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震驚地看着華安,皺着眉問道:“華安,你是不是瘋了?去你的封地?我去做什麼?那麼個彈丸之地,你要我去坐吃等死麼?”
“那你要什麼?趙延,你要的究竟是什麼?”華安盯着趙延,眼睛一眨不眨,她多想透過這個人的肉體,看盡他的靈魂,看到他的真心!
趙延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道:“華安,我要建功立業,我要光耀門楣,我要我們的子孫後代,都福廕綿長,我要我趙家成爲西鳳國永遠屹立不倒的第一世家!”
華安愣愣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來,道:“趙延,原來這麼多年,你的心裡從未放下過你的家恨,於你而言,你的野心纔是最重要的!”
“華安,你對我也很重要!”趙延看華安轉身要走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她。
華安回頭,勾了勾嘴角,搖搖頭,道:“從來沒有過,我也不過是你前進道路上的墊腳石罷了,你就要實現你的野心了,我於你而言,也不再有意義!”
趙延惶恐地看着華安,搖頭道:“不是的,華安,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要成功了,而這成功,我只願與你共享,你對我有很大的意義,很重要的意義,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
華安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內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空洞的地方,那麼冷,那麼空虛!
“從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趙延,你若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愛我,你怎麼會讓我一次次陷入尷尬的境地,你可以選擇背叛,我不能,你忠於你自己,而我……卻背叛了我自己!”
華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所有的語言都那麼蒼白無力,愛情有時候真的是太盲目了!
年少的時候,她是驕傲的公主,而這個男人卻不過只是她皇兄的伴讀!
他倔強,隱忍,不屈,因自卑而極度自尊,好強的不得了,可是偏偏是這樣一個男人,徹底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的眼裡,那些男人都是一樣的,愛她,不過是愛她公主的身份或者是她美麗的容貌,無上的尊榮。
可是隻有這個人,一直站在角落裡,表面上對她避之不及,可是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身爲公主啊,她的身份,大概是當初那個並不榮耀的趙家嫡子根本無法匹配的,她應該嫁給更有權勢,更輝煌的世家子弟。
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他了,哪怕違背了太后的意願,哪怕不顧皇上要她遠嫁和親的旨意,她嫁給了這個沒落貴族的子弟!
她從前以爲,他幫着鳳康奪位,只是因爲他想建功立業,讓趙家再度崛起,好讓他的身份看起來與她更般配一點,她以爲他的自卑,是因爲她公主的身份!
可原來,她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影響力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趙延還想說什麼,華安卻擺擺手,心灰意冷地道:“趙延,今日你要的,你都得到了,不管誰最後當了皇帝,我只求一件事!”
“什麼?你說!”趙延以爲華安又像從前一樣,都會妥協。
華安公主微微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冷凝,斬釘截鐵地道:“給我一封聖旨,與你趙延和離,從此以後,你安國公趙延,與我華安公主,再無瓜葛!”
“你……你在說什麼?華安,你不要發瘋了!”趙延幾乎要崩潰的樣子。
華安公主冷冷地看着趙延,道:“沒有,從今日起,你我夫妻,恩斷義絕!”
說着從自己的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重重地砸在地上,摔成兩半。
“華安!”趙延震驚地喊道,那是他們定情之物啊,這麼多年,華安都沒有離身過,縱然她什麼樣的美玉都見過,可永遠最珍視這一塊!
華安沒有再理會趙延,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趙延愣在原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撿起地上摔碎的玉佩,就追了過去。
谷千諾在寶座之後,看了這一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華安公主和安國公這對夫妻並不像外人所說的那般伉儷情深麼!
但這件事也稍微讓谷千諾有了那麼一絲安慰,至少當初公主府的那件事,和華安公主並無直接關係,她總算沒有再度看錯人!
不過就連華安公主都沒辦法阻止趙延,這位安國公,也真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爲了建功立業,無所不用其極!
谷千諾正打算出來,卻發現趙延又折返了,臉色看起來十分差,頹然地爬上了無極殿的寶座,一屁股坐了下來。
谷千諾知道,在古代,這龍椅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的,趙延這個人,還真是野心極大!
“鳳氏可以坐江山,難道我趙延就不可以了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趙延憤怒地咆哮,聲音大的讓躲在後面的谷千諾耳朵都被震得嗡嗡響。
趙延拍着龍椅的扶手,一下比一下重,罵道:“我隱忍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以不要鳳氏的江山,但我要我趙家從此如日中天,難道不可以麼?”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太卑鄙!”
此時谷千諾忽然從身後走出來,只不過與此同時,她已經用一根銀針刺入了趙延的喉鏡,一種可以使人全身麻痹的毒也隨之控制了趙延。
趙延難以置信地看着谷千諾,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和楚太妃去長春宮了麼?”
“是啊,但我又出來了!”谷千諾笑着回道。
趙延搖頭,不肯相信,道:“不對,你當時身上中了毒,又不能開口說話,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谷千諾已經撕掉了自己的*,恢復了本來面目,所以趙延當然不能理解,爲什麼之前的谷千諾和現在這個差別如此大!
谷千諾心中着實得意,道:“那些都是糊弄你的罷了,我師父可是神醫啊,我自己的醫術也不一般,怎麼會讓自己中毒,都是爲了引你上鉤罷了!”
“什麼意思?”趙延迷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