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楠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到底是從何處聽來這個消息,只是哼了哼,略有些不屑地繼續往前走着。
顧輕眉知道自己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淡淡一笑,仿若剛纔二人的談話,也不過就是無心之言罷了。
太子妃與楚王妃的對弈,持續了一個時辰,最終,還是楚王妃投子認輸,這才作罷。
彼時,顧輕眉已經回到了偏殿內,看着兩人的棋勢,太子妃的棋分明就是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偏偏在其猶豫不決之時,齊若瑩認輸了。
太子妃看她的眼神裡,自然是閃過一抹驚詫,須臾,又轉爲了一種憤怒。 Wωω●тtkan●¢O
技不如人,她自然是認,可被人如此認輸,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羞辱。
自己能看出來的棋局,在場其它人又如何會看不出?
太子妃緊緊地抿了抿脣,緩緩笑道:“弟妹果然是慧質蘭心,明明此局是我實力不濟,怎好讓弟妹相讓?”
話落,轉頭看向了皇后,“母后,三弟妹果然是有着一顆玲瓏心呢,母后得了這樣的一個好兒媳,理當重賞纔是。”
皇后含笑點頭,好看的鳳眸裡,泛着一抹柔而堅的光。
“太子妃說的是,若瑩不僅棋藝好,最重要的是這品性還好。若是不重賞,反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德妃脣角始終掛着笑,沒有太過高興,也沒有一絲的不悅。
如此平靜而淡然,倒是超出了顧輕眉的預料。
她以爲,德妃經歷了太后仙逝,王家勢敗等打擊,會越來越失了分寸,行事會越來越沒有章法,可是沒想到,她現在竟然能如此平靜淡然地坐在這裡,果然是不能小覷。
皇后賞下來的是一對兒金鑲玉的鐲子,若論材質,雖然昂貴,卻也並非是極奇稀有。只是這對兒鐲子,是當年太后賞下來的。
如今皇后將這對兒鐲子拿出來,可見對齊若瑩的看重,同時,也是爲了做給德妃看的。
“來,若瑩,到本宮這兒來,本宮親自爲你戴上。”
顧輕眉注意到了德妃臉上的笑,在一寸寸地僵硬。
德妃的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對兒金鑲玉鐲,眸光裡有慌亂,有驚懼,還有一絲的懷疑。
顧輕眉看着齊若瑩小心地將自己腕上的鐲子褪下,交由了身邊的婢女保管,隨後步履輕盈地到了皇后的鳳座前。
皇后伸出手,齊若瑩十分乖巧地將手送了過去,皇后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到底是年輕人,這手都是這般的光滑細嫩。也難怪你與楚王情深不離。”
齊若瑩臉色微紅,淡淡笑了。
隨後,皇后的右手便伸到了那托盤上,眼看就要拿起上面的金鑲玉手鐲。
恰在此時,德妃的臉色突然慘白,原本始終警惕而陰狠的盯着皇后的眼睛,此時一下子恍若失了神一般,黯淡無光。
“娘娘,您沒事吧?”
皇后的手僵住,衆人的視線也隨之看了過去,只見德妃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是喘不上氣來一般。
“別動!你們都散開,讓德妃娘娘呼吸上新鮮的空氣。”顧輕眉冷靜地指揮着衆人,隨後伸手,便搭上了德妃的皓腕。
“娘娘莫怕,您現在只需要慢慢地呼吸就可以了。”
德妃朝她感激地點了點頭,按照她說的,慢慢地呼吸着。
顧輕眉轉身道:“回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怕是心悸的毛病犯了,過了這一陣兒,回去再好好休養便無事了。”
皇后這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無事就好。”
經過這麼一出,那金鑲玉的鐲子,自然也不曾戴到了齊若瑩的腕上。
不過,顧輕眉並不以爲,這就算是過去了。
看着衆人依次告退,太子妃笑得越發溫柔,像盛開的曼陀羅,美得讓人沉醉。
“母后,您果然是料事如神,德妃這心悸犯地,還真是時候。”
“呵呵,當初她們使了什麼陰私手段,怎麼可能會忘記?本宮就是要讓齊若瑩回府後,日日看着那對兒玉鐲子,卻不敢戴。”
“母親,這一次未免太便宜她們了。”太子妃的眸光微寒,語氣也漸冷。
“急什麼,後戲纔剛剛開始呢。本宮倒要看看,這個齊若瑩,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走出大殿後的顧輕眉,眼皮突地一跳,眸底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是一聲冷笑。
“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對?”
“無所謂,她們之間的爭鬥,我們看戲就好。”
說到這裡她語氣一頓,原本溫和的眸子漸漸冷卻,仿若是渡上了一層寒冷的冰霜,經久不化。
“只要是她們不波及到我關心的人,怎麼折騰都無所謂。”
顧輕眉並沒有馬上回到靖王府,而是先去了文匯樓。
“小姐,您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吩咐?”
“動用咱們宮中的眼線,好好查查,六公主最近與什麼人來往得親密一些?”
“是,這些人是僅限於宮中,還是?”
“但凡是與六公主來往密切地,都要查。靖王府的事情,她都能知道地如此清楚,我就不信,僅憑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能佈下這樣的棋子。”
“是,小姐。”清風嘴上應着,心裡卻想着,小姐您不也是才十幾歲嗎?
不過轉頭再想,這世上能有幾個像是小姐這樣的人物?
自己能遇到了這樣的主子,那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府的那些背主的奴才,都處理乾淨了?”
“回小姐,這一次出面主理內宅的,是表小姐。”
“表姐?”
“是,表小姐無法責怪上次蘇夫人的心慈手軟,所以這一次便請了命,親自來處理此事。聽聞蘇老夫人對錶小姐的處置十分滿意。如今已將後院兒的部分權利,都移交到了表小姐的手上。”
“嗯,我總覺得這個六公主有些怪怪的,一定要讓人儘快地查明。”
“小姐,南樑傳來消息,大皇子納蘭雄已經被立爲太子了,聽聞之前,呼聲最高的嫡皇子竟然出了意外,從馬上摔下來,雖然不曾傷及性命,只怕一條腿,是要廢了。”
顧輕眉的神色微凝,這納蘭雄的動作,還真是快呢!
任何皇室,都不會允許身有殘疾之人繼承大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