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將自己聽到的話都仔細說了一遍,顧輕眉聽着略微有些蹙眉。
旁人的事情,她是沒有心思過多地干涉的。
由始至終,她想要的,就只是一方乾淨且清淨自由的天地罷了。
只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周家人,的確是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
不過,既然是自己的父親提出來的,顧輕眉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從周運昌這件事情中,不難看出,父親對於周家人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或者說,是因爲覺得愧對周剛,所以纔想要對周家健在之人,百倍地好!
這種心情,顧輕眉是可以理解的。
周運昌住進來,那麼周家,豈非就只有一干女眷了?
“大小姐,三小姐過來了,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您。”
顧輕眉眨了眨眼,這個三妹妹來找她做什麼?難不成,這是何氏的意思?
“請她進來吧。”
顧華美的臉上覆着面紗,進來之後,還不曾說話,便先哭了起來。
顧輕眉一見她這樣子,就有些頭疼,“有事說事,你哭什麼?”
顧華美見下人們都下去了,這纔將面紗摘了下來。
顧輕眉一瞧嚇了一跳,顧華美的左臉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子,縱然是施了粉,可仍然是一目瞭然。
“誰打的?”
顧華美又哭了兩聲,見顧輕眉的眉眼沉了下來,不敢再耽擱,回道:“是哥哥。”
“顧華章?”
“哥哥拿了母親的一些私房錢去賭,被母親發現後,訓了他幾句,正好我也在,便向着母親這邊,勸哥哥不要再讓母親傷心了,可是哥哥一時氣惱,直接就打了我一巴掌。”
顧輕眉的眸子緊了緊,顧華章出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然,顧輕眉也不會忘了,當初想要算計自己落水的人裡頭,也有顧華章一個。
“你可知道他去何處賭了?”
顧華美搖搖頭,“母親派人跟着呢,如今哥哥手中沒有銀錢了,也沒有出去再賭。”
也就是說,等有了銀子,仍然會再去賭!
“二叔知道嗎?”
顧華美再度搖搖頭,“母親怕父親生氣,沒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如今何家倒了,母親與我都是戰戰兢兢地過日子,生怕惹得父親一個不悅,便將母親給休棄了。”
顧輕眉聞言輕笑,“你們想的太多了。二嬸是與二叔一起守過孝的,又有兒有女,按律,不當被休的。”
“可若是母親染了惡疾呢?”顧華美擡眼看她,“若是母親染了惡疾,久治不愈,父親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母親的。”
爲人婦者,若是染了重大惡疾,不能與夫君一同前往祭祀,的確是可以被休的。
“這是你胡思亂想的,還是你母親自己說的?”
“我母親說的。這些日子,母親的身子越發地不好了。母親說,父親是覺得她礙事了,想要折磨死她,然後好等着明年再娶一房新婦進門。”
顧輕眉怔了怔,不語,她的那位二叔可是自私的緊,還真是有可能會辦出這等事來。
“那爲何不請大夫來瞧瞧?”
“請了,可是沒用。”
顧輕眉不解,顧華美又道:“那日國公府有宴,母親被邀,也不過就是強撐着身子罷了。實際上,母親已病了有半個月了。請來的大夫,都說母親只是偶感風寒,可是那症狀,分明就像是中了毒。”
顧輕眉一驚,顧泰之竟然真有這麼狠心?
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不至於吧?
顧輕眉仔細地想了想,總覺得二房的事情有些蹊蹺,先是顧華章被打,到了後來的分家,又到現在的顧華章出事,雖說她並沒有覺得顧華章多可憐,可到底也是有着血緣關係的。這心裡頭,難免會有些不太舒服。
“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跟母親說一下,然後再請御醫過去瞧瞧。”
“多謝大姐姐了。”
這一次,顧華美並沒有福身,而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重重地叩了三個頭。
“大姐姐,以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這次只要是你能想辦法治好我母親,那便怎麼樣都成。”
顧輕眉愕然,看來,在這些日子的調教下,顧華美果然是改變了許多,何氏果然是沒有白費心思。只是,顧華章那裡,怕是她也沒轍了。
“你先起來吧。能不能治得好,我說了也不算。”
原本,顧輕眉看在何氏配合她的份兒上,是想着放她一馬的,可是沒想到,真正容不下她的,竟然是她的枕邊人。
顧輕眉搖搖頭,面有愁緒,這世上之人,果然是如此地貪慕虛榮?
多年的夫妻,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前程受阻,便要除了她的性命,顧泰之,你果然是好狠的心。
顧輕眉將何氏病重的消息告訴了母親,蘇氏果然就差人拿了她的名貼去請太醫。
只是到了傍晚的時候,打發去的人回來回話,說是太醫只是搖頭,說何夫人中毒已深,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無力可救。
蘇氏直接就嚇白了臉,“怎麼會中毒?”
顧輕眉扶住了她,“母親,您先別急。許是二叔房裡頭的一些私事,咱們還是先看看二叔怎麼說吧。”
蘇氏也只能點點頭,如今何家沒人了,就算是何氏是被人毒死的,連個爲她出頭伸冤的人都沒有。
想想還真是可憐!
當初她在國公府裡,是何等的耀武揚威?
可是現在,說是不成,便真的就要歿了。
二房那邊到底還是鬧了起來,顧華美這次也總算是長了腦子,直接就一紙訴狀告到了京兆府。
顧泰之雖然氣惱她將家醜外揚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由着人家來查。
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了替死鬼,將後院兒的兩名與何氏有積怨的小妾給推了出來。
顧華美早就看透了自己這個自私的父親,知道母親沒救了,自己將事情鬧到了如此地步,將來的日子必然是不好過的,當下也只能以淚度日,只盼着父親念及她是他的親生骨血,對她稍好一些。
何氏病重,蘇氏和劉氏,自然是要前往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