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無論遭遇什麼,無論心情如何,都要,第一時間尋找你的手,牽住,再也不放開,這,就是最簡單,最質樸的愛情吧。
就在安錦努力堅持着不昏過去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救護車由遠即近的聲音,終於,來了,默生,再堅持一會,我們,有救了!
“默生,起來了,我們,一會再見!”
無論天堂地獄,我都跟隨,我們,再也不要再分開!
暮色籠罩着霧氣濛濛的郊區,也同樣籠罩着燈火通明的城市。
“你說什麼?”尹國豪看着面容堅決的女兒,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說,我要嫁給杜默生!”尹恩畫字句清晰,語氣不容質疑的吐出這句話。
“你,你不是,喜歡宇凡麼?怎麼,又突然之間變成杜默生了?”尹國豪驚詫的看着愛女,實在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腦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杜默生,只是,從來沒表現出來而已,我和宇凡之間,只有兄妹之情,並不是愛情。”
尹恩畫認真的說道。
尹國豪輕聲嘆了口氣說:“那,你真的想好要嫁給杜默生了?”
“對!”尹恩畫乾脆利落的回答。
嫁給那個男人,是她最大的願望,第一眼看見他時,他站在人羣中暖暖的笑,五官深邃,眉眼清澈,完美的幾乎就像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人。
竟有這樣出色的男子,她一直以爲,這世間,再沒有同連宇凡一般出色的男子了,她也一直以爲,陪伴她終生的會是連宇凡。
可,她卻遇到了杜默生,這個男人與連宇凡是全然不同的,他會暖暖的笑,他會對每一個人都溫柔,就像是柔和又充滿希望的晨光。
兩個男人,不分伯仲,同樣出色,同樣耀眼,可是,她卻無可救藥的被這道晨光所吸引,她愛他,從第一眼開始,她就愛上了他。
有人說,愛上一個人是不要理由的,但,怎麼會沒有呢,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情,或許,是他的一個小動作,或許,是他的一個表情,更或許,只是她指甲上塗的顏色。
而尹恩畫的理由,只有她心裡最清楚,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跟他是同樣的人,外表溫柔似水,內心,比誰都冷酷。
這也許就是她愛上他的原因了,她太孤獨,太需要一個懂她的人在身邊了,杜默生沒出現之前,她就像是黑暗中的唯一光亮,寂寞,無助,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而,杜默生的出現,就像是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射進來的另一束光。
終於出現了,她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在遇到,既然,遇到了,她就不會放手,無論捨棄什麼,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要牢牢抓住他的手,誰也別想把他從她的身邊搶走,任何人!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父親都會幫你得到。”尹國豪脣邊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對於尹恩畫,他從來都學不會拒絕。
黑暗緩緩鋪滿世間,連宇凡看着平板電腦中傳來的照片,眉峰聚攏,眸子裡蘊着暴風驟雨般的憤怒。
安錦,看來,我只有打斷你的腿,你才能老實的呆在我的身邊。
黑着臉,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給我查清楚他們現在在哪!馬上!”
很好,很有膽量,安錦,你這是找死,你們兩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連宇凡眯了眯眸子,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像來自地獄的修羅,猙獰又可怖!
可他,卻不知道,此刻他強烈恨着的兩個人,正躺在醫院急救中心的牀上,奄奄一息!
這是哪?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安錦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一時不知所以,努力的思考了一會,頭就陣陣的疼痛。
皺着眉頭,捂着頭,疼痛減輕之後,安錦纔開始打量這個看似極爲陌生的地方。
這個地方,怎麼感覺,好像來過,到底是哪裡呢?
安錦拍着頭,努力的想着。
啊!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是小時候,她經常來的地方,只要是受了委屈,她就把自己藏在這裡,似乎,這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她就嘗透了生活的艱辛,回到家,看到的總是母親強顏歡笑的樣子,去學校,又是同學的冷嘲熱諷,百般欺凌,而,只有在這裡,只有在這片小小的天地裡,她才能感覺到自在和寧靜。
只要一放學,她就鑽到這裡,傷感也好,療傷也罷,總要等到母親喊她回家吃晚飯時,她才肯慢吞吞的出來,垂着頭,走到母親身邊,拽着她的手,一起向那個冰冷壓抑的房子裡走去。
誰說童年的時光最快樂,每個年齡段都有各自的煩惱,稚嫩的心揹負着稚嫩的煩惱,成熟的心揹負着成熟了的煩惱,對於處在不同時光的我們來說,它們的重量都是相同的,一樣的沉重。
回憶散去,安錦看着這個地方疑惑的皺起眉頭,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現在,應該,是和杜默生在一起的,對了!杜默生!他去哪裡了?
安錦慌亂的四處尋找着。
“杜默生,杜默生,你在哪裡啊?”
找了半天,卻不見他的身影,安錦,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巨大的恐懼,她的心臟,在恐懼的包圍中,戰慄不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安錦猛的回過頭,爲什麼,她總感覺身後,有雙眼睛。
安錦抱緊雙臂,鑽進小時候她經常呆的小地方,只有呆在這裡,她才稍稍安下心來。
忽然,遠方出現一個身影,一個小小的身影,會是誰?安錦屏住呼吸,緊張的瞪着眼睛看着那個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小人兒。
忽然,安錦緩緩張大了嘴巴,驚恐的瞪着雙眼,眼球幾乎都要掉了下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個小孩,竟是,竟是,兒時的自己,這,太荒唐,太詭異,太難以置信了。
上帝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安錦驚恐的目光裡,兒時的她面色陰鬱的緩緩走了過來,鑽進來,窩在渾身僵硬的安錦身邊。
安錦嚇得渾身冰冷,不停的顫抖,大腦更是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就在兒時的她,緩緩轉過頭來,就在安錦驚恐的快暈倒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聲音。
“小錦,你怎麼又躲到這裡了?”
是母親,這是母親的聲音沒錯,安錦的身體一瞬間暖了過來,她大聲的喊道。
“母親,我在這裡呢!母親!”
陳然走了過來,站到安錦面前,面容溫柔又憂傷。
“小錦,回家吃飯了。”
溫暖的手掌遞到安錦面前,安錦看着母親熟悉的臉龐,淚水瞬間涌出,她以爲,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母親了,顫抖的伸出手,剛要握住,可,這手掌卻被另一隻手奪走了!
安錦惱怒的瞪着兒時的自己,可卻毫無辦法,母親溫柔的拉着她,像遠方走去。
“母親,母親。”安錦嘶聲力竭的大叫,可她的母親,卻沒有回頭,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光裡。
忽然,頭上的天空裂了一個口子,從中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吸住安錦的身體,安錦想大叫,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這股幾道越來越強,一瞬間,安錦就被吸了進去玩完全全脫離那個世界!
“母親,杜,陌生!”安錦皺着眉頭,緩緩睜開眼睛,一道耀眼的白光毫不客氣的刺進眸子裡,逼得她馬上合上了眼簾。
濃烈又讓人厭惡的消毒水味道鑽進她的鼻子裡,讓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哪裡。
緩了好一會,安錦才適應了這強烈刺眼的光亮,睜開眼睛,環視四周,簡單又整潔的病房裡再沒有其他人,冷清又安靜。
杜默生,杜默生怎麼樣了?
安錦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忍着從頭部傳來的陣陣疼痛和胃部強烈的作嘔感,爬下牀,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走去。
此刻的她臉色蒼白的嚇人,嘴脣乾燥且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狼狽又憔悴,頭部的傷口只是被簡單又粗略的包紮了一下,看來,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很忙,忙的沒有時間來搭理她。
安錦扶着牆壁艱難的行動着,看到一個小護士走過來,忙抓住她的手臂問。
“請問,你知道和我一起送來的那位男士,在哪件病房麼?”
小護士厭惡又嫌棄的看着安錦抓着她的手臂,擰着眉頭冷冷的回答道:“說名字,不說名字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杜陌生,他叫杜默生!”安錦急切的回答道。
她太想知道杜默生現在的情況了!
“你是說,藝星的總裁,杜默生?”
小護士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她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憔悴又蒼白的女人會跟那個神一般的人物有關聯。
“對!就是他,他現在怎麼樣了?受得傷嚴不嚴重?在哪間病房?”
安錦一連串的問題,將小護士問的有些發矇。
小護士直勾勾的盯着安錦,想了一會說:“啊,難不成,你就是那個讓杜總受傷,生命垂危的罪魁禍首?我只聽說是個女人,還以爲早跑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傻傻的要去看他,你知不知道,他的父親杜仁德早已恨透了你,你現在要是出現在他的病房,恐怕。”
“求你了,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間病房就好。求求你告訴我吧!”
安錦根本沒有心情聽她說些什麼,她現在心裡,腦裡滿滿的裝的都是杜默生,再也聽不進去其他話。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頂層一號特護病房,去吧去吧,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小護士生氣的嘟着嘴,甩開安錦的手,倔倔的向樓上走去。
安錦被她這麼一甩,本來就搖搖晃晃的身體,差一點摔倒在地上,靠着牆才穩住了身體。
由於身體的晃動,頭部的疼痛更加劇烈了,安錦咬着脣,眉頭緊皺,扶着牆艱難的向電梯走去。
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杜默生,任何人都阻攔不了。
走到頂樓,安錦看着豪華的讓人驚歎的一號病房,迫不及待的推開精緻高雅的房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聚集着好多人,若不是事先知道這是病房,她很可能會以爲這裡是某人舉辦的生日聚會。
房門打開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衆人紛紛回過頭來,想看看來者何人。
“竟然是她,她怎麼敢出現在這裡?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是撞傻了腦子?”
“是啊,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難道她不知道,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麼?嘖嘖,可能真是撞傻了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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