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里南歌如此震怒,凌洛咬着脣,臉上涌現一抹愧色和心疼。她掀起雙眸可憐兮兮的瞄着他,祈求他的原諒。
“師父,洛兒錯了,下次不敢了。”
“請宮主息怒,無論如何少主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還望宮主網開一面……”龍訣一直暗自心儀凌洛,顧不得百里南歌在震怒之中,還不怕死的爲她求情。
“混賬!”
他話沒說完,百里南歌袖袍一揮便掃了過去。沒有任何聲音,任何硝煙,但龍訣的嘴角卻在慢慢溢血,滴答滴答的。而他依然震怒未消,朝一旁的極品青花瓷瓶彈指一揮,那花瓶頓時爆開,碎了一地。
“誰再敢求情,便跟這花瓶一樣。”
頓然,所有人再不敢造次,都同情又羞愧的瞥了凌洛一眼,把頭埋得更低。
百里南歌不怒則已,一怒便是毀天滅地,這種狀況,在十年前就曾經發生過一次。而今天,有種歷史要重演的架勢!
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凌洛心頭略有不平,因爲她下手對付的這些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人。而百里南歌都不問清楚緣由就要對自己開火,她不服!
她有着嫉惡如仇的本性,從現代,到亂世,根深蒂固。她已經剋制自己沒有手刃那些人了,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狂妄如她,從未想過她的舉動不但害死了弟兄們,還把冰極宮推倒了風口浪尖。若不然,以百里南歌的至高無上的修爲,怎麼可能憤怒到這種地步。而最可怕的是,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見得百里南歌鐵青着臉不說話,凌洛頓了頓,打破了沉默。
“師父,洛兒雖然是想得到這些東西,但也是爲民除害。那九皇子的護衛殺人如麻,死有餘辜。丞相之子強搶民女,自然也該死。至於火燒郡守府之事,那司徒然貪得無厭,一直仗着朝廷有人就中飽私囊,我只是給點教訓而已,並未傷及無辜。”
“還敢狡辯!”
百里南歌怒喝一聲,滿臉痛心。“我一再告訴你不要惹是生非,如今時局動盪,七國爭雄,天下非常不太平。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冰極宮就是首當其衝被圍剿的那個,你……咳咳咳,咳咳咳……”
他從小慣着她,寵着她,縱容她囂張跋扈,是因爲她做事有分寸。但她現在卻極其不安分,處處製造事端,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過分。
看來,他真不能再心軟了。
“師父息怒,洛兒易容術很強,不會有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凌洛還是在極力的爲自己辯駁,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闖了什麼禍。
冰極宮一直神秘而強大的存在,是因爲他們做事夠低調,夠隱秘。但這次凌洛不但自己暴露了,還把他們推上了風口浪尖。
眼下這局勢,一時間怕是很難平靜。
百里南歌怒急,眸色寒得跟冰塊一樣,臉色因爲震怒而更加蒼白了一些。他微微轉身負手而立,在努力保持風度。
不,確切的說是在隱忍胸口那洶涌澎湃的血腥味,已經就要衝出喉嚨了。
“知不知道你闖下多大的禍?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多少弟兄爲你喪命?”許久,他才又緩緩說道,聲音虛脫得像是經歷過一場大戰。
“洛兒和兄弟們情同手足,不會讓他們以身犯險的。”
如果不清楚對方實力,她一直都是自己出手。就像前些天去皇宮盜聖血草,亦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
“……咳,咳咳咳!”
百里南歌氣得說不出話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喉間的血腥味上涌,他慌忙擡起袖袍,悄然抹去了那可怕的殷紅。
想起前兩天被朝廷狙殺而枉死的若干弟兄,他心裡難過極了。他不想讓凌洛揹負這些血腥的罪名,但不表示他不心痛。
“洛兒,我以爲十年時間足夠換的你的安分。可你卻變本加厲,越來越放肆。”
他的聲音充滿痛楚,因爲冰極宮的弟子尚沒有遇到過如此血腥的屠殺。狠,怒,在他心裡交織着,吞噬着他的仁慈。
“洛兒沒有放肆,沒有不安分。”凌洛倔強的垂下眸子,心頭盡是委屈。
她錯了嗎?她不過是想得到千年人蔘和聖血草爲他驅逐身上要命的毒,她不過是想救他而已。可他這麼不講理的呵斥她,責備她……
百里南歌在聽到凌洛那句‘沒有放肆,沒有不安分’的話時,氣得臉色又蒼白了些許。他忽然袖袍一揮,數根寒光閃閃的銀針朝她飛了過去,盡數沒入她的體內。
她一聲痛吟,身子一下佝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