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臺上,人聲鼎沸。
臺子周圍全部掛着火紅大燈籠,把這千尺寬的臺子照的如同白晝。
宴席用的桌子井然有序的擺放在四周,正中間的主位則是皇上和皇后的,左右兩邊是各國賀壽的皇子和本國的朝廷百官的座位在銅雀臺下四周守衛的是宮裡的御林軍,以保護這宴會正常進行。而銅雀臺外數丈遠的地方,便是好多圍觀的百姓和富商。
姬長琴爲了讓大家都有幸目睹蝶舞和凌洛的競技,特意把壽宴搬到了這裡。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賓客們陸陸續續來到了銅雀臺上,按照已經排好的位置入座。
主位的右側是東洛國的自己人,從太子、離王到文武百官,按照官銜就坐。左側就是各方來的皇子,這就根據各國的實力來排座位了。
因此君襲墨當之無愧的坐在了左側之首,其次是戰千煞,再其次是皇甫少卿。
此次公主姬寰月並未出席,她就是與八皇子聯姻的公主,姬坤唯一的女兒。
見不到人,君襲墨爲此不免有些遺憾,因爲他很想看一看這姬寰月是什麼樣的人,與八皇子是否匹配。
宮廷的樂師早已經聚集在一角彈奏曲子,以迎接皇上姬坤和壽星姬長琴。
“快快,皇上已經來了!”
人羣中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衆人立刻就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朝着臺階下張望。
果然,前方緩步走來皇袍着身的姬坤,身邊跟着的是一身華服的皇后,再後面則是太子姬長琴了。
姬坤看起來溫文儒雅,並不見一般皇帝獨有的那種霸氣,與姬長琴還真很像。皇后也是高雅有餘,威嚴不足。
從這君王的氣場上就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個休閒的國度,大到皇上小到黎民百姓,無人不每天都瞎樂。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公公的一聲尖叫,銅雀臺上跪了一旁,只有三個來自其他國度的皇子沒有跪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殿下千千歲!”
“衆愛卿都平生吧,無需多禮!”姬坤朗笑着拉着皇后走向了主位,完全沒有皇帝的架子。
君襲墨等人見狀也免不得施禮,微微頷首,“炎國四皇子君襲墨參見皇上皇后以及太子殿下,恭賀皇上皇后萬壽無疆,太子殿下壽誕快樂。”
“南嶽小皇子戰千煞參見……”
“冰墓皇朝王子皇甫少卿參見……”
三人不約而同的出聲,引得姬坤激動不已。要知道東洛國極少有三個國家的皇子都來賀壽的情況,可見姬長琴這面子大了。
“皇子們不必多禮,請就坐!”
“謝皇上!”
就坐之後,君襲墨淡淡環視了一眼四周,卻沒瞧見風月畫舫的人,他愣了愣,也不曉得凌洛來了沒有。
“四殿下,你那四王妃怎麼沒來呢?”一旁的戰千煞瞧見他心不在焉,挑眉笑了笑。
“她忙!”
“又忙着去劫富濟貧了?”他涼涼譏諷道。
“她一直喜歡這樣,本王就愛她的真性情。”
君襲墨對此很不以爲意,他知道凌洛就算喜歡爲非作歹,那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她是有目的性的。
“四殿下這口味還真獨特!”戰千煞瞧着他提及凌洛時那一臉的傲氣,忍不住嘆了一聲:真的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
君襲墨笑笑沒有講話,轉頭看着不遠處陸陸續續駛來的馬車。是風月畫舫的車,前前後後有四五輛。
不一會,風月娘就領着打扮得風情萬種的姑娘們走上了臺階,手中還捧着一個大禮盒。
“風月娘領風月畫舫的姑娘們前來爲太子殿下賀壽,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
她朗聲道,領着姑娘們齊刷刷給跪了一地。
“快快平身,快快平身!來人,給嬤嬤看座!”姬坤瞧着風韻猶存的風月娘激動到不行,就差沒親自下來扶她了。
“謝皇上!”風月娘倒是大方得很,轉身又朝姬長琴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壽誕,月娘和風月畫舫的姑娘們特地給殿下做了一件樂器,希望殿下能夠喜歡。”
“噢?呈上來本宮看看!”
“瑤瑤,去把樂器呈給殿下。”風月娘瞥了眼身邊的雲瑤,把禮盒交給了她。
“是!”雲瑤抱過禮盒,邁着碎步一臉嬌羞的走到了姬長琴身邊,跪下高舉着禮盒,“太子殿下,請過目!”
她今朝穿的衣服與別的姑娘們格外不同,豔麗中不失端莊,妖嬈中又有一分仙氣,這件衣服是與給凌洛的那一套一模一樣,非常引人注目。
她的臉也做了精心的刻畫,嫵媚動容,明眸中顧盼生輝,別有一番風情。比起其他的姑娘們,還真的是出類拔萃。
姬長琴點點頭,打開盒子看了看,是一支紫玉短笛,非常精緻。他滿意的點點頭,又睨了雲瑤一眼。
“你便是去年爲本宮獻舞的女子云瑤吧?”
“恩!”雲瑤聽得姬長琴還認識她,激動得不得了。
“今年有準備嗎?”
“當然有啦,奴家爲了在殿下的壽宴上獻藝,一直都在刻苦練習,想給殿下一些不一樣的感受。”
雲瑤說話很懂得分寸,她特別珍惜這次的機會。
“是麼?既然如此的話,那這宴會的第一場獻藝就由你來好了。”
“……是!那奴家還得回馬車去做些準備,殿下請稍等!”
“準了!”
雲瑤得令,喜滋滋又很惶恐的跑下銅雀臺,朝着一輛很不起眼的馬車快步走去。
馬車裡,凌洛正斜靠着窗邊若有所思,眉宇間透着一層淡淡的憂慮。之前君襲墨的誤入房間令她分外抑鬱,他說的那些話更讓她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他說得很對,炎煌大陸上,只有鬼面的實力能與師父相當,甚至略勝一籌。所以她要如何抉擇唉!
“小洛,小洛,快,太子殿下讓我第一個獻藝,你準備好了嗎?”雲瑤一進馬車就急道,特別惶恐又特別激動。
“第一個?”凌洛淡淡挑眉,有些難以置信,這姬長琴對雲瑤還真是刮目相看啊?
“恩,現在他們在等,你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小洛,拜託你了!”
“好吧!”凌洛輕嘆一聲,拿出那副金色的蝶形面具戴在了臉上,“你在這裡安心等待,我很快就回來。”
“哎!”
雲瑤亢奮的點點頭,目送着凌洛離開了馬車。她偷偷又裹了件斗篷,把臉遮了一大半的又鑽了出去,趁着夜幕來到了銅雀臺下觀望。
凌洛快步流星的走到銅雀臺上,對着姬長琴微微頷首。“爲了恭祝殿下的壽誕,奴家專門準備了一首曲子,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她說完深鞠一躬,拿出了香袋裡的“鳳眼”玉笛,放在脣邊吹起了之前教雲瑤彈奏的那首《梁祝》。
“鳳眼”本就是炎煌七寶之一,吹出的聲音堪比天籟。而這首《梁祝》是這個大陸上無人知曉的曲子,所以凌洛纔剛剛吹了一段,四周聽曲的人就已經開始不淡定了。
唯一顯得稍微從容的人就是君襲墨和戰千煞!因爲兩人都知道這場中站的人並不是雲瑤,而是凌洛。
君襲墨在看到她拿出“鳳眼”的時候就激動了,聽着那婉約悠遠的笛音,他心裡莫名的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而一旁的戰千煞顯然比他還激動,他從不知道那打劫他的土匪還有如此高水準的技藝,聽得如癡如醉。
當然,最陶醉的莫過於姬長琴了,他本就喜愛音律,凌洛這首他從未聽過的曲子頓時讓他欲罷不能,竟一個箭步走到了場中怔怔的看着,眼底瞬間就用上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凌洛怕他發現,故意一邊吹一邊繞着他轉,好讓他的視線不要集中在她的臉上。
殊不知,這一幕在別人看來就像是郎情妾意那般情深意重,令人羨慕嫉妒恨!
當然,這恨的人肯定是君襲墨。
他非常不悅的是這首曲子他都沒聽過,凌洛卻如此深情的獻給了姬長琴,這不是應該對着他一個人吹奏的麼?
過分!
臺上的人如癡如醉,連風月娘這樣身經百戰的老鴇子也不淡定了。她從不曉得雲瑤還有如此技藝,實在是難以想象。
唯有蘇蘇,彷彿從凌洛的肢體裡看出了點什麼,但她沒有做聲。她從姬長琴的眼神中就看出雲瑤這次是肯定能夠進宮了。
她有些嘆息,不自覺的瞥了遠處的君襲墨一眼,心頭隱隱作痛。從凌洛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與深愛的人在一起了,她比不上人家的一星半點兒。
惆悵中,她不經意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眼底餘光掃到了臺下,在看到裹在斗篷裡癡癡張望的雲瑤時,她淡淡蹙了蹙眉。
雲瑤彷彿也看到了她,眸色頓然一寒,悄然從人羣中離開了。無人瞧見她轉身的同時,眼中那濃濃的殺機。
凌洛的吹奏就要接近尾聲,姬長琴已經愣在當場了,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他熟知炎煌大陸每一首天籟的曲譜,卻從未聽過這樣讓人如癡如醉的聲音,美極了。
“殿下,你還喜歡這首曲子嗎?”笛音結束很久,凌洛瞧見他還沒回過神來,笑着道了個萬福。
“喜歡,非常喜歡!”姬長琴點點頭,笑望她一眼,“雲瑤,等宴會結束後,你就進宮來陪本宮吧。”
“……奴家遵旨,多謝殿下!”
凌洛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對得起雲瑤給的那一堆銀子和乾坤手鐲了。她在姬長琴炙熱的眼神中退了下去,走向了馬車。
她剛一掀開馬車,就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