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太子莫名中毒,皇上曾派人仔細調查過事情的真相,可下毒之人隱藏頗深,直到現在,那件案子都沒能被查出個頭緒。
本以爲那人犯過一次案子之後會加以收斂,卻不想事隔數日,四皇子也深受其害。
福笑笑面色凝重地查了查昏迷中四皇子的脈象,意外的發現,四皇子的症狀雖與小太子有些相像,又好似有些許的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裡,她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口。
“王妃,勤兒的病情可還有治?”
樑貴妃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語氣不由得焦急了幾分。
福笑笑擡頭看了她一眼,問,“四皇子發病之前,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樑貴妃似乎早就猜到她會發此一問,趕緊回道:“就是平日裡吃的那些飯菜和點心,他年紀小,胃口也小,御醫說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能暴飲暴食,所以每天允許他吃的東西其實並不多,除了定時吃的早午晚三頓膳食之外,連水果和點心都是定了量的。往時這樣吃都沒什麼問題,誰料今天竟出了事。”
說完,樑貴妃嚶嚶地哭了起來。
福笑笑沒耐性聽樑貴妃哭喪,繼續查看四皇子的病情。
她又仔細探了探四皇子的脈象,症狀與太子的情況確實是大同小異,於是,她效仿上次給小太子施針的方法,從頭上的珠釵中抽出兩根銀針,在四皇子頭頂的穴位上輕輕捻了進去。
結果針剛施至一半,四皇子蒼白如紙片的小臉便驟然變成了黑紫色。
樑貴妃失聲尖叫,“王妃,勤兒的臉色爲何會變得如此可怖?”
許是樑貴妃的聲音過於尖厲,簾子外的皇上和慕容湛被她那變調的聲音吸引進來,兩人匆匆進了內殿,就見四皇子的臉色與當日小太子施針後的臉色確實大有不同。
福笑笑也被四皇子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了一跳,趕緊抽回手中的銀針,可四皇子的症狀卻並沒有因爲她抽出銀針而好轉多少。
只見他的臉色從蒼白變在了黑紫,嘴角緩緩流出一股駭人的烏黑色血液。
衆人皆被四皇子的變化震得手足無措,記得上次太子中毒的時候,施針沒多久,便從昏迷中驚醒,吐了幾口黑血之後,人也跟着清醒過來。
可四皇子的情況明顯與太子不同,他依舊昏迷,臉色變得極爲嚇人,與其說對方還活着,倒不如說他此刻更像是一個已死之人。
慕容湛試探着伸出手,在四皇子的鼻子前探了探他的呼吸,結果不探還好,這一探,他臉色大變道:“死了?”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皇上面色驟然鉅變。
樑貴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不迭去探兒子的鼻息,發現兒子此時居然一點呼吸都沒有,尖聲叫道:“勤兒,勤兒你醒醒,娘在這裡,你快醒醒啊!”
福笑笑覺得這一切變故發生得實在是過於玄幻,四皇子在被她施針之前明明脈象平穩,爲何施針之後竟沒了脈象。
她不敢相信的伸手在四皇子的手腕上又探了幾探,發現對方果然連一點氣息都尋不到。
大哭不止的樑貴妃突然將仇恨的目光落到了福笑笑的臉上,指着她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這蛇蠍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哪。”
說着,就要上前去抓福笑笑的頭髮。
福笑笑豈能如她所願,身姿靈活的向後退了兩步,蹙眉道:“樑貴妃,做人不能這麼無恥,我跟四皇子無冤無仇,何來的害他之心?”
福笑笑覺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不真實,眼睜睜看着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氣息,這簡直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慕容湛趕緊將張牙舞爪的樑貴妃擋在身前,厲聲喝道:“本王的媳婦兒好心進宮給你看兒子,你居然反咬一口,指責本王媳婦兒是殺人兇手。樑美嬌,你這麼無恥,你全家知道嗎?”
樑貴妃無視慕容湛的斥責,轉身一頭撲跪到同樣呆怔中的皇上面前,拉着他的袍擺道:“皇上,您可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勤兒是臣妾膝下唯一的一條血脈,如今卻被歹人給活活害死,她這是存了心要我絕了臣妾的命。雖然不久前去狩獵場的時候,臣妾的妹妹的確做了一些讓秦王妃不高興的事情,但臣妾的妹妹已經因爲那件事受到了嚴重的教訓。卻不想秦王妃仍舊不依不饒,連臣妾唯一的希望也要打碎。皇上,勤兒死了,臣妾也不活了,嗚嗚嗚……”
莫名其妙被冠上殺人兇手之名的福笑,對樑貴妃那番沒有根據的指控給氣樂了。
“樑貴妃,你不問原由就將謀害四皇子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不覺得對我來說有些太不公平了麼。先不說我根本就沒有謀害四皇子的動機,就算我有,眼下皇上和王爺都在這看着,我怎麼可能會愚蠢到當着皇上和王爺的面對四皇子動手?”
樑貴妃不由分說道:“就是因爲皇上和王爺都在這裡看着,你明目張膽的對勤兒下手,纔不會引來旁人的懷疑。福笑笑,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般心狠,先是逼得我妹妹背景離鄉,現在又將壞主意打到我膝下唯一兒子的身上。你我之間有仇怨,你儘管衝着我來就是,何必拿無辜的小孩子來做文章?勤兒與你無冤無仇,對這麼小的孩子痛下殺機,你於心何忍哪?”
一迭聲的說完,又仰頭看向面無表情的皇上,哀哀泣泣道:“皇上,勤兒被福笑笑活活害死的事情您可是親眼目睹,您可以不將臣妾的性命放在眼裡,可勤兒是臣妾懷胎十月給您生下的骨肉,如今他被福笑笑那蛇蠍女人給活活害死,如果您不能給勤兒報仇雪恨,勤兒泉下有知,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直到現在,皇上都沒能接受他好好的一個兒子竟然會離奇死亡。
他一把甩開死死抱着他袍擺不放的樑貴妃,徑自走到牀前,卻探四皇子的脈息,果然如樑貴妃所言,他的兒子,已經死得透透的。
他面帶猶疑的看向福笑笑,彷彿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問題的答案
。
福笑笑面色冷靜地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謀害四皇子,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慕容湛急了,一把將福笑笑擋在身後,厲聲對皇上道:“皇兄,您該不會真的以爲笑笑會是殺害慕容勤的兇手吧?”
皇上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即便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突然沒了氣息,也沒有失去往日的冷靜,只是問福笑笑,“四皇子的病情,與太子一樣麼?”
福笑笑剛要點頭,又猶豫起來。
四皇子與太子的病乍一看的確很像,可第一次去探四皇子脈象的時候,她的確從脈象中感覺到了幾分與衆不同。
究竟是哪裡與衆不同呢?
因爲福笑笑一直沒有正面回答皇上的問題,樑貴妃尖厲的聲音又插了進來,“皇上,若非臣妾親眼目睹,着實不敢相信福笑笑的膽子竟然會如此龐大,連皇家的骨血都能說殺就殺,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實她幹不出來的。您一定要給勤兒做主,福笑笑誅殺皇子,罪不可赦,如果皇上顧念秦王的兄弟之情便對福笑笑網開一面,別說勤兒死不瞑目,朝中諸位大臣肯定也不會同意皇上放過這個殺人兇手。”
“你閉嘴!”
慕容湛狠斥一句,要不是皇上在這盯着,他早就一腳將樑貴妃給踢飛了。
這女人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賤婦,當日樑美玉將自己脫得精光去他營帳裡色誘勾引,就是樑貴妃這賤婦在背後給出的餿主意。
有時候他真是不明白自家皇兄到底看上樑美嬌哪點,這麼一個陰毒的女人,居然也能在後宮裡橫行無忌好幾年。
樑貴妃當然不可能因爲慕容湛一句怒斥便輕易閉嘴,她唯恐天下不亂的哭求皇上一定要對四皇子的死,給福笑笑一個制裁。
一直保持沉默的福笑笑在慌亂片刻之後,目光漸漸被窗邊放着的一盆綠色植物給吸引過去。
只見那碧藍色的花盆裡,栽着一棵類似仙人掌的綠色植物,那植物約有半人之高,葉子巨大肥厚,呈八角狀,上面生着尖銳的毛刺。
待福笑笑看清那盆綠色植物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經過。原來從一開始,樑貴妃便是有備而來。
“福笑笑,你親手殺了我兒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因爲福笑笑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由,脣邊不自覺的溢出一抹冷笑,偏巧這抹冷笑被歇斯底里的樑貴妃給逮了個正着。
皇上和慕容湛也順着樑貴妃的目光望過去,不偏不倚,正好逮到福笑笑微勾脣角的這一幕。
面對皇上頻頻向自己投來的疑惑目光,福笑笑淡定自若道:“大家先別急着傷心,四皇子離奇死亡這件事,我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福笑笑,我親眼看着你害死我兒子,這種時候,居然還想着狡辯,你真是……”
未等樑貴妃扯喉嚨叫完,福笑笑便不客氣地打斷她道:“樑美嬌,你能稍微閉一下嘴,聽我把話說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