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感到一股暖洋洋的氣息緩緩流淌入身體中,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在身上不斷流連,時而按揉、時而推拿,手掌所到之處讓原本已經失去知覺僵硬麻木的地方似乎又重新獲得活力,變得柔軟而有彈xing。
“嗯……”舒服的嘆出一口氣,放鬆全身進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
水,我……想喝水……
嘴脣微微張開渴求著水源,一會兒後,一個柔軟溼潤的什麼貼到他的脣上,甘甜的清水流入喉間。像是急於吸吮母乳的嬰兒一樣,張開嘴脣緊緊含住那份溼潤的柔軟不讓它離去,拼命吮吸其中的甘甜。
不夠……還不夠!我還要……
不滿於那微微的水汽想要離開的意圖,伸出舌尖想要勾住。
那個什麼似乎終於宣告投降,不再想著離開。反過來深深的含住他與其脣舌相交,那樣激烈而又溫柔……
眼睛還未睜開,耳中先傳來了鳥語蟲鳴。好像有誰在旁邊,是誰?好溫暖的氣息。
“娘……,今天不練功了好不好……?”孩子氣的往牀裡一縮,皺起俏俏的鼻頭耍賴地說道。
一陣低沈的笑聲傳入耳際,“功可以不練,不過漠漠,你準備睡到什麼時候?都已經睡了十天還沒睡夠麼?你再不乖乖起來,小心我打你屁股哦!”
吃力的舉起手揉揉眼睛,“爹……?”嘟嘟噥噥的聲音,像是還沒睡醒。
“我可不想做你爹!漠漠,本來我是想過來看看你有沒有醒,順便在餵你一點水。既然你不願意自己起來喝,那我只好照老辦法了。”怎麼聽都顯得很是愉快的聲音!
……,古小木。那個死窮酸!他還活著?躺在牀上的人兒認識到現實後更不想睜開雙眼了。
忽然,一個柔軟帶有水汽的什麼貼到他的脣上。這感覺……,好熟悉!
漠然嚇了一跳,連忙打開眼瞼。剛剛打開,又被迫閉上。好大的一張臉!可怕!
抿緊嘴脣想伸手推開壓在他臉上的不明物體,卻發現身體不如想象中那麼運用自如。
“古小……”木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就已經被趁機探入口中的溼滑給堵住。略帶溫熱的清水流入乾燥的喉嚨。
不小心“咕咚”一口嚥下。漠然發現自己不但身體不能自由動轉,就連丹田裡也是空空蕩蕩,刻苦修煉多年的真力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的回憶在腦中復甦,當他終於想起全部的事情時,整個人也突然失去了力量。
感到身下的人似乎沒有了反應,覺得奇怪,不捨地離開那怎麼都咬不夠的柔軟擡起頭來,“漠漠?你不舒服麼?”
“被你這麼個大塊頭壓著,你覺得我會舒服的起來嗎?”淡淡的,聽不出感情的聲音。
“是你把我弄活的?怎麼弄的?”
就這樣壓著也不起來,死盯著一臉木然的俊秀男子看了半天。
“漠漠,你真的活過來了?我怎麼感覺你像變了個人似的,親你你也不生氣,即沒踢我,也沒說要殺我,你……確定自己不是跑錯家的哪路遊魂?”
“幫我把右手擡起來。”
“啊?噢!”連忙移開身體,捧起他的右手,“然後呢?”
“把你的手鬆開。”
趕緊依言辦事。
費力的活動活動手指,確定除了一點痠軟疲勞,自己尚能像一個平常人一樣活動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一個巴掌甩向傻愣愣看著他的大男人臉上!
“啪!”一聲,好清脆的聲音!
古小木木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擡起手摸摸不是很痛只是有點熱的左邊臉頰,訕訕的,“沒弄錯,真的是漠漠……”
“哇啊!!漠漠!你幹嘛打我?!好痛哎!你真沒良心!枉費人家不顧自家小命又是幫你吸毒又是幫你按摩又是幫你取暖又是管你吃喝拉撒!你知不知道抱著冰塊睡上十天是什麼感覺?我發誓以後二十年打死我也不去大雪山之類的地方!你,你,你恩將仇報!”指著漠然的鼻子,小木激憤難當!
“剛纔是誰說親我也不生氣的?嗯?”甩甩手腕,唔,看來剛纔用勁不小,到現在還留有一點麻。
“那哪是‘親你’!我那是在餵你水喝呢!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男人據理力爭,不甘心事實被扭曲。
“我的血魂呢?”
“呃……,漠漠,你該不會想砍我一刀吧?”囂張的氣焰立時降低了幾分。
“你猜得沒錯!”
咧開嘴,傻傻一笑,“嘿嘿,掉水溝裡找不到了!”
“他在騙你。血魂寶刀就放在你的枕頭下。”忽然,一個厚實穩重的聲音插口道。
“重生老兄,拜託你不要一出口就掀我的底好不好?要是漠漠真的火起來給我一刀,我看你怎麼賠我爹孃一個乖兒子!”
齜齜牙,小木向來人提出意見和威脅。
“你很乖嗎?如果我記得沒錯,你爹孃似乎對你這個古怪小子頭疼得很!”略帶嘲諷的笑聲。
隨著聲音,一白一灰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走進屋內。
“呵呵,你醒了?我見小木這麼長時間沒出來,猜你大概已經醒來便過來看看。”先走進來的清瘦老者和藹地對試圖撐起上半身的漠然說道。
“爾是……?”
見漠然想起身趕緊伸出手小心扶住他,讓他坐穩,“啊,漠漠,我忘記跟你介紹了。這兩位是我自孩童時期就認識的熟人。老者姓孫,名譽樸。這位年輕的是他的囧囧,名喚重生。這次也多虧了他們二人……”
“孫譽樸?人稱神鬼手的孫譽樸?天下聞名的回春大國手?”一向冷淡的漠然也不禁動容,他找尋這位神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沒想到帶他找到這位國手的人竟是那傻里傻氣的笨書生!
“正是老朽,神鬼手乃是江湖人的戲稱,不可當真。呵呵,那回春大國手的贊維老朽甚不敢當,充其量老朽也只不過是一個草野郎中罷了。倒是血魂大名,早已久仰。”一拱手,孫譽樸謙虛的施了一禮。
“在下重生,神鬼手的囧囧,如百里兄有何事,儘可吩咐。”身穿灰色長衫一臉方正淳厚的男子面對漠然誠懇地說道。
“他不會吩咐你!有什麼事有我在就足夠!不需要你再跑來插一腳!”趁漠漠暫時還行動不便,大膽的展開結實手臂攬住他的腰表示親密,順便也宣示了自己的所有權!
重生笑笑,顯然沒有把小木說的話放在心上。
倒是漠然對男人的行爲不爽,伸手暗中在傻大個的手臂上擰了一把!
轉瞬間,自漠然醒來已經在這個名叫斷腸的山谷裡過了五天。
終於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自由活動的他開始想方設法恢復功力。可是,試盡了他知道的所有可以恢復功力的方法、弄得他精疲力盡,丹田裡仍舊是一片空蕩蕩。
他先是著急,然後慢慢感到了絕望。
“給你,煎藥茶,主治身虛體冷且可提氣固陽。”
“多謝你,重生。”接過藥茶,難得的,血魂漠然也會開口說出謝意。
“不謝。”露出微笑,在漠然身邊的木樁上坐下,“在下知道你現在很著急,觀你面色,似是這幾天你試了不少傷身的辦法,這樣可不太妙。你練的可是yin絕功?”
漠然不自主的露出提防之色。
“你不必感到奇怪,當小木把你抱來的時候,你身體已經僵硬,所呈狀況和某本醫書中提到的yin絕功散功時yin毒攻心的狀況很像,再把你之脈自然明白。”安穩且平和的聲音慢慢解釋道。
沒有再用紗帽掩去俊秀容顏的男子沈默了一會兒,“可有挽救的機會?”
“按理說,你現在應該已經yin毒攻心早已離世纔對。”
“什麼意思?”
“你還能活著,就表示你也有復功的希望。”
“我爲什麼能活下來?”
“師傅的金針過囧,在下的熬藥泡身,剩下的你就得問小木了。”淡淡的笑意從嘴角勾起,像是隱含了什麼秘密。
“問他?他不會說的。”
“呵呵,他會說的,只要你肯問他。或者他不說,只是因爲時辰未到。”
丟開心中對叫古小木的男人的雜亂感覺,漠然再次開口問道:“我的功力可有恢復之法?無論什麼樣的苦我都能吃,只要讓我恢復功力!我尚有事未了……”
“仇恨麼?仇恨和愛一樣,深刻而又尖銳,想忘,卻已深入骨髓。”重生的眼光很遙遠,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遺忘什麼,“你可知山海經?”突然,他轉移了話題。
深深望了面前淳厚的男子一眼,點點頭表示知道。
“山海經[中山經]中曰:又東三十五里,曰敏山。上有木焉,其狀如荊,白華而赤實,名曰薊柏,服者不寒生陽。據那提到yin絕功及散功後yin毒攻心治療法的醫書所記載,要治此yin毒非薊柏不可。你想要恢復功力,只有尋此藥一途!”
露出苦澀,“如果只是傳說……”
“我師傅鑽研醫道多年,他曾說過,有相生必有相剋,yin絕功雖獨絕天下,但也有剋制它之功,此真功名曰九陽。……”重生忽然住口不再繼續往下說。
“如果找不到該藥,我是否要去尋此真功從頭練起?”
“不,你沒有那個時間。如今你體內的yin毒只是暫時被剋制住,一旦藥效失去、百囧傳yin,必再無獲救之法。本來你還可以再拖一段時間,但因爲你破功之前受了金蟾延之毒,此毒屬yin,恰好在你體內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你只剩六十日。”語氣顯得比剛纔沈重了不少。
“……,我今日就動身。請你代我謝過神鬼手,轉告他:如我血魂百里漠然有再生之日,必前來斷魂谷報答今日之恩!重生兄,恕我恩不言謝!告辭。”
“你不叫上小木一起?”重生隨同漠然一起起身。
“……不了。他跟著我……只會短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