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這是在軍營中,這容雲鶴怎麼受傷着卻還能對自己這樣。忍不住說道:“早知道王爺如此輕薄,我便不來了。”
容雲鶴聽到這話,這才確定懷中的女子是秦落衣,而且自己定然不是做夢,他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她的頭髮中,聞到了一股花香味,他喃喃道:“想你,夢裡都是你,別離開我。”
耳畔吹來了容雲鶴的熱乎乎的氣息,讓秦落衣從臉到脖子都是紅彤彤的了。
原本還想掙扎,卻聽到了耳畔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秦落衣微微擡起了頭,看見容雲鶴卻已經入眠了。
北方還是有些冷,躺在容雲鶴的懷中,秦落衣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也罷,自己怎麼也是頭上頂着雲王爺的妾侍的名字。
一直到早上,秦落衣準備翻身,繼續鑽進那個暖爐中繼續睡覺,卻聽到了門口竊竊私語:“昨晚王爺醒來了啊……夫人和王爺睡在一起……軍醫……”
秦落衣這才睜開眼睛,看見一雙微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秦落衣又是臉上一紅,真是奇怪了,最近怎麼那麼喜歡臉紅呢?
“你醒了?睡好了嗎?”容雲鶴小聲的問道。
秦落衣點點頭,翻身從牀榻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走向了門口,掀開了門簾,看見軍醫,素雲和流珠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咳嗽了兩聲說道:“昨晚王爺就醒來了,那個,我去洗漱,軍醫你檢查一下去吧,素雲,給王爺準備一下洗臉,流珠你去準備早膳。”
指揮完畢,秦落衣感覺到牀榻上的目光一直都追隨着自己,她低頭便匆匆向素雲給自己準備的營中走去,她也要洗漱一番,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有五天沒有摘下來了。
秦落衣撕去了人皮面具,看着小小的圓鏡中自己的臉,她苦笑,她定是得了失心瘋,否則,怎麼可能這會出現在這兵營中呢?
流珠掀開簾子進來,看見秦落衣正在擦拭着臉,她看了看人皮面具覆蓋的那一面,忍不住皺眉:“奴婢很想知道,夫人什麼時候才能不要這人皮面具呢?我看你這幾日都不曾卸下過,臉上都出現了好幾個豆子。”
秦落衣拿起了馮灝君給自己製作的藥膏,緩緩的擦在覆着面具的半張臉,她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卸下面具,和你一樣,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若是我能活下來……”
說罷,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刺殺貴妃,這可是重罪,自己根本就沒有逃離的可能。
流珠噘起了嘴巴,她已經和秦落衣情同姐妹,最不愛聽她說什麼死啊活啊的。不禁抱怨:“如今,夫人是雲王府的夫人,誰能耐你何?除了瀾夫人,奴婢相信這天下,還真沒能人能害你了。”
秦落衣自知有些失言了,對着流珠吐了吐舌頭:“好啦好啦,我只是杞人憂天而已,不會有事的。”
就在此時,素雲卻掀開了門簾,闖了進來,秦落衣拿起手帕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素雲笑盈盈的說道:“王爺已經退燒了,現在恢復的很快,夫人,真謝謝您,您可真是王爺的福將啊!”
秦落衣笑了一笑,轉過身:“我有些累呢,素雲,你先照顧王爺吧,我先梳洗一番,一路奔波,太累了。”
流珠慌忙拉着素雲往外走着:“是啊,姐姐,陪我去燒水吧,讓夫人好好洗澡了才能好好侍奉王爺。”
容雲鶴傷在了肩膀,他慢慢的撐起了身子,便下了牀,幾日都在牀上躺着,感覺渾身的肌肉都痠痛了。
他走出了營房,看見將士們正在操練,他滿意的笑了笑,還好,自己受傷,並沒有動搖軍心,看見素雲和流珠在遠處燒水,他慢慢的走過去,聽到素雲大聲說道:“我說夫人真的平時沒有看出來啊,在這個時候,竟然用自己的血做藥引子。”
“這個啊,我聽戲裡說,患難才能見真情啊,那種平日裡好好的,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也不少呢。”流珠一邊往竈膛裡添柴,一邊和素雲交談着。
容雲鶴這纔想起昨晚秦落衣的那一聲驚呼,還有手腕上的帕子,原來她是用自己的血給我做藥引子,我才能這麼快的好起來……
素雲舀完水,一擡頭,看見容雲鶴正在一邊站着,若有所思的模樣,立刻上前驚喜的問道:“王爺,您這麼快就出來走了啊?”
“我沒事,只是肩膀受傷,也不是腿,剛纔你說的什麼藥引子,怎麼回事?”容雲鶴問道。
素雲朝流珠眨了眨眼睛,這才繪聲繪色的將昨天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流珠被倒出來的煙嗆了一下,一邊咳嗽,一邊說道:“王爺,你不知道,從京師到這涼州,我們只用了四天,若不是凌姑娘的勸阻,估計夫人片刻都不會停歇,夫人對王爺的情啊……”
容雲鶴打斷了流珠的話:“你們燒這麼多水做什麼?”
流珠嘻嘻一笑:“夫人奔波勞累了五天了,想洗個澡。”
容雲鶴這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旋即離開了燒水房。
水盆中,秦落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熱水,用一雙潔白無瑕的手撩撥着水面,她想到了昨晚容雲鶴那樣的霸道,忍不住又是臉紅,現在腦海裡越來越多的都是這個男人的身影,秦落衣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將頭埋在了水中,一直到不能呼吸,才伸出頭,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流珠又提來了一桶熱水,用水舀子往桶裡舀着熱水,說道:“剛纔王爺都起來了,他身體可真是好啊,若是平常人,也得起碼躺下休養一個月吧?”
秦落衣聽到容雲鶴已經起來開始處理軍事了,忍不住責怪的語氣:“這人還真是閒不住,身體還沒有好徹底,就開始亂跑了……”
流珠聽到秦落衣的抱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啊呀,奴婢聽到了什麼話兒啊?這可從來沒有聽夫人這樣抱怨過呢。”
秦落衣忍不住也笑了,撩起水潑在了流珠的身上,流珠“啊呀”的叫了一
聲,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容雲鶴聽到營房中兩個女子的笑聲,他覺得今天的天氣真好,天空很藍。
過了兩日,軍醫檢查完後都讚歎,容雲鶴的恢復能力,大概和馮灝君開的藥有關,也和看見秦落衣有關係吧。
馮灝君看到傳來的信息,說容雲鶴已經康復了,正在準備對西夏進行反撲,他連連搖頭:“這人就是一個瘋子!”
容雲鶴沒有強求秦落衣再跟自己睡一起過,他知道秦落衣每晚必須摘掉人皮面具。只是夜深了,換防的時候,他便會悄悄的過來看一眼睡夢中的秦落衣,秦落衣枕畔放着他送給她的螢石,在夜晚發着淡淡的光芒。
看見左手腕上的疤痕,容雲鶴忍不住的心痛。兩道疤痕,放了兩次血,他真不知道,這偌大的天下,到底還能有誰還能爲他做出這樣的犧牲。
這一日,風和日麗。容雲鶴看山上景色不錯,又知道秦落衣喜歡山中的溪澗,便帶着秦落衣去往山中。
素雲和流珠被留在了軍中,容雲鶴騎馬馱着秦落衣,秦落衣臉上紅的幾乎都要滴出血了。
雖然是男裝,但是軍營中大部分人都已經差不多知道這是容雲鶴的王妃了,都是笑一笑,當作沒有看見。
容雲鶴心裡想,若是在京城,這樣馱着秦落衣招搖過市,大概內閣大臣們就又會上書說自己好男風了。
秦落衣時間久了,也就掃了羞澀,聽到溪澗的聲音,驚喜的問道:“這是什麼山啊?”
“天梯山,一會你便會看見石佛了,這裡的石佛已經有上千年了。”容雲鶴一臉寵溺的看着懷中的秦落衣,回答道。
“哇,這麼長時間啊,一會要好好拜拜,許許心願。”秦落衣用手遮住陽光,朝山上望去,猶如一個女兒家一般俏皮可愛。
容雲鶴忍住了自己要吻她一下的衝動,扭頭看着周圍的山林。
緩緩的到了這天梯上最大的佛像面前,秦落衣一直仰頭看着,卻看不見佛像的頭部,她仰着脖子幾乎都要暈了,後退了兩步,卻跌在了容雲鶴的懷中。
容雲鶴颳了一下秦落衣的鼻子,語氣中滿滿的全都是寵溺:“你啊,怎麼和小孩子一樣,這樣看時間久了,會頭暈的呢。”
秦落衣倒是也習慣了這樣的擁抱一般,從容雲鶴的懷中掙脫出來,跪在了原地,雙手合十許願:“願我能報仇,願我能……平平安安……”不知從何時,秦落衣突然希望自己既能報仇,又能活着,活着真好。
容雲鶴蹲在秦落衣的身旁,笑問:“你這是許什麼願望了呢?這麼虔誠啊!”
秦落衣眨眨眼睛,旋即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說出來就不靈了。”
表情可愛的讓容雲鶴實在忍不住在秦落衣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秦落衣愣住了,沒有想到容雲鶴竟然在佛像面前都能這樣親暱。
“啊呀,這樣不好,王爺,這裡可是佛祖在看着呢!”秦落衣慌忙又拜了三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