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者就像是潮水一般,迅速往六合塔內涌去,塔樓周圍頓時聚滿了人,許多人還沒進塔門就已經動起手來。
畢竟,能多幹掉一個對手,自己能拿到名帖的可能性就高一點,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先下手爲強。
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輩,招招都是要人命的,弄得對手非死即殘。
好在蕭陌和青陽都實力超羣,很順利地就進了塔樓。
夏九歌自知實力有限,所以沒有趕這個熱鬧,而是選擇了站在一邊觀望。
只是,她雖然沒打算主動出擊,卻有人自動自發地找上了她。
感覺到後背忽然有勁風襲來,夏九歌本能地側身躲開,心裡很是不爽。
靠,她都站的離六合塔這麼遠了,是誰這麼不長眼,竟然要找她打架?吃飽了撐得吧!
她足尖點地,在半空中一個旋身,準確地抓住了再度襲來的東西。
這條紅色的鞭子,看上去有點兒眼熟啊!
她愕然擡眸,就看到了夏姌那張陰沉的臉。
夏姌手腕一抖,長鞭便如靈蛇般從夏九歌手裡溜了,重新纏回了她的手臂上。
“夏九歌,今天我要替我爹爹報仇!”她咬牙切齒說道,手裡長鞭再度探出,朝夏九歌頭頂抽去。
這一鞭來勢洶洶,靠躲是躲不開的。
夏九歌心念微動,腕上的鐲子發出一聲輕吟,立即化作了她手裡的銀弓,輕鬆地架開了夏姌的攻勢。
“你爹不是我殺的!”夏九歌大聲辯解。
她是不怕夏姌尋仇,但這殺人的鍋,可不是說背就能背的,尤其是……夏雲奇那天死的那麼詭異。
夏姌怒道:“那天只有你在場,不是你,那我爹就是自殺的了?”
夏九歌暗道夏姌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對啊,他就是自殺的。”
她說的可是實話,夏雲奇要不是存心尋死,怎麼可能被她一腳踹成重傷?而且,在重傷的情況下,他還拼死把靈力都過給了她,這麼一來,想不死都難。
夏姌冷笑:“你以爲我是傻子啊,會信你這種鬼話?”
“不信拉倒,反正我問心無愧!”夏九歌再次揮弓擋去她的長鞭,語聲堅定。
媽蛋,這是什麼世道,說實話都沒人信了!
夏姌接連使出殺招,眼看夏九歌左躲右閃,手裡的弓竟能接二連三地化解她的攻勢,眼底陡然涌起一片血紅。
她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來,長鞭受了主人鮮血的滋養,立刻紅光暴漲。
鞭子末梢從夏九歌衣袖上帶過,登時扯了一塊佈下來。
一招得手,夏姌步步緊逼,只見半空中碎絮亂飛,夏九歌低頭看去時,自己好端端的一套衣服已經被撕了好幾個口子,頗有乞丐裝的風格。
夏九歌憤怒地後退幾步:“夏姌,你特麼是來參加靈武大會的,還是來打架的?”
再這麼和夏姌糾纏下去,名帖的毛她都別想摸到一根了。
眼看着速度最快的已經衝到了第七層塔上,夏九歌心急如焚,指尖一捻,淡金色靈力涌出,凝結成一支小箭的模樣。
她彎弓搭箭,金色小箭射出,迎頭和夏姌的長鞭撞到了一起,立刻碎作了點點金光。
眼看夏姌再次咬破舌尖,夏九歌手腕一翻,掌中憑空多了三支金色小箭。
她撥動
銀色的弓弦,三支箭同時射出,分襲夏姌的咽喉、心口還有她手中的兵器。
這三箭來勢洶洶,夏姌用盡全力揮出長鞭,只堪堪撥開了其中一支,她大驚之下向後折腰躲避,雖然躲過了射向喉嚨的那支箭,但另外一支箭卻透肩而過,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血洞。
夏姌受此重傷跌坐在地,手中的紅色長鞭立刻黯然失色,重新回到了她手腕上。
兩個少女的打鬥,只不過是偌大比試場中的一個小插曲,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但是,遠處看臺上觀戰的人羣中,卻陡然傳來了驚呼。
“那……那是什麼?”
半空中傳來一聲銳響,夏九歌下意識地擡頭望去,只見剛纔被夏姌撥開的那支箭,竟以凌厲之勢衝向塔頂的方向。
衆目睽睽之下,那支金色小箭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塔外的保護力場,直奔着九重塔頂而去。
隨着錚然一聲,小箭準確地擊中了繫着其中一張名帖的金線。
細線應聲而斷,那張金色的名帖也隨之墜下。
不光是看臺上的人,在塔裡打鬥的人也發現了異狀,紛紛從塔樓的窗戶裡伸出腦袋,眼睜睜地看着那張寶貝名帖飄落。
而名帖飄落的方向上,就只有夏九歌和夏姌兩個人。
後者的左肩被光箭洞穿,已經不省人事,而夏九歌正用目瞪口呆的表情,來迎接這張緩緩飄落的名帖。
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時,她就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異物。
指尖觸碰到名帖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名帖隨即消失不見,而夏九歌的手心裡卻多了一抹火焰狀的金色圖騰,在被火焰包圍着的中心,赫然有個“一”字。
這意味着,她是第一個獲得複試資格的人。
場面頓時沸騰了,艾瑪,初試纔開始了幾分鐘啊,這就有人勝出了?其他參賽人裡,實力最強的人也纔剛剛登上第七層塔樓而已啊!
最關鍵的是,勝出的這一位連六合塔的門都沒進,只是在外圍打了個架,竟然就這麼贏了,贏了……
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
之後的比賽中,無論是兩位高手站在塔尖上爲了爭奪一張名帖的對決,還是上百號人爲了爭奪最後一張名帖而打起的羣架,都無法再引起任何的震撼了,因爲本次初試最離奇的勝利已經在剛開場時就出現過了,有木有啊!
當最後一張名帖也名花有主後,沒有獲得複試資格的人就被清出場去了,只剩下三十位優勝者還留在塔前的空地上。
在侍衛和官員的簇擁下,大燕帝后和皇室親貴出現在了這些優勝者面前。
按理說,這時候就該宣佈複試的時間和規則了,然而,被邀請來觀戰的唐國公主李楚月卻開口了。
“本公主認爲,有人作弊,應當取消參賽資格。”
說着,她已經伸手指向了夏九歌。
青陽立刻就不爽了:“喂,你憑什麼說她作弊?”
“其他人都是從塔樓上去的,只有她搞特殊,還那麼容易就把名帖給射下來了,不是作弊是什麼?”李楚月滿臉戾氣。
青陽冷哼一聲:“你有這能耐,也作個弊試試,看你能射下來嗎?”
李楚月勃然大怒:“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對本公主說話!”她氣沖沖地對傅琰道,“大燕皇帝,
你們就是這麼縱容本國人侮辱唐國貴賓的嗎?”
“這……”傅琰最頭疼的就是面對女人的胡攪蠻纏,對方又是唐國的公主,遠來是客,於情於理,他都得照顧下客人的情緒。
以往遇到棘手的情況,都是沈素櫻幫他處理的。
然而這一次,他投過去的求助目光,卻被沈素櫻刻意地忽略了。
看到皇帝都被自己問的啞口無言,李楚月不禁沾沾自喜,趁勝追擊道:“皇上,應該將侮辱本公主的賤民重重治罪,才能……”
她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聲音就突然響了起來。
“啓稟皇帝陛下,民女認爲,這位大哥只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怎麼能說是侮辱呢?”
看到夏九歌插嘴,李楚月目露殺氣,挑釁地看了一眼傅子恪纔開口:“你想幫這個賤民,不如替他領罪好了,說不定本公主會大方點,不再追究他的罪過了。”
“沒問題。”夏九歌答應的很是爽快。
青陽着急着想要衝上來抗議,卻被夏九歌用眼神制止了。
李楚月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頂罪,頓時喜形於色:“好,來人,把這個侮辱本公主的賤民重打一百大板!”
“等等!”夏九歌擡起一隻手喊停。
李楚月冷笑:“你怕了?怕了就跪下求我啊!”
夏九歌衝她翻了個碩大的白眼:“想治我的罪,總要先捋清楚罪名吧?你要是能像我剛纔那樣把名帖射下來,我就承認那是侮辱,隨你處置,但你要射不下來,”她也裝模作樣地冷笑兩聲,“那你憑什麼說我侮辱你?”
“你!”李楚月咬緊了嘴脣,滿臉怒色。
她當然知道自己做不到,但是……總不能就這樣輸給這個小賤人吧?
“皇上皇后,你們聽聽她說的都是什麼話,我要回去告訴我父皇,你們大燕就是這樣欺負人的!”
聽着她半是威脅半是撒嬌的話,夏九歌不由得對這位公主刮目相看。
呦呵,這個李楚月還挺有心機的,一下子就把問題上升到了兩國矛盾。
沈素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遠來是客,總不能讓一兩個不懂規矩的人,壞了兩國的交情。”
“是啊,”夏九歌竟然表示了贊同,“皇上還是罰我吧,千萬不要怕影響了唐國公主的聲譽。”
李楚月一頭霧水:“罰你和本公主的聲譽有什麼關係?”
“說不定會有人以爲,公主害怕我們在靈武大會裡搶了唐國的風頭,所以故意找個理由處罰我們,給唐國選手奪魁掃清道路,”夏九歌咧嘴一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絕對不信的,公主一心維護兩國和睦,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傅琰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假裝咳嗽一聲,掩飾過去了。
這種威脅的手段,還真是熟悉啊,和上回要求他下詔時幾乎如出一轍。
“本公主當然不會……”李楚月本能地想要撇清自己,卻發現自己吃了個啞巴虧,要是再堅持要求處罰,就會被人當成是有意破壞兩國關係。
傅琰忍住笑意:“好了,複試很快就開始了,還是小懲大誡比較好,就罰你……閉門思過吧。”
李楚月眼珠一轉,又生一計:“就算這事本公主不計較,那她作弊的事怎麼說?這種品質有問題的人,也能參加靈武大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