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他願意自己躺平成路,送她去平安寧靜的所在。
可是,一會兒之後,他又睜開眼睛,尋找着林輕染的蹤跡,低低的叫着:“小染……”
“我在,我在呢……”林輕染軟軟的應着,流着淚道:“我們出來了,你帶着我從陵墓中出來了……”
他恍惚的神色漸漸褪去,換上安心的表情,可是很快,他又會再度睜開眼睛,尋求她的保證……
如此反反覆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次,雲崢就這樣不停尋求着她的保證。
林輕音哭了!
林輕茗哭了!
知琴哭了!
憐心、憐月紅了眼眶!
就是馬車外的金翼、銀翼也紅了眼睛!
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雲王府
王太醫神色黑沉沉的爲雲崢把脈,一一說着他的狀況:“心疾突發,前毒忽發,內力耗盡………嗯,王爺還能出陵墓,全是靠着意志力強撐。好在王爺這些年用了珍奇之藥無數,否則怕是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了。”
說着,瞄了林輕染一眼,所有的人都知道,雲王爲了何人才會有着這樣無堅不摧的意志力?
心疾,毒發,內力耗盡……雲崢你還能不能再慘點?
……
雲崢用了王太醫的藥,臉色已經好看了一些,不過此時向來無所畏懼的雲王殿下,神色卻有些小心翼翼,因爲陵墓中溫柔如水的少女化身爲河東獅吼。
林輕染氣紅了雙眼,死死的盯着他:“你總是這樣,總是不問我一聲,私自做着決定,你以爲你所謂的爲我好,是我想要的嗎?”
她紅脣顫抖:“雲崢,你什麼都瞞着我,總是一力承擔,我知道你爲了我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你想護着我,我又何嘗不想照顧你?”
她想到雲崢在陵墓中的強撐,想着他撲倒在地時,她的恐懼,驚慌,茫然,她想到剛剛聽到王太醫所說時的悲傷、愴然、擔憂,想到他將唯一的生路,留給她時的黯然,聲音越發的高了起來:“你總是將我排除在外,爲了苟且偷生,你讓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你獨自留在死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嗎?……我告訴你,若是這樣……我寧願,寧願先死的人是我,是我”
如夏日盛開的花,太陽越是灼熱,她開放的就越是絢爛。
林輕染身姿筆直的站在那裡,眸光灼灼如焰,點燃了他的臉龐,連他身上蓋着的錦被都要炙熱的起火。
他失笑了。
她還是這般,從不曾改變。
而,這不正是他傾心的地方嗎?
“對不起,是我的錯。”笑容從他的眼底溢滿了出來,染亮了他的眉宇,如清風朗月般讓人舒心:“我保證以後再不會了!”
林輕染滿心的怒火忽然消停了,沒有說話,沒有言語,只是緊緊地握着雲崢的手。
有一個人,一再的在你生命中出現,就那樣不知不覺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等你發現的時候,便已經紮下了根。
消瘦的男子靜謐而笑,緩緩地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空氣中一片安靜。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林輕染轉頭,見是知琴,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緩緩地抽出自個兒的手,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外,壓低聲音問:“什麼事?”
知琴想到要說的話,眼皮跳了一下,卻依舊沉穩的說道:“小姐,華家的人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