鬼,於是……將她放在火架上。”
“本來她也沒有能力反抗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她從火堆裡逃了出來,逃走了,現在城主在想着怎麼抓她。”佟文邈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了。說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宮上邪。
逃了?逃了就好。
可是……她不是沒有法力了嗎?還怎麼逃走?莫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在了?也只有孩子不在了,她才能逃得開!
“她的孩子,死了,對吧?”上邪的聲音乾乾的,這一年多來,每天都在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親人也在一個一個地離開她的身邊,楚清朗跟她一刀兩斷了,現在亂雪又出事……
她雖然不至於那麼脆弱,但是也沒有那麼堅強,她……其實也開始在害怕,自己有支撐不住的那一天。自從父親去世以後,這樣的感覺就很強烈。
佟文邈愣了一下,“這個我不是很清楚。”當時的他站在陸昌順的身邊,哪裡知道呢?
“陸紹楊呢?”上邪說完,並不等着佟文邈給她指路,便往陸紹楊房間的方向去了。
彼時,陸紹楊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亂雪的情誼他不是感受不到,他只是不喜歡感情的束縛而已,可是她又真實地在自己面前變成了松鼠,而且她還說她的確是妖。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開始迷茫了。
上邪不顧守在門口的侍衛的阻攔,一腳便將陸紹楊的房門給踹開了,來到他的面前,二話不說,便將他從椅子上給提了起來,“你都對亂雪做什麼了?”
陸紹楊的思緒瞬間被打斷,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的他,在面對如此強勢的上邪的時候,心情更加不好,他冷着一雙眸子,盯着她看,“和你有什麼關係?”
“必須有關係,她是我朋友。”上邪毫不留情地說道,“如果她出事,你們整個陸府都需要陪葬。”
陸紹楊冷然一笑,“真是好笑,她是我的夫人,我想對她怎樣便怎樣,你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有什麼資格管我們之間的事情?”有時候,他就是覺得上邪管得太多了。全天下也許只有楚清朗能受得了這個女人。
“那請你告訴我,現在你的夫人在什麼地方,你又對你的夫人做了些什麼?”上邪也不急,更是不將他眸中的不屑放在眼裡。
陸紹楊想要推開她,卻是力不從心,上邪的力氣大得厲害,根本就不像一個女子。他譏誚道:“你不會也和她一樣是一隻妖怪吧?”
上邪的五指一鬆,連帶着便狠狠地扇了陸紹楊一個巴掌,“妖和人有什麼區別?她能夠爲你生兒育女,遠爲你離開她的世界,她哪裡對不起你?”說完,又是一巴掌甩過去,“混賬!”
“本姑娘最討厭一個人模人樣卻狼心狗肺的東西嘴巴里吐出妖魔這兩個字,其實像你這樣的人,纔不配爲人,善惡不分,好壞不辨!”上邪道:“一定要等到別人告訴你屎是臭的,你才發現屎不是香的!”
上邪也不顧忌陸紹楊眸中迸發的憤怒,緊接着又道:“你最好祈禱亂雪別出事,到時候我一定會踏平你們陸府,甚至是你們語輕城!不要懷疑我的話,我向來說到做到。”語盡,轉身便走。
陸紹楊捂住被打的臉,一絲血跡從脣角溢了出來,在上邪身後冷笑道:“你也不過是一個妖女罷了,全天下也只有楚清朗那個笨蛋能夠受得了你!”
上邪聞言,身軀猛然一震,全天下只有楚清朗能夠受得了她嗎?但是他卻跟她說了一刀兩斷。他會有他自己的生活,他自己的喜怒哀樂,而那些,再也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一直跟在上邪身後一起前來的佟文邈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再見到上邪因爲聽到楚清朗時而露出的表情,他的心驀地一疼,這個女子,有了她自己喜歡的人……
而那個人,不是他。
上邪離開城主府的時候,眼睛看都沒有再看佟文邈一眼。她來到雪族王宮的入口處,不知道要往哪裡走。她不知道亂雪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
忽然就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去她家看看,沒準兒現在還能去那裡看看她是否回家了。
就這樣,一個人在嚴寒的風中站立了許多,狂風捲亂了她的長髮,迷亂了她的雙眼,忽然有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要去往何方的錯覺。
“上邪小姐來了,怎麼也不吭一聲啊,至少讓本公子準備準備,好迎接你嘛。”對面的地平線上,冒出了顧思銘,他依舊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一雙桃花眼眨啊眨的,秋波便被狂風給卷跑了。
上邪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等待她走到面前來,沉聲問道:“你沒欺負我姐吧?”
“親了好幾口,不知道算不算是欺負。”顧思銘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十分欠揍。
於是,上邪便向他揚起了拳頭。
“唉唉,我只是開玩笑的而已,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明明是一個歷經滄桑的人了,還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話,真的是,無可救藥!”顧思銘一邊閃開,一邊不屑地說道。
“既然一切都好,那我先走了。”那拳頭也不是真的要招呼到他身上的。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走到這個地方了,現在知道姐姐沒事,那就真的可以走了。
可總是還感覺……哪裡不夠,唉!不夠就不夠吧。
人活在世上,總不是什麼都能圓滿的,就好比天上的月亮,還有十五初一呢。
顧思銘愣了一下,也沒想到上邪是真的說走就走,他連忙跑上去,擋在她的面前,“不是吧,你來這裡就是爲了來見我一面,然後問你姐姐有沒有被我欺負?”
上邪點頭,“很奇怪嗎?”
“不奇怪,現在天已經黑了,你還要去哪裡?”顧思銘繼續擋在她的面前,跟着她的腳步不斷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