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霖修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別在這個時候招惹他,他可不介意現在就把她帶去竹林。
齊妍靈心知他的脾性,不敢再出言挑逗他,不一會兒,她對前面的猜謎遊戲感興趣了。
“猜謎語跟對對子,贏的人可以得一盞花燈。”齊妍靈高興地拉着趙霖修的胳膊,“我們去把那個最大的花燈贏回來。”
“你有把握贏?”趙霖修知道她素來不喜歡吟詩作對,猜謎語還可以,對對子可不是她的強項。
齊妍靈理直氣壯地說,“我自然是贏不了的,不是有你嗎?”
“在你看來,我就是什麼都會的?”趙霖修好笑地問道。
“嗯,無所不能。”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笑得篤定而自然,彷彿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了他,她愛他魅氣之下的優雅,愛他的沉穩內斂,總之,他就是一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人。
趙霖修以前並不愛說甜言蜜語,甚至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女子這麼上心,齊妍靈說的這些話並不算甜言蜜語,可他聽了就覺得全身由裡到外都是舒暢的,“這麼看來要是不贏了那花燈,倒教娘子失望了。”
齊妍靈斜眼睨着他,媚眼如絲,含情脈脈。
趙霖修擡頭看向第一個謎語,出東海,入西山,寫時方,畫時圓。
這個太好猜了!
“這個我都會的。”齊妍靈小聲地說,“有什麼從日出東方,日落西方,一猜就是日。”
“這位夫人猜出來了。”臺上的人含笑說道,將一盞荷花燈拿給齊妍靈。
齊妍靈得意洋洋地看着趙霖修。
接着又出了一個謎語,一陰一暗,一短一場,一晝一夜,一熱一涼,猜一字。
這個齊妍靈猜不出來,她轉頭看向趙霖修。
還沒等趙霖修告訴她答案,站在他們對面的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子已經脆生生地開口了,“是個明字。”
齊妍靈看了過去,便發現猜出這個字的人不是那個丫環,而是丫環旁邊一個帶着帷帽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樣,不過瞧着她鮮嫩嬌豔的身段,應該是個姑娘家吧。
那女子好像也朝他們看過來一眼,轉瞬又別開臉。
接下來的對對子,每年都只會出三個對子,最後勝出的就能得到最大那盞花燈了。
齊妍靈興致勃勃地想要拿花燈,阿晟是小孩子脾性,最是不喜歡這種煩悶的遊戲,纏着阿世帶他去別處看人家舞獅子。
“小姐,我帶阿晟去那邊。”阿世到底拿阿晟沒辦法,只好跟齊妍靈說道。
齊妍靈看了阿世說的那個地方,是有人在耍雜技,笑着點頭,“去吧,仔細阿晟別亂來。”
就在齊妍靈跟阿世交代話的時候,趙霖修已經在對對子了,這花燈會的對對子並不容易,而且每年只出三個對子,想要對上並不容易,趙霖修從第二個開始就幾乎沒有敵手,只除了那位戴帷帽的姑娘。
第一個對子上半句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
“水牛下水,水沒水牛腰。”這是趙霖修回答的第一個對子。
周圍大喝了一聲好。
第二個對子的上半句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那戴帷帽的女子略微沉吟,帷帽女子聲音嬌嫩甜美地開口,“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觀天上雲捲雲舒。”趙霖修淡淡地回答第三個對子。
接着臺上主持不得已有出了幾個對子,都被趙霖修和那位姑娘最後還是打成平手。
齊妍靈微微蹙眉,這是哪家姑娘?
“姑娘好才情!”臺上的主持鼓掌,“只是這位大爺跟姑娘的對子不相上下,老朽也分不出個勝負。”
只聽那位姑娘說道,“不如我與公子一人出一個對子,答不出來的便算輸了可好?”
趙霖修清冷淡漠地點頭,“姑娘先請。”
那姑娘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那模樣讓人不由生出幾分遐想,光是聽她的聲音,大約可猜出是個靈動可愛的姑娘,卻不知長得如何。
齊妍靈心裡卻有幾分不安的預兆,她回頭看了阿晟一眼,又看向那位姑娘,她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可是這股不安來自哪裡,她又一時說不上。
“客上天然居。”那姑娘帶笑的聲音說道。
趙霖修低眸看着齊妍靈,嘴角釋出一絲笑,淡淡地回道,“居然天上客。”
那姑娘沉默了一下,略帶幾分不服氣地說道,“公子請出題。”
在場的男子不無覺得這個小姑娘心性單純可愛,想來長相也是不差,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樣聰慧伶俐。
齊妍靈在趙霖修沒出題之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趙霖修促狹地看着她,要不是這裡人太多,他就想要捏着她的鼻子罵她狡猾了。
“天王蓋地虎。”他輕咳了一聲,說出這句連他都一時對不上的句子。
果然,那姑娘頓時愣住了,沉默了半響,懊惱地說道,“我認輸了。”
齊妍靈纔要高興地接過花燈,忽然正在耍雜技的人拿出刀劍向阿世他們砍了過去。
周圍不知何時多出幾十個黑衣人,全都往阿世的方向涌了過去。
平頭百姓從來沒看過這麼多人當家就要殺人的,頓時嚇得尖叫,人擠人涌,齊妍靈想要往阿晟那裡跑去,卻被人羣撞開了。
趙霖修摟着她站到一邊,“站在這裡別動。”
“快,阿晟不能有事。”齊妍靈着急地叫道,心裡恨死了那些還對阿晟不死心的人。
那些人是不是以爲抓住了阿晟就能威脅到她跟趙霖修了?
就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街上許多本來看着是尋常百姓的都拿出藏在身上的刀劍,團團地將阿晟和阿世圍在中間。
趙霖修什麼時候安排了這麼多暗衛?
齊妍靈顧不上去想太多,只一心擔心着阿晟不要出事。
忽然,她覺得後頸一痛,隨即陷入黑暗之中。
趙霖修從阿世手裡接過阿晟,轉頭去看齊妍靈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妍兒!”趙霖修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慌張,立刻將阿晟交給阿世,自己踩着人羣的肩膀出去找齊妍靈。
整條大街都混亂起來,齊妍靈已經不知去向。
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了,死傷無數,只留了兩個活口,花燈臺倒塌,有百姓受了傷,聞訊趕來的官府大人看到趙霖修陰沉如修羅一般的面色,嚇得跪趴在地上。
“將阿世送回宮裡交給太后,其他人都去找皇后!”趙霖修眸中沉澱着滔天的怒意,不管是誰,敢抓走妍兒的,他都要對方死無全屍。
“姑娘,姑娘……”人羣中,有個丫環大哭地找着自己的小姐。
那丫環發現站在趙霖修身邊的官府大人,哭着撲了過來跪在地上,“大人,求求您救我們家姑娘,我們家姑娘被抓走了。”
趙霖修微微眯眼看着她,是剛剛跟在那個帷帽女子身邊的丫環。
“你家姑娘被誰抓走了?”官府大人見皇上並沒有要攆走這個丫環的意思,立刻就開口問道。
“奴婢被人羣擠開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人打暈了我家姑娘,把我家姑娘擡走了!”那丫環哭着說道,“還有……好像帶擡走另外一個人,奴婢沒看清……”
趙霖修眸色冷凝,“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丫環哭着指向東面的方向,“求官老爺救救我們家姑娘,我們在長安城無依無靠,若是姑娘有三長兩短,要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國公爺。”
聽到這個丫環嘴裡說道國公爺,趙霖修眸色越發銳利冷寒,他讓阿世將阿晟帶回宮裡,自己則帶着孟影等人往東面追了上去,餘下的人則順着其他方向追去,將殘局留給官府大人處理。
妍兒!妍兒!
趙霖修心口絞痛,好怕她會不會遭遇到不測,那個女子平日是很聰明,可是她根本不會拳腳功夫,而且最是怕疼了,萬一抓走她的人傷害她怎麼辦?
只要想要齊妍靈可能有危險,趙霖修就無法冷靜下來,全身散發着暴戾的殺伐之氣。
齊妍靈忍着後頸的疼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被矇蔽了,看不清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仔細側耳傾聽,似乎還有水聲。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方既然抓了她,肯定不會這麼快殺她的,她倒是想知道,長安城還有誰敢做這樣的事情。
“老王,這次手氣不錯啊,抓到兩個好貨色,瞧着個好像還沒有破瓜,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哈哈,你沒看到,那小娘們長得跟天仙似的,沒有萬兩是不行的。”
耳邊傳來兩個男子猥瑣的聲音,齊妍靈聽了忍不住蹙眉,人販子?她是被人販子抓走了?
“那些人是長安城的人販子,平日總是趁着熱鬧時將落單的姑娘和小孩子拐走,我們要想辦法離開。”就在齊妍靈困惑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低低的女音。
聽這聲音十分悅耳動聽,也很耳熟。
是剛剛跟趙霖修對對子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