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黑風高夜。
封神帝國太子殿。
一個身影飛快的從太子殿門口來到殿中,猶如夜空中一支劃破天際的的銳箭。
“太子殿下,路麟失手了!”一個黑衣人跪地說道。
太子陳戈正在參閱父皇陳赫批閱過的奏摺,這是封神帝國曆代太子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是瞭解帝國大事,二是學習處理政事。
陳戈神情專注,面無表情,眼睛不停的在奏摺上掃來掃去,揣測着父皇的聖意。
黑衣人低着頭,身上冒着騰騰熱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趕來,似乎累的不輕。但是見太子沒有任何吩咐,自然也不敢再有任何動靜。
等了良久,太子才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筆,悠悠的說道:“有什麼驚慌,這是好事。”
黑衣人微微一怔,隨即似乎領悟了太子的意思,接着說道:“太子殿下此計甚妙,一箭雙鵰,一石二鳥。”
“哼,想滅掉影宮的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除去路麟纔是上上之策。”陳戈陰狠的說道。
“可是殿下,現在對路家下手會不會太早?”黑衣人謹慎道。
太子輕踱幾步,隨手端起茶杯,不以爲然的說:“借路家滅掉影宮,或者借影宮滅掉路家,都是我喜聞樂見的事情,有什麼早與晚?”
“可是——”
“孔鶴,起來說話。”陳戈打斷了黑衣人的話。
這個叫孔鶴的黑衣人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謝太子。”
“孔鶴,你常年在外遊說,用盡了陰謀詭計,也執行了很多任務,你跟我說說,這路遙支馬歷,日九劍仁辛十大家族到底能不能分崩離析?”陳戈問道。
“這個……”孔鶴沉吟了一會,擦了擦頭上的汗,“路遙支馬歷五大家族與日九劍仁辛五大家族本來就是相互掣肘,當初先皇留存他們,也是爲了減少皇室的壓力,如果分崩離析,恐怕對帝國也是不利。”
陳戈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又問道:“路遙支馬歷五大家族並沒有站在我這邊,你說,如果我除去他們,會怎麼樣?”
“咳咳,在下以爲不妥,十大家族底蘊深厚,五五聯盟,封神六城一都,只有封神城與雲幽城沒有十大家族的蹤跡,其餘五城,十大家族個個都對立盤踞其中,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很多年,恐怕太子想要動搖他們,也是不易。”
“動是肯定可以動。”陳戈不以爲然的說,“關鍵就是怎麼動,如果想重新扶持出新的十大家族,就必須先要滅掉其中的五個才行,不然的話另外五大家族恐怕也會壓制不住。”陳戈放下茶杯,心思縝密的說。
孔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沉吟片刻,眼睛骨碌骨碌的轉了幾圈,說:“太子莫急,過段時間,就是封神帝國十年一次的萬宗大會,每一屆的萬宗大會免不了相互比試一番,既然如此的話,太子到時候可以稍加留意,把您想替代路遙支馬歷五大家族的另外五大家族選出來,這樣才能進行下一步。”
“嗯,我倒是忘記了這個事情,那就按你說的辦吧。”太子微微一笑,又想起了一事,“還有,你去把路麟死去的消息傳播出去,就說影宮的人無法無天,目中無人,光天化日刺殺我的得力部下,順便帶些珍珠去路家安撫一番,事情要做的漂亮,知道嗎。”
“在下明白,那太子早點休息,在下告辭。”孔鶴說完,又化爲一道黑色銳箭,消失在太子殿的門口,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太子看着那道身影離去,嘴角輕輕彎起,看着卓依公主的公主殿方向,喃喃地說:“卓依,你最好不要找到苦葉藤,不然……”
————
此時封神城的張府中,倒是住下了不少人。
張陳壽臉色難看的看着躺在牀上的莫默,痛心疾首的說:“這都找了幾個名醫過來了,每個都是束手無策,這可如何是好!”
張夢熬了一天,也有些臉色蒼白,他也不知道莫默的傷有這麼重,幾個名醫竟然都說莫默這樣的傷勢,恐怕挨不過三天。
“三天,就三天的生命,也太快了吧?”張夢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我們一共才認識多長時間,難道你真的就像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般,離我而去麼?”
張夢無助的擡起頭,使勁的讓眼淚倒流回眼睛裡去,可惜,越是這樣,她的視線就越模糊,模糊到這整個世界,她都看不太清了。
“莫默,告訴我,你不會死,你不是百毒不侵麼,你不是詭異至極麼,可是爲什麼如今你卻躺在這裡人事不知?你就這樣因爲我死去,讓我怎麼能安心的活下去。”
張夢的心猶如撕裂一般疼痛,雙手緊緊的抓住莫默的一隻手,似乎生怕眼前的男人突然消失一般。
“夢夢啊,你也別太難過了,莫公子的的去留,就聽天由命吧,父親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唉,這次我們莫家,恐怕也要有滅頂之災了。”張陳壽愁容滿面,心中依然堅持原來的判斷,莫默是冥獸城大家族子弟無疑。
張夢也不想再反駁什麼,靜靜的坐在莫默的牀前,心力憔悴,難以呼吸,也根本不想再與張陳壽說話。
“夢夢,要不你也去休息吧,你帶來的這些朋友,我都吩咐下人安排好了,不過以後你怎麼安排他們,爹也不是很清楚,你若是也累倒下了,這一干人,可讓爹如何是好啊?”張陳壽自從封神學院回來,一直忙到深夜,看着張夢不吃不喝不睡,心中也是萬分焦灼。
“爹,不要再與我說話了,我想靜靜,你先去休息吧,我想陪陪莫默。”張夢有氣無力的說着,口氣中帶有一絲不耐煩。
張陳壽愣在原地,左右爲難。站了一會,看張夢還是不理他,也只好長嘆一聲,慢慢的退出了房中。
此時已經午夜,窗外漆黑一片,在這難得陰天的落漠大陸,今夜卻忽然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張夢聽着細雨的刷刷聲,伴隨着莫默那不太均勻的呼吸,漸漸的也有了一絲睏意。
她也實在太累了,生死搏殺,長途跋涉,心驚膽戰,深夜未眠……對於一個年方十六的張夢來說,真的是太過殘忍。
就在張夢雙手撐着下巴朦朦朧朧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破窗而入。
張夢一個機靈剛要轉頭看看來者何人,——
“哚!”
一顆指甲大小的圓形暗器直接打在了張夢的太陽穴上,張夢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昏了過去。
只見一個渾身溼淋淋的黑衣人直接扶起了莫默,用一隻有點白嫩的小手捏住了莫默的下顎,莫默條件反射的張開嘴巴,黑衣人趁機往莫默口中打入一顆藥丸,然後又輕輕放下莫默,又把張夢扔在牀上,便遁窗而去。
次日雨過天晴,陽光明媚。封神城上面的天空又恢復了碧空如洗的常見景象。
莫默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般,頭痛欲裂的睜開了眼睛。
“我靠,這特麼是在哪?我沒死吧?”莫默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個牀上。
“咦。這丫頭怎麼也在這,什麼情況,這睡姿也太浮誇了吧?”莫默發現張夢正躺在自己的腳下,蜷着身子也沒有脫衣服也沒有蓋被子,怎麼看這樣子都有點窩窩囊囊,彆彆扭扭。
“張夢?喂,嘿!”莫默又喊了兩聲,因爲發現身子有點疼痛,所以也不方便起來。
可是張夢就如睡死過去的小豬一般,一動不動,也不醒來。
“我的天,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感覺這麼熟悉,還有這妞怎麼了,幹嘛擠在我的牀上?難道我們現在在一個客棧裡,而客棧裡只有一個房間,所以她跟我擠在一起?”莫默開動起腦筋。“不對,肯定是這丫頭心疼錢,然後就開了一個房間,嘿嘿嘿,肯定是這樣的。”
莫默忽然爲自己的猜測自鳴得意起來,想着張夢歷來貪財的種種,莫名其妙的笑出了聲音。
張夢此時也是迷迷糊糊,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朦朦朧朧的回想起昨夜的種種,倒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剛要起身看看莫默有沒有什麼大礙,忽然聽到一陣小人得志一般的笑聲,驚異之間,擡頭往牀頭一看,竟然發現莫默這個變態醒了!
“莫默!”張夢一看到洋洋得意的莫默,馬上歡呼了一聲,這一聲呼喚充滿了各種無法表達的情緒,一時間倒讓張夢又激動的哭了起來。
莫默本來還在妄自揣測張夢的心思,被張夢這一聲驚叫下的魂飛魄散,差點從牀上跳到地上,可是一動之下發現自己渾身疼痛難忍,咬了咬牙,瞪着滾圓的眼睛掙扎了半天,疼痛感才慢慢消失。
“我去,姑奶奶你幹嘛呢,剛纔喊你你不起來,原來在這埋伏我呢!”莫默呲牙咧嘴的說。
張夢看見莫默生龍活虎還能開玩笑的樣子,也不跟莫默計較,一骨碌翻身下牀,驚奇無比的問莫默:“莫默你竟然醒了,哈哈,你太厲害了,果然跟你說的一樣,你真的是太神奇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