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賈美心的身子已然大好,顧輕眉這日結伴與顧華美去榮安堂請安,才進門,就聽到了賈美心的說笑聲。
顧輕眉的眸光微閃,以她的耳力,顯然是聽到了嫁妝二字,輕輕地湊到了顧華美耳邊,“你聽說了嗎?老夫人要爲賈美心置辦嫁妝呢。”
顧華美一聽就像是乍了毛的雞似的,憤怒不已!
“祖母是怎麼了?怎麼總想着一個外人?”顧華美怒聲道。
顧輕眉搖搖頭,一臉的無奈,“誰知道呢?我不是親孫女也便罷了,可是妹妹你?”
顧華美到底是年紀小,不過是一句話,便將她的火氣給勾了起來。
“哼!這個賈美心,簡直就是個害人精!”
“妹妹快別這麼說,老夫人素來疼她,若是被老夫人聽到這話,又該說我們姐妹合起夥兒來欺負她了。”
看似勸慰,實則是火上澆油的話,讓顧華美氣得一張小臉兒通紅,火氣半天沒消下去!
“給老夫人請安。”
姐妹二人進了屋,顧輕眉行完禮後,並不曾急着坐下,而是緩聲道:“老夫人,賈姑娘既然已經訂下了親事,又出了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已不適合再住在我們國公府了。”
何氏恰好也在屋內,原本剛剛聽了老夫人要一力爲她籌備婚事的事情就不滿意,這會兒聽到了顧輕眉提起這個,自然是十分支持。
“是呀,母親,賈姑娘的名聲受損,若是再住在國公府,只怕是會連累了我們府上的幾位姑娘,要知道,府上最大的輕眉,也才十四呢。”
老夫人看兒媳婦也順着顧輕眉的話說,自然是一臉的不悅。
賈美心在聽說要讓她搬離此地的時候,便已有些心驚,此刻看到了何氏的態度,更是讓她萬般害怕。
“姑婆,您是知道賈家的情況的。若是我就此回了賈府,只怕?”
“只怕什麼?賈姑娘,你本就是來我府上坐客的,便是小住,也有些時日了。若是你不出這件事,我們國公府自然也沒有趕你走。可是那日明明就是你落水了,爲何安子青會一口咬定了是我?賈姑娘醒後,又一口一句是我將你推入塘中的,賈姑娘,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來耍。”
顧華美最見不得的,就是賈美心在老夫人面前討好,這會兒一看她故伎重施,又想着扮柔弱,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真是不要臉!那天我明明看到了大姐姐與三嬸兒走在一起,怎麼可能會與你在花廳?分明就是你假冒大姐姐之名,想要在那裡釣什麼金龜婿,不想事情敗露,你便故意往大姐姐的身上潑髒水。”
何氏在聽顧輕眉提及安子青一事時,眼皮便十分突兀地跳了跳,她心裡知道,賈美心是絕對不能再留在國公府了。
若是真的被顧輕眉發現了端倪,只怕事情,會比現在糟十倍不止!
“華美,不得放肆!”
何氏輕斥了一句,看到老夫人的臉色發黑,也知道她是真心地疼愛這個侄孫女,心中難免也升出了幾分的不平。
“母親,輕眉說的也有道理。賈姑娘的確是不適合再留在咱們府上了。之前念着她的身子不適,兒媳也一直不曾提及此事,今日看她身子好些了,還是將她送回到賈家吧。”
老夫人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
顧輕眉容不下她,如今連顧華美和何氏竟然都容不下這個賈美心了?
她就不明白了,不過就是一個姑娘家,礙着她們什麼了?
賈美心則是面如死灰,若是真的讓她回到賈家的祖宅,吃不好住不好不說,一旦讓她們知道自己將要嫁人爲妾,還不知道有什麼難聽的話在等着她呢。
冷夏看到老夫人的臉色氣得鐵青,再看看大小姐一臉的堅定,也知道此事已無轉還的餘地,總不能爲了一個賈美心,去得罪大小姐吧?
“老夫人您消消氣,賈姑娘如今訂下了親事,回去備嫁也是應當的。總要讓賈家的夫人幫着張羅纔是。”
何氏也順水推舟道:“是呀,母親,賈姑娘的雙親都在,如今訂下了親事,他們爲人父母的竟然還不知情,實在是說不過呀。”
出事都幾日了,可是賈府那邊兒連個信兒也沒有。
顧輕眉還真是有些不明白了,賈美心要嫁人這樣大的事情,他們賈府的人竟然都不關心?還是說,其實老夫人將她留在這裡,是另有安排?
老夫人看看幾人的臉色,也知道賈美心今日是非走不可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只是美心到底也是在我們國公府出的事,總不能讓她再受了委屈。”
“是,母親。”
顧輕眉的眼神一暗,剛剛老夫人的話,分明就是話裡有話!
在國公府出的事?
這是暗中提醒賈美心,要讓賈家的人來國公府大鬧一通嗎?
還是說,這是故意讓她們幾人都心中有愧,說起來是國公府對不起這位表小姐?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顧輕眉脣角浮上一抹冷笑,賈氏呀賈氏,你還真是孃家的一個好姑奶奶呢,這一顆心,是不是長地也太偏了些?
賈美心再留戀國公府的奢華生活,此刻也不能不走了。
她倒是有心想要拿一些寶貝好回去後有個倚仗,可惜了,除了老夫人賞給她的一些細軟,這屋子裡的所有擺件兒,都是登記造冊的,她想拿,也拿不走!
一步三回頭,那真是叫戀戀不捨。
無論如何,身爲主人,顧輕眉還是將她送到了二門處。
賈美心的前腳一走,榮嬤嬤直接就將之前留下來伺候她的那些丫環婆子給打發到了榮安堂。
人是老夫人派過來的,如今要伺候的主子走了,她們自然也再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芙蓉院,總算是清靜了。
顧輕眉看着賈美心的背影,面色冷漠而淡然,“吩咐人盯着賈家,順便警告他們一句,若是膽敢上門鬧事,賈家的姑娘,就一個也休想再留在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