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林初夏惱怒的質問,蘇霈然一動不動,醉態可掬。
林初夏不信他醉了。
能這麼有意識地逗她玩,不像是喝醉的表現。
見蘇霈然沒回應,她惱得伸手掐了他一把,很用力地掐。
蘇霈然吃痛,呢喃着伸手去捉住她作怪的手,握在掌心裡,“好睏,快睡覺吧,別鬧了。”
“你放開我,我就不鬧。”她說。
然而蘇某人即刻又沉寂了,彷彿醉得聽不懂她的話。
林初夏想去外頭睡沙發,她不想跟他睡同一只枕頭。
她舅舅還在隔壁房裡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會笑歪了嘴巴。
林初夏動用了十八般武藝,愣是無法擺脫蘇霈然,最後反而弄得自己精疲力盡,而蘇某人依舊巋然不動。
夜已深,她又累又乏,心想:“等我歇一歇,再來對付這個可惡的傢伙。”
她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
結果一覺醒來,她睜開眼時,天已大亮。
蘇霈然還躺在她的身邊,仍然手腳並用抱着她。
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在淺青色的窗簾上,仍然折射出亮堂的光線。
林初夏憑着光線猜測時間,這時候肯定早上八點過了。
她心裡驚悚一下,她舅舅平時六點就起來煮飯的。
她昨晚累得睡死過去,都來不及偷偷撤離,所以,她舅舅一定知道了,她跟蘇霈然就睡在同一張牀上。
她試着搬動蘇霈然的手臂,蘇霈然此刻還沒醒,手軟綿綿地搭在她身上,她很輕易就將他的手搬了開去。
可他的一條腿還架在她身上,她頗嫌棄地將他的腿推開。
這推開的動作有點大,蘇霈然醒了。
他看着她,勾脣一笑,笑容邪魅。
林初夏沒好氣斜了他一眼,“會被我舅舅發現咱們昨晚睡在一塊的,怎麼辦?”
蘇霈然特別瀟灑地聳了下肩,回答:“涼拌。”
林初夏拿手指指着他,警告他:“等下出去,你可不要跟我舅舅胡說八道!”
“嗯,絕不胡說八道。”蘇某人點點頭,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我舅要是問起,你就說,是你醉醺醺的錯進了我的房間,然後咱們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知道嗎?”林初夏教蘇某人應答。
“嗯,知道了。”
蘇某人難得配合,林初夏很滿意。
她於是拉開房間門走出去,在客廳裡,她看見餘子安正在擺放早餐和碗筷。
餘子安聽到動靜,擡頭瞥了她一眼,滿臉詭異的笑,“醒了?快去刷牙洗臉,等下吃早餐。”
林初夏洗漱後,在飯桌邊落座。
餘子安神色戲謔看着她,問:“霈然呢?”
“我怎麼知道!”林初夏答,有點反應過激。
話落,蘇霈然就從林初夏的房裡走出來,“舅,我在這呢。”
餘子安瞟了眼蘇霈然,又瞟了眼林初夏,一副“我什麼都明白了”的樣子。
林初夏一看餘子安要誤會了,她忙開口:“舅,其實……”
她想說,其實昨晚她和蘇霈然什麼也沒幹。
“舅,其實昨晚我跟初夏睡到一塊兒去了。”蘇霈然搶了林初夏的話頭。
他在餘子安面前,一副老實交待,勇敢承擔責任的模樣。
“沒事,年輕人談戀愛都是乾柴烈火,一點就燃,舅舅理解的。”餘子安說。他搓着手諂笑着,神色帶着幾分欣喜,就像他挖了個坑,終於坑到一隻金龜婿一樣。
林初夏愕然,什麼談戀愛,還乾柴烈火,這誤會太大了。
她不悅瞪了眼蘇霈然,蘇霈然聳聳肩,衝她用嘴型說:“我可沒胡說八道!”
是,他是沒胡說八道,但他所說的話,以及他說話的神態,無不惹人遐想。
她開口想要澄清,“舅,其實我和他……”
“舅,其實我和初夏什麼也沒幹,就只是睡在一起罷了。”蘇霈然又搶林初夏的話頭。
“呵呵。”餘子安了然笑了起來,“你不用解釋,舅舅知道的。”
餘子安說着,目光在林初夏和蘇霈然兩人身上掃過,臉上流露出曖昧的笑意,他又補充一句:“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林初夏本來還想解釋的,結果聽到餘子安的這句“解釋就是掩飾”。
她索性就偃旗息鼓了。
再企圖解釋,就會落入越描越黑的境地。
兩人吃過早餐,餘子安歡天喜地地目送他倆出門,他的目光熱切,彷彿已經是在目送他的外甥女夫婦出門。
蘇霈然有車,他送林初夏去醫院上班。
一路上,林初夏一直不說話,她恨蘇霈然卑鄙,恨他誤導她舅舅,讓她舅舅以爲她和他睡過了。
卑鄙的蘇某人卻心情很好,一路哼着歡快的歌曲。
他瞥她一眼,笑問:“怎麼黑着個臉?誰惹你了?”
“你惹我了!”林初夏橫了他一眼說,“你害我舅誤以爲我昨晚跟你那個了,你怎麼好意思?”
蘇霈然輕笑,“哪是我害的!明明是咱舅舅自己腦補的!”
他話鋒一轉,“再說你跟我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現在就算被舅舅誤會又如何,總歸咱們是有幹過。”
“你……”林初夏被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男人打敗了。
“我的名聲都被你毀壞了,我以後要找男朋友都不能找到好的了。”林初夏表示痛心疾首。
這個社會喊着男女平等,已經喊了幾十年了,但男女終究還是不平等。
男人花心,這個男人會被認爲有本事,被稱讚爲風雅風流。
女人花心,這還得了,這女人簡直就是"dangfu",天理不容。
社會現實如此,所以林初夏還是想攢積一點好名聲,以後教個老實人,安安心心相夫教子。
蘇霈然一聽,臉色瞬間就烏雲密佈,“林初夏,你的記性真不是一般的差,這麼快你就忘了?”
林初夏一臉懵逼問:“我忘了什麼?”
蘇霈然剛纔的好心情一掃而光,他目光陰鷙,嘴脣緊緊抿着,翻臉比翻書還快。“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你的預備男友。”
林初夏“哦”了一聲,這事她還真的沒記住。
她只當是她和蘇霈然開的一個玩笑而已。一個玩笑誰會放在心上。