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何銘當官以來,碰到的最頭疼的案子了,並不是案情多複雜,而是涉案人員太麻煩!
京兆尹衙門外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有看熱鬧的百姓,也有心懷各種目的的人。
京兆尹的公堂之上,放了三把椅子,坐了三位王爺。
何銘身爲京兆尹,端坐於公堂之上,額頭卻不斷地滲出汗珠來,無他,只因他實在是心懷惴惴,不知如何審理此案。
谷千諾站立於公堂中央,身旁是她的下人,季春!
案子還未開審,公堂上的氣氛顯得十分凝重,安靜……不尋常的安靜,就連圍觀的百姓,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們也在屏息期待,這一場“奇案”!
“何大人,難不成您打算一直就這麼幹坐下去?本王可沒有閒工夫在這兒靜坐!”鳳子璜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何銘看了一眼鳳子璜,又看看鳳子軒,額頭的汗更多了。
“這……軒王殿下,您對此案有何看法?”何銘戰戰兢兢地問道。
鳳子軒還未開口,谷千諾就笑了,道:“大人,京兆尹衙門原來是如此斷案的麼?”
何銘皺眉,看了一眼谷千諾,道:“本官如何斷案,何須你來過問,到底你是主審,還是我主審?”
“當然是何大人您主審,只是何大人這些年審案子,竟然都是詢問被告的意見來斷案的?”谷千諾帶着幾分嘲弄問道。
何銘剛要發作,卻聽鳳子璜附和道:“何大人,這案子該怎麼審就怎麼審,可不要有所偏頗啊!”
鳳子軒惱怒地看了一眼鳳子璜,道:“誠王兄,您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只是想要何大人不偏不倚,還二弟一個清白,他如此作風,即便最後證明二弟你是無辜的,那谷小姐怕也是不服的!”鳳子璜一副很爲鳳子軒着想的樣子。
鳳子軒冷哼一聲,對何銘道:“何大人,審你的案子吧,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豈能怕人潑髒水?”
何銘聽了鳳子軒和鳳子璜的話,這才道:“堂下所站何人,有何冤情?”
谷千諾道:“我要告的正是軒王殿下,昨夜買兇,潛入我公主府中,意欲行刺,昨晚已經將兇手扭送京兆尹衙門了,這是那幾個刺客的認罪書!”
何銘命人將認罪書遞上來,隨意瞄了一眼,道:“你說把刺客送到了我京兆尹 的衙門?本官爲何不知?”
“昨夜是城防營幾個官兵和公主府的下人一起送到京兆尹的,難道大人把刺客給丟了?”谷千諾問。
此時一個捕快站出來,道:“大人,昨夜公主府的確送來了四個人,因爲時候太晚了,沒有打擾大人,現正關押在牢裡!”
何銘點點頭,道:“那就把人提上來吧!”
不一會兒,四個鎖鏈加身的人被提了上來。
谷千諾立刻發現,這四個人,根本就不是昨晚的那四個……看來鳳子軒也 不傻,竟然提前做了安排!
“堂下所跪何人,各自報上名來!”何銘一拍驚堂木,四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四個人紛紛擡起頭來,從左至右一個個地報上名字。
“草民胡大牛!”
“草民薛金貴!”
“草民孫全!”
“草民劉四!”
何銘又問道:“你們四人可知罪?”
四個人俱是磕頭,連連聲道:“草民知錯了,請大人開恩吶,請大人開恩吶!”
何銘厲聲喝問道:“你們確係軒王殿下授意你們去公主府行兇殺人的麼?”
胡大牛趕緊道:“草民……草民……沒有去公主府行兇!”
“我們也沒有!”幾個人紛紛附和。
“那你們怎麼會被公主府的人扭送到京兆尹衙門裡來?”何銘問。
劉四道:“回稟大人,草民四個只是去公主府……公主府裡行竊的!”
季春立刻要上前去,卻被谷千諾制止了,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劉四接着道:“草民四個只是手頭短了,沒銀子使,聽說公主府裡戒備鬆散,已經只剩下谷小姐一個人,便趁夜摸進去,打算偷些好東西出去換銀子,可不敢做行兇殺人之事啊!”
何銘卻又拍着驚堂木道:“在公堂之上,休得抵賴,這裡可是有你們親筆畫押認罪的認罪書!”
劉四一臉驚惶地與其他四個人對視,然後四個人齊聲喊冤。
“草民們冤枉啊,草民絕沒有認什麼殺人之罪,這都是被逼無奈,是谷小姐逼迫我四人的啊!”
何銘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劉四趕緊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夜草民四個進了公主府,還未來得及行竊,就被公主府的人拿下了,然後谷小姐就拿出一張紙,要我們四個按手印,還逼我們今日上了公堂就說是受軒王殿下指使,去公主府殺她,若是我們不按照她的意思辦,她就要殺了我們幾個!”
“滿口胡言,滿口胡言!”季春激動地叫了起來。
“大膽,將咆哮公堂的婦人趕出去!”何銘驚堂木一拍,就有衙役上來要拉扯季春。
季春意欲反抗,谷千諾淡淡掃了她一眼,對她點點頭,季春才被拖了出去。
鳳子軒看了一眼谷千諾,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笑容,彷彿已經勝券在握了。
谷千諾卻只是一臉平靜,彷彿眼前的不利情況,都與她無關一般。
鳳子璜倒是着急了,眼睛看着谷千諾,不時地擠眉弄眼,希望谷千諾能提出什麼反駁的證據來。
何銘並沒有給谷千諾說話的機會,只是繼續問劉四:“那你們是不承認自己受人指使,進公主府刺殺谷小姐了?”
劉四一副快要哭的表情道:“請大人明察啊,草民四個雖然整日遊手好閒,經常做些偷雞摸狗的營生,但是可不敢殺人啊!而且,草民四個只不過是市井之人,哪裡能跟軒王殿下牽扯上關係,這……這不是無稽之談麼?”
何銘點點頭,看來是認同了劉四的話,繼而又問道:“那你們可知谷小姐爲何要逼迫你們誣陷軒王殿下?”
“這……谷小姐倒是沒有明說,但是草民猜測,谷小姐一定是對被軒王殿下退親之事,耿耿於懷,藉機報復吧!”劉四看了一眼谷千諾,眼裡帶着幾分鄙薄。
鳳子軒嘴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看着谷千諾的眼神更像看着一個笑話。
想要誣陷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