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宮後,雲劍正坐在馬車上等他們。
兩人上馬車過後,君襲墨纔回頭正眼瞧凌洛,看她那道士髮髻都歪倒了一邊,實在難以想象她是如何一本正經的裝神弄鬼的。
“幹嘛這樣看人家?”
凌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慌張的撥弄了一下歪掉的髮髻,臉紅了些。她之前走得太匆忙,也就沒注意那麼多細節問題。
“洛兒,回去過後就別再進宮了,皇后她們已經起疑,是不會放過你的。至於父皇的病我自有辦法,他不過是被人下了迷香,你別太擔心了。”
“你都知道?”凌洛很愕然,既然他都知道,那她不是白做功夫了麼?
“今天去乾清宮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檀香味,這怪味我在賽華佗的藥房聞過,是產自南疆的一種合歡草,混在檀香裡面能迷惑人。之前也沒去過父皇的行宮,所以也不曉得。”
君襲墨不用想就猜得到這東西應該是連如月放置的,因爲丞相夫人的孃家就是南疆,宮裡頭也只有她們母子是最盼望君傲天死掉的。
他本來不想插手這件事,因爲從小到大這個父親對他就視若無睹。只是他的計劃還有些沒有部署好,如果他被人爲的害死,怕是有些不妥。
凌洛自然想不到他會知道這麼多,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弱爆了。就像是用了很大的氣力去搬一種東西,可那東西卻很輕,令人無力感暴增。
她頓了頓,又問,“那……我的玉佩怎麼會在你那邊?有怎麼會被皇后拿走呢?”
“因爲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啊,至於爲何會被皇后拿走,我也不太清楚。宮裡你先別來了,這事我會對父皇解釋的,你乖乖待在京都,等事情處理好了我會來找你的。”
“誰要你來找我,我又不想看到你。”
“洛兒!”他扳過她的身子,臉色很嚴肅,“你若真的不喜歡我,又怎麼會爲我做那麼多事情?”
“你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幫你是應該的。”
她臉一紅,別過了頭。瞧着馬車外慢慢掠過的景色,她捫心自問,她是真的不喜歡他嗎?答案是“不知道!”
“僅此而已?”他不相信,他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惶恐。
“對,僅此而已,不準再問這種事,我說了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嘛,我喜歡的是師父,是百里南歌。”
她回過頭吼道,吼得很大聲,卻是像在說服自己。君襲墨看她脹鼓鼓的臉蛋,忽然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卻沒有再說了。
的確,他不能再逼她了,他都已經部署好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呢?她是他的女人,他上輩子,上上輩子就刻下烙印了。
雲劍把車趕得很慢,故意在給他們相處的時間。而馬車剛走到街口的時候,就見得前面的怡紅院門口傳來一陣驚慌的嘈雜聲。門口圍聚着很多人,不知道在喊些什麼。
“快,加速!殿下,有熱鬧看也,咱們去看看吧?”
凌洛一看有熱鬧看,連忙命雲劍加快速度策馬過去。那打雞血的模樣,令一旁的君襲墨很是無語。前一秒還要跟他拉開距離,後一秒要約他去強勢圍觀熱鬧了。
“哎呀,老身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的塵兒啊,你讓嬤嬤怎麼活啊。”
中氣十足的獅子吼來自那十分重量級的老鴇子,凌洛躍下馬車,一個箭步就衝進了人羣。但君襲墨沒下車,他只是吩咐雲劍跟過去瞧瞧,看看到底什麼事。
怡紅院的大廳內圍聚着很多人,嬤嬤坐在八仙桌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那些姑娘們全部都圍在她身邊,也在不斷的哭泣。
她愣了愣,連忙拉過了一個小廝,“無量天尊,敢問小施主,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這……”小廝瞥了眼哭泣的嬤嬤,卻是忐忑不安的不敢說。
“聽說雪千塵死了,她可是這怡紅院的搖錢樹啊,這麼一死這地方也只能關門大吉了。”旁邊有人小聲的解惑,也是一副遺憾的不得了的口氣。
“啊?雪千塵死了?她不是炎煌四絕之一嗎?”凌洛有點難以置信,她覺得像這樣的全民偶像不應該動不動就死纔對。
“對啊,要不然這嬤嬤能哭得跟死了爹媽一樣啊。”
“……”
艾瑪,真的假的?
凌洛還是不相信,她見過一次雪千塵,這個女人一個是會點功夫的,上一次還打算暗算她來着。她怎麼會死呢?太不可思議了。
爲了尋求真相,她拂塵一揚就走進了大廳,衝嬤嬤喊了聲口號,“無量天尊,嬤嬤這麼難過是怎麼了?貧道剛纔路過此地,忽感有一股黑氣繚繞,於是進來看看。”
“道長,你真的看到這裡有一團黑氣?是不是妖氣?”
“這個貧道就不敢亂講了,不過有一團黑氣是真的。你這裡可是有人重病或者……嚥氣了?”
“嗚嗚嗚嗚……我那苦命的女兒啊,纔剛過十七就夭折了啊,嗚嗚嗚……”
十七歲還叫夭折?沒文化真可怕!
凌洛有些愕然,但表現得卻極爲凝重,不斷的嘆息搖頭,“怪不得,怪不得啊,原來是要命的煞氣啊。嬤嬤,你這黑氣不除,只怕是……”
“道長,還有黑氣?”
“那可不是,你這黑氣沒有驅除,就會一直在這怡紅院裡面飄啊飄,飄啊飄的……”她一邊說一邊還煞有其事的揚起拂塵,故意營造一股陰森森的氣氛。
嬤嬤大概是因爲傷心過度而嚇得不輕,立馬就抓住了她的手,“道長,可否幫老身驅一驅這黑氣?”
“這個自然,不過嬤嬤可否帶貧道去看看夭折之人?”
“好,道長這邊請!”
嬤嬤也不推遲,領着凌洛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了雪千塵的閨房裡。這屋子裡還飄着淡淡的脂粉香,清新淡雅的佈置,可見她這四絕之一也是當之無愧。
房間裡很簡單,一張軟榻,一張牀,還有一把古琴,這便是所有傢什了。牀上躺着一個人,用錦被蓋着,但看得出這人毫無聲息,看樣子真的是死了。
“嗚嗚嗚,我這可憐的女兒啊,咋就這麼命苦呢?”嬤嬤一看到雪千塵又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凌洛走上前睨了眼,還真是雪千塵。她就那麼靜靜的躺着,一張臉死灰死灰的。在紅色的錦被映襯下,她就像恐怖片裡那種臉色煞白脣瓣嫣紅的女鬼似得,有些瘮人。
她還是不相信,走過去擡指在她頸動脈邊探了一下,卻真的沒有跳動。不過她頸窩下卻是有個蠍子般的印記,是黑色的,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傢伙還紋身,真fashion!
即便現在她都還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爲前些天看到她都活蹦亂跳的,忽然間就無聲無息死了,太莫名其妙了。
嬤嬤哭得跟淚人兒似得,自然也就沒注意她的小動作,還以爲她在給雪千塵超度。
“嬤嬤,她是什麼時候死的?”
“嗚嗚嗚,就一個時辰前,我們正準備用膳的時候,她的丫頭小青就來叫我說她死了,嗚嗚嗚……”
“噢!”
“讓開讓開,擋着做什麼?”
凌洛本打算再說兩句,卻聽得樓梯邊傳來幾聲氣勢洶洶的吆喝,她愣了一下,連忙走到了門口張望,卻是五個穿着盔甲的士兵,凶神惡煞的樣子,彷彿誰欠了他們錢似得。
“聽說雪千塵死了?”爲首一個冷冷瞥了凌洛一眼,眼底掠過一抹驚訝,但很快鎮定了。
“是啊,官爺,你們是要幹什麼?”
“最近京都有種瘟疫在蔓延,我們懷疑雪千塵得了瘟疫而死,要把人擡走埋掉,你們幾個趕快把人弄下去。”
“官爺,這不好吧,千塵是老身栽培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我們來安葬啊。”嬤嬤不樂意了,寒着臉道。
“老不死的,趕快把這裡關了,要不然瘟疫蔓延起來你就是罪魁禍首,走!”
那人叫另外四人不由分說的上前擡人,嬤嬤見他們窮極兇惡的樣子也不敢說什麼。倒是凌洛,看到這幾個人的行事作風時,怎麼感覺就像那三十六煞星。
但她沒有阻攔,只是一臉的疑惑。嬤嬤聽到那些士兵讓她關門大吉,也就顧不得凌洛了,急匆匆的又跟了下去。
於是二樓上就剩了凌洛一個人,她頓了頓,就從窗邊飛身而下,趁着人羣亂又回到了馬車裡。
“竟然是雪千塵死了,屍體都被人弄走了。”凌洛一進來就對君襲墨說道,看他若有所思,頓了頓又道,“這女的前些天都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死呢。”
“你確定是死了?”君襲墨眸色一沉,眼中有一縷寒光掠過。
死了?他絕不相信!這個女人是個細作,他雖然沒有查出來她爲誰服務,但以她的本事,應該不是一般人能夠殺死的。
“對啊,我探過她的氣息,的確是沒有了。”
“這就奇怪了。”
就在兩人疑惑的時候,雲劍也回來了,轉過頭來拉開車簾,也是一臉驚愕。
“殿下,飛天蠍子死了。”
“飛天蠍子?雪千塵叫飛天蠍子?”凌洛又被震驚了,目瞪口呆的模樣呆萌呆萌的。
“孤陋寡聞,駕車!”
君襲墨捏了一下她的臉,卻沒打算就此多說什麼。這些東西凌洛不知道,但百里南歌肯定知道,既然他沒說,他也無需提及。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誰把雪千塵帶走了,帶去哪裡了。她肯定是沒死,但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就令人猜不透了。
凌洛見他無話也就不問了,轉過頭涼涼的望着車外,馬車緩緩駛過街市,能看到很多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在沿街叫賣。
她漫不經心的瞧着,忽感眼前掠過一道白色的影子,她頓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