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貝,孃親親!”
“娘!”
嗲嗲聲,好似細流流過寧多餘心田,滋潤出幸福、無可取代的高興。架在脖子上,來回在屋子奔跑,惹來小孩樂呵呵笑聲。
聲傳出,傳到門外躊躇幾天,無顏踏進內側人的耳中。
那笑聲好似久旱遇甘霖,枯萎氣息在蓬勃稚嫩地笑聲中,瞬間甦醒。愧疚,曾經不知何物,在迷戀美色後,回到宜春樓聽到治兒被打,他懂了。
一種恨不得抽死自己的感覺,抽死也於事無補。
最終,猶豫不決後,推開了關閉的門,門漸漸敞開。半空歡樂至極,臉上依然帶着傷痕的治兒,彷彿早已忘記幾天前的一切。
嗲嗲地叫着娘,寧多餘雙眼皆是笑意,那笑意穿透他內心。那日,面對阿諛奉承的姑娘們,他尋找着那抹似曾相似笑容語氣,無果。
“治兒!”他擠眉弄眼。
“皇叔、皇叔!”小治兒拍着手,架在孃親脖子上,歡快叫着。
自始自終,那女人沒有看他一眼,不,連睥睨的餘光都難得施捨了。看來,她真的生氣了,打算不理他了。可能,可能真的會跟他分道揚鑣。想到這,堅定有力的雙腿,好似踩上了泥澤,軟軟下垂。
“皇,”皇嫂,他想叫,舌頭打結,叫不出,“寧多餘,對不起。”他說。
“治兒,餓不餓?”
“娘,娘,治兒要,騎木馬。”
“好呢!”
奔騰的氣氛,攪動着屋內每一寸空氣,唯獨只有一人,愣愣處在原地。如同空氣,更像罰站,局外人般觀看着歡快的氣氛,始終也無法融入其中。
房門關上,歡樂的氣氛,只有蘭寧治自娛自樂。寧多餘餘光目送蘭寧葉赫離去。門關的後,雙眼正視了那扇門。
好在,一切平安無事。
治兒在幾天後,恢復的很好。心靈上也沒有留下什麼創傷,否則,她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蘭寧鳳晨真有可能撥了她的皮。治兒在他心中的地位,跟他江山一樣,無可動搖。
哎,好久沒見那悶騷了。怪想他的,當初因爲一時之氣,帶着治兒冒着萬箭穿心偷逃出宮。現在想想都後怕,她死不打緊,要是治兒要什麼三長兩短,不敢在想下去。
不想想,卻又開始犯賤的想了。
那日,羣臣賀喜。治兒兩歲壽辰,豈料那貨,太過貪杯,那貨說,說確實酒醉,才認錯人。
換做是你,你相信嗎?
於是,就有了出逃計劃。
在計劃中,謀劃太多預謀。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治兒會被一青樓老鴇打。
想到這眼光凌厲一閃,紅脣一笑,嗜血的笑容出現。
夕陽西下,貪玩的治兒漸漸熟睡。屋外的丫鬟,個個精神抖擻,時刻聽從主子的屋內主子的安排。
“給我看好了。”
“是!”
寧多餘站在殘光下,不帶感情吩咐,丫鬟們不慌不亂的應喝。
掃視一眼,寒公子是有心了,還是太過有心?
剛出寒府,蘭寧葉赫閃到身邊。跟屁蟲一樣,跟在身邊。赤-裸裸掃視她的臉面,她無動於衷,要看是嗎?
面孔突然放大,雙眸怒瞪,驚嚇地七尺男兒一個後退。換做平常,早就閒言碎語。如今,局勢轉變,時
勢造人啊。
“我,我找到李大人的癖好。”他說。
寧多餘大步而去,跟屁蟲緊跟其上。
“我先說給你聽聽,看下這樣能不能行得通?”像年糕一樣,粘在寧多餘一側,俯身,低聲細語。
寧多餘不語,繼續上路。
有一句話,她倒是記在了心中。
在寒翠國,觸犯了當官的女人,天堂與地獄中轉換過日子。
宜春樓!
宜春樓內,高朋滿座,女人們花枝招展,盡顯魅力,只爲掏出圍場荷包中的銀子。銀子至上,萬事不能。
“不要臉,不要臉。”
“不要臉,不要臉。”
齊聲吶喊,那架勢,那氣派,猶如河水氾濫,湮滅宜春樓披甲上陣的女人們,個個隱忍心中不快,手腳並用使上吃奶的勁,來討好叫‘不要臉’的客人們。心中,連連唾罵。
這騷蹄子!
真TN不要臉的貨色。
不就是會演繹的戲子?果真,戲子不要臉,婊-子無意啊。咳咳,誰罵誰啊?
旋梯處,蘭姐急的汗流浹背。這可怎是好?怎是好?那賤蹄子,幾天不見蹤影。那賤貨在不來,恐怕這宜春樓真要關門了。
怎是好?
眼,猛然一亮。
“不,啊不,娥姑娘來拉!”仰天大喊。
頓時,騷亂不安。
寧多餘冷冷一笑,笑看旋梯上的蘭姐。緊捏在蘭姐手中的絲絹,飄然墜地。
“娥姑娘,你來了。”她說。
“快,快換衣衫,客人們都等不急了。”
眨眼到蘭姐跟前的寧多餘,“誰說我要換衣衫?”
“誰說我要幹嘛?”
“……,啊,不,客人們等你,等了好幾天了。”
寧多餘錯身而行,蘭姐慌了神,一路小跑,頭上珠花霹靂扒拉作響,“銀子的事,好商量,”還欲說什麼,被蘭寧葉赫一個眼厲嚇了回去。
回到她那間客房,“去準備。”
“好呢!”終於,終於這婆娘把他當人看了,跟他說話了。
夜,黑盡。
燭光閃爍,月影婆娑。
寧多餘那間房內,香氣撲鼻,迷人心絃,門半敞開。不時,拖地幔帳,繾綣纏綿。
一路躲躲閃閃而來的李大人,路過此地時,駐步,枯槁面容,徒增笑意,吐吐舌,眼眯了再眯,喉嚨發出幾聲怪異笑聲,踏門而入。
門,在後腳踏進,豁然關閉。
“美人,爺來了。”
月影婆娑的夜,變成銀鞭抽打的夜,月被抽成半殘狀。轟隆一聲,瓢潑大雨助下。燭光撲滅,宜春樓間間房門緊閉,各自上演各自房中事。
次日,殺豬的慘叫聲,刺破蒼穹。
朝陽緩緩而升,翠玉城一片豔陽光,射人眼睛。
“來人,把這女人拖回衙門,先大刑。”
“是!”
“大人饒命,饒命啊。”
三三兩兩的人,變成水泄不通的人行,來到衙門。
驚堂木大拍,頓時肅靜嚴厲。
“還愣着幹什麼?”怒叱聲,蓋過嘈雜聲。
“是!”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冤枉!”
‘砰!’長阪下去,被打之人,呼吸停止,瞳孔變大,口若含蛋,早已忘記要呼喊這回事。
或許,人在極致,在疼的極致後,本能選擇忘記。
“哼!”李大人一邊扶住柱子,一邊被師爺順着胸口氣息,胃裡一邊作嘔。不時,連連作吐。
“留半條命。”
“是!”
人羣中的寧多餘,還有跟屁蟲蘭寧葉赫,雙雙離去。
半月後,蘭姐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她從高高的位置,摔倒成這樣。
她怎麼會淪落成如今這樣?
年少開始接客,吃了多少苦,她心知肚明。如今,被李大人打回圓形。那日,她明明在自己房間,怎會在娥瑤房間?
那晚,她明知李大人會去娥瑤房間……在疼痛中,明白了,她被娥瑤陷害了,永遠也翻不了身,永遠也翻不了身了。
魚,在死後,永不瞑目。
而,此刻的蘭姐,雙目如死魚眼。
整個身子,死屍一般,躺在牀鋪上。
接下來的日子,她要怎麼泅渡?
她得罪了官爺,被貶成最低等的人,在傷好後,被送去軍營。
幾縷光透過縫隙,照在黯淡的屋子內。
屋內無光,永遠也不可能有光。只有施捨的苟延殘喘。
寒府。
寒公子淺淺而來,夏風拂袖,衣袂飄飄,笑意深深,在案臺幾步外,止住。
“娥瑤,在畫什麼?”問。
寧多餘蹙眉,埋頭,貝齒咬着下脣,脣瓣異常紅潤。
不習慣毛筆,在不習慣中慢慢描繪,寒公子閉聲,靜靜的看着。好似一幅畫,在畫中有種相近如賓意味。
“他孃的,終於完工。”毛筆在空中打轉,墨汁四處飄灑。
寒公子輕步而飛,展開手掌,筆墨皆在手心中。
寧多餘一笑,不做多表達。看着未乾的圖和字跡,在看着寒公子。
“你救了治兒,”感激的話,油然而生,“老孃沒什麼報答,就這一副畫吧。”
“哦?”寒公子踱步而來,筆放回原位,掌心墨點如梅。
愣視,那水晶般的眸子中,倒影着彎彎曲曲,一團糟的線條。表情,在富有表情的臉上,變化莫測。
寧多餘笑笑,打開大門,“你可別小看,”踏出一隻腳又說,“可以改變翠玉城幾百年來的問題。”
‘哐!’動作如此粗魯。
大門關閉,僅剩寒公子默默欣賞那張不叫畫的畫。
“來人!”
“在!”
“請東城西貝各位公子來此處!”
“是!”
眼前一亮,心在跳動,不,在富有生命的跳動。午日漸漸升入高空,光線逼人,熱浪一波又一波襲擊着寒公子。
似乎,他感覺不到熱,有的是一種激情澎湃。明烈的日頭,散發出光線,照耀着寒公子玉樹凌風。
寒府大門外,馬車彙集,下人各守其責,不懼炎熱。
書房幾丈外,被寒府下人重重圍住。
“好!”
“好!”
“妙,實在是妙。”
妙不可言,把手的人,耳聽,心中納悶,這是何等大事啊?公子竟然把‘東城西貝’四位公子也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