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何時需要他
無名的話語不多,卻將所有事情基本上有條不紊地說了個清楚。
楚玄遲眼眸的顏色變得更爲暗沉,沒想到他守在林場這兩日,沐家竟生了這麼多的變故。
沐初蠱毒發作,瀕臨生死,這丫頭心裡該有多痛。
視線又集中在那一抹白影上,雖然,以她醇厚的內力彈奏海角琴,這琴聲一時半會不會弱去,但時間也是耗費不得。
目光一收,他轉身走向聚集在不遠處的士兵。
士兵們當中有人受了傷,被扶到後方去服解藥,沒有受傷的全都手持長劍,靜候在那裡,生怕藥人忽然又會發狂。
原先包圍着整個流桑樹陣的邊緣的士兵們,此時幾乎都已經回到了這一方,將藥人們團團圍住。
可見他們如此安靜,大家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沐心如從人羣中出來,向楚玄遲迎去:“遲兒,剛纔樹林裡頭……”
“楚四海在破壞陣法,我已經將他除了。”說起這事,楚玄遲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淡漠中透着冷硬。
擡頭又看着樹梢上的人兒,他沉聲問道:“可曾研究出醫治藥人的方法?”
“已經研究出來了。”沐如畫氣喘吁吁地來到他們跟前,目光與楚玄遲接觸到,便猛地躲開。
玄王的眼神還是那麼冷那麼懾人,哪怕她對自己向來自信,也無法在第一眼便心平氣和地與他對視。
緩了緩心思,也深吸了一口氣,她才平復着混亂的氣息,看着他啞聲道:“我已經按照慕容七七的吩咐,將城中所有有名的大夫全都找來了。”
楚玄遲墨眸眯起,盯着她。
沐如畫又道:“慕容七七說過,等會只要藥人被控制住,便立即將他們當中最爲精悍的六千人帶到後方小木屋那處,每人喂以一顆解藥,兩個時辰之後再喂服一顆。”
楚玄遲和沐心如互視了一眼,雖然對此沒有多大的瞭解,但既然是七七說的,兩人便無異議。
楚玄遲迴頭掃了不遠處的東方溟一眼,東方溟立即下去命人去挑選藥人。
沐心如也大聲道:“來人,隨我來。”
下頭的人傳令了下去,數千人跟上他們的腳步,來到藥人集中在一塊的地方。
面對這些藥人,每個人眼底還是不自覺有幾分畏懼。
剛纔他們發作起來的時候,那一身兇悍的氣息實在是可怖至極,尤其他們那雙眼眸,一雙雙帶着嗜血的火紅,若是被他們抓到,只怕那鋒利的長指就會嵌入到他們的身體裡,將他們的身體撕成兩半。
不過這會兒藥人們卻似真的被馴服了,只要琴聲還在,便沒有一個藥人能反抗。
一雙雙眼眸黯淡無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他們從一萬多名藥人中挑選了身體最爲高大壯實的那些,還有一些便是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的,三大族和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樣,族人中竟是女子不多,幾乎八成都是男子。
六千人被餵了第一顆解藥,之後被帶到後頭不遠處那一排排小木屋前,席地而坐。
琴聲遠了,每個藥人臉上便開始顯出了一點痛苦的神色,如同身上正受着什麼劇痛那般。
但因爲有着琴聲的侵擾,那些痛楚很明顯被減弱了不少。
他們服了解藥之後劇痛的表情,楚玄遲曾親眼見過,當初兩個藥人便是他餵了解藥之後,命人送回沐家的。
依然不知道七七要如何去解救他們,但當沐如畫說七七要帶走六千人之後,他便明瞭剩下那些藥人暫時解救不了了。
“來人。”
玄王一聲令下,就連沐家的親兵也涌了過來。
楚玄遲冷眸掃着衆人,大聲道:“所有人立即將附近能用的東西揉起來做成粗繩,把剩下來這些藥人捆綁在一起。”
沒人有半點遲疑,林中士兵們一個個便全都忙碌了起來,就連沐心如和小玉兒她們也立即參與到大夥的忙碌中。
沐如畫正要去幫忙,不想一回頭,便看到站在楚玄遲身後不遠處的無名那一身被鮮血沾溼的衣裳。
她嚇了一跳,驚呼道:“無名公子,你怎麼回事?誰傷的你?”
無名只是搖了搖頭,便擡頭看着七七,不理會。
他現在整條左臂如同完全沒了自覺那般,讓他去幫忙捆綁藥人也實在是有心無力。
本是該坐下來好好休息的,可如今這情形,他也無法安心去休息,便只能由着傷口上的血依然慢慢滲出,他還是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面對這一切。
楚玄遲擺了擺手。
沐如畫無奈,也和大夥一起退了下去,揉起繩子來。
揉上來的粗繩全都在第一時間拿去將藥人們一個個綁得牢牢的,讓他們席地而坐。
樹梢上的七七眼底透着點點光芒,目光緩緩垂落,落在楚玄遲高大的身影上,脣角緩緩勾起了點點笑意。
就知道這個男人會明白她的意思,能在一聲招呼不打的情況下與她如此配合,這感覺真的很好,好得讓她繃緊了一整個上午的心總算緩緩鬆開了些。
指尖在琴絃上飛揚,不算激昂卻處處震動人心的琴音依然籠罩着這一方。
楚玄遲從人羣中找到了東方溟的身影,將隨身攜帶的兩隻瓶子遞給他,沉聲道:“找十幾個兄弟服下解藥,再闖到林中將七寸蛇的毒液收集起來,等會沐五小姐回府的時候交給她,讓她帶回去繼續煉藥。”
“是,王。”東方溟接過瓶子,瞧了瞧瓶身,向楚玄遲傾了傾身,便走到沐如畫跟前與她說了些什麼。
沐如畫這才似醒悟過來,1066何時需要他
想起了七七之前的交代,忙一拍腦袋,疾奔回馬車前,從馬車裡頭捧出二十多隻瓶子,喊來數人,和東方冥所帶的兄弟們一起闖入了林裡。
七七來的時候就跟她說過,必須要用七寸蛇的毒液,因爲新一批的藥材尚未送到,所以,她也跟着七七出門來了這裡,趁着藥材還沒送回去之際,先取了七寸蛇的毒液再說。
不料來了之後一看到這陣型,便什麼都忘了。
等沐如畫和東方冥領着人進入了林中,楚玄遲才慢步回到無名身旁,隨意伸出大掌,掌心落在無名的背門上,醇厚的內力頓時滲入。
無名濃眉一皺,不悅道:“收回你的真氣,我不需要。”
“別浪費我的力氣。”楚玄遲輕輕一壓,尚未來得及反應的無名便與他一起被壓坐在地上,那道醇厚的真氣依然從他的掌心滲入到他的身體裡。
他吐了一口氣,不再掙扎,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以自身的內力和他的真氣相融,在楚玄遲的幫助下熟練好心思,靜心運功療傷。
楚玄遲並沒有幫他太久,等他迅速進入自我境界之後,他便站直了身,招來兩名侍衛守在他身旁不遠處,他自己舉步向藥人走去。
雖然,已經有好大一部分藥人被捆綁着,但他還是不放心,長指伸出,在每個藥人肩頭上敲了下去。
六千名藥人被帶走,這裡還有差不多近萬人,他一個一個敲過去,也不怕自己的真氣被耗盡。
在繩索的捆綁以及大穴被點下之後,那些坐在地上的藥人更加沒了反抗之力,只能坐在那裡,兩眼無神,依然在琴聲中游蕩着不知是否存在的思緒。
……
一整個下午,所有人都沒有閒着,反倒是運功過後尋回了一點力氣、正打算和楚玄遲一起給藥人點穴的無名,在楚玄遲的冷眸下,乖乖回到樹下,安靜休息。
除了他,其他人卻是沒有半個人閒着。
傍晚時分,近萬名藥人總算被徹底捆綁了起來,當最後一名藥人都被綁上,甚至被楚玄遲點了穴之後,琴聲嘎然而止,幾乎已經精疲力盡的七七從樹梢上一躍而下。
兩腳剛落地,便被一陣痠麻的感覺震得差點站不住往地上倒去。
不遠處的無名兩腿一緊真要挑起來去扶她,楚玄遲的長臂卻已先一步將人擁在懷中。
看着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無名緩緩閉上雙目。
以爲眼不見便能心平氣和,卻不想閉上眼之後,腦袋瓜裡涌過的全是她無助柔軟的身軀落在自己懷中的情形。
那時候,她身邊沒有其他男人,若是楚玄遲在,豈會需要他的安撫?
就算楚玄遲不在,也會有沐初,南王爺……何時,需要自己去守護她?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也許是因爲這兩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連他也開始感覺到心煩意亂了。
胡思亂想之際,分明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向他靠近,一股淡淡而熟悉的幽香撲鼻而來。
無名睜眼之際,七七已經在他跟前跪坐了下來,哪怕是跪坐着,高度依然只到他的臉上,連他的頭都高不過。
七七瞟了他一眼,沒注意到他眼底來不及藏去的喜悅,小嘴微微撅起,一邊在身旁攤開一張白布,一邊怨念道:“一個個都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長這麼高大,一年到頭不知道要浪費國家多少糧食。”
無名薄脣輕抿,眼下說不出的喜悅和感動,在瞬間變成無奈。
長得高還是他的錯了?還嫌他浪費糧食!
不過,看到她微微滲汗的小臉上依然紅潮遍佈,他心口又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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